摊子不大,有十来个洗脸盆,里面全是坑坑洼洼的珍珠蚌,都不大。摊主是一个黑瘦的妇女,带个大斗笠。身边放了一只碗,里面有几个开出来的珍珠,也不大。
“老板,你这碗里的珍珠怎么卖?”我拿起一个珍珠蚌看了看,问老板。
“这开好的喔,一千块一个。”老板笑眯眯的说。
“那我们要是开出来你收不收?”老婆插嘴问道。
“啊,这个喔,呵呵,不收的喔。”老板娘被我老婆的不按常理出牌给搞懵了。
我挨个儿拿出珍珠蚌,感觉是不太好,十来个盆子里只找出了七八只有感觉的,索性凑了十个。付了一千块。
老婆阴沉着脸:“你差不多点儿啊,有俩糟钱就不是你了。”
“我真有秘诀,你看着。”我自信满满。
老板娘拿着刀子,撬开一个珍珠蚌,里面啥也没有,老婆脸色愈发阴沉。
第二个,里面有三个六毫米大小的白珍珠。我扭头对老婆说:“这些珍珠蚌都是人工养殖的,里边植入碎蚌壳什么的,五六年才能长成珍珠,这里的都是小珍珠蚌,所以不大可能出好珍珠。但是这三颗也差不多了。”
老婆脸色稍绮。
接下来开出的几颗最大是一颗七毫米的黑珍珠,最小的也就米粒大小。老婆眉开眼笑,老板娘脸色不好。
最后一个我要求自己开,接过老板娘的刀,使劲儿撬开。
周围传来一片惊叹,一颗金色的珍珠出现在蚌壳里。我拿过塑料卡尺一量,十毫米。老婆眉开眼笑。大家都开始抢珍珠蚌,好像每个珍珠蚌里都有金色珍珠一样,老板娘这才转忧为喜。
老板娘问能不能收购,我笑着摇头。要了个自封袋,把十来颗大小不一的珍珠收好。拉着老婆离开了热闹的赌珍珠摊子。
“咋不多买几个继续开呢?”老婆恋恋不舍,估计想把这旅游的费用给赌出来。
“想什么呢?”我把装珍珠的袋子塞进她手里:“都是人工养殖的小珍珠蚌,能找出来这些就不错了,这些也就几千块吧。这些小的你干脆磨成粉糊脸算了。”老婆打了我一下,我继续:“珍珠里面水深了去了,唉,也不光是珍珠,这玩起来什么水都很深呢。”
老婆痴迷的看着袋子里金色的光彩。
“这颗金色珍珠也就四千撑死了,还是靠着种金色浑厚明亮,比一般的金色珍珠色彩艳丽。”我拿出那支金錾连环花簪:“你别看这只簪子难看,等我把它收拾好,镶上这颗金珍珠。估计你是猜不到价值了,呵呵。”
我现在话语权猛增啊,爽利!
找到儿子和小肖,我俩一人一碗清补凉,过瘾。小肖看着袋子里的珍珠,非要过去赌两把。老婆笑眯眯地说:“现在去也晚了,估计已经被抢光了。”小肖这才作罢。
路过一家卖玉器的店,我进去花三块钱,在金珍珠上打了个浅浅的细细的眼儿,没有打通。出来在卖木雕的摊子上买了瓶和502类似的胶水,是用来专门粘木雕的,粘性大,没有三秒胶那么大的流动性。又买了绳子,曲别针,小钢丝刷,鬃刷等等小工具。
回到车上,大家都很兴*奋。出发!吃饭,去地质公园。
让他们三个去火山地质公园转转,我自己在车上修复金錾连环花簪。
先把金錾连环花簪上的珊瑚礁结物用钢丝刷刷掉,过程很艰苦,但对于我来说湿湿碎啦。随着珊瑚礁结物的剥离,一支锈迹斑斑的金錾连环花簪逐渐显露出了本来面目,金质长形花簪,大概而知厘米长;簪身錾刻成连环状,顶端一环弯曲,有一个凹槽,另一端是插头发的尖儿。背面有一个葫芦形的戳记。接着用曲别针把缝隙里的珊瑚礁结物剔干净,大体工作完成。
金錾连环花簪本身已有残缺,嗯,略微修复一下。不一会儿一支金光内敛,做工精细的金錾连环花簪出现在我的右手。
我把曲别针来回挝,挝断取下五毫米的一小节钢丝。接着剪开木雕专用胶,在一小节钢丝上沾满胶水,插进金珍珠,只露出大约两毫米的尖儿,这样是为了把珍珠和簪子粘得更加紧密牢固。等胶干了,和簪子的凹槽比了比。然后给凹槽里滴了一点胶水,把珍珠镶嵌上去,完美,一点儿胶水都没有外溢。赶紧用打火机把胶水瓶的嘴点着封死。
我看着这支金錾连环花簪,太漂亮了。金色的珍珠辉映着金质的簪子,色彩内敛,浑厚,錾刻工艺精湛。嗯,给老婆的完美礼物。
再拿出儿子的那块玉,用钢丝刷剥离珊瑚礁结物,不一会儿,大概形状就出来了,一支黑色的甲虫趴在一块白色的圆石上。这是青花籽料啊,接下来用鬃刷一顿狂刷,整个细节露了出来。我太明白这是什么了,这叫富甲天下。黑色的甲虫黑到了极致,下面白色的玉石老熟温润,还带着棕色的皮和毛孔,皮上还有个圆形戳记,里面刻着一个小篆刘字。东西不大,这样的料子在几年前都不怎么值钱更别说清朝了,现在估计也就值个千把块。但是这是老东西,自有它的魅力所在。
收拾好东西,下车抽根烟。到底是海南啊,蓝天白云,山上热带雨林生植被茂密,凉风习习,真是消暑的好去处。
等他们回到车上,我忙给他们递过矿泉水。老婆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汗:“我给你说,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真好看。”
“爸爸,爸爸,这里真好,妈妈还说不行在这里买套房子呢。”儿子喝了一口水,从小肖手里接过一包提拉米苏。
“杨哥,有在这里买房的打算?”小肖转过头问我。
“暂时还没有,不过可以考虑”我给儿子擦了把汗:“臭宝,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你还没到呢,那里的风景更好,海滩更迷人。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审美疲劳了。老婆,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说着把金錾连环花簪递给老婆。
“啊~”一声尖叫,小肖和儿子把耳朵都捂上了,老婆拿着簪子激动地问:“这就是那只簪子?不可能啊,怎么会这么漂亮?”
“我看看”小肖不知道什么东西能让一惯冷静的杨嫂这么激动。
接过簪子,小肖不由的赞叹不已:“真是没想到,杨哥总是会化腐朽为神奇。这东西应该在故宫博物院啊,嫂子你有福了。”
老婆把头发高高挽起,用金錾连环花簪插好,顾盼生姿,和颈上的碧玺项链相映成辉,真美。看来老婆这一路是不会摘下来了。
儿子这会儿正看着他那块富甲天下呢,我拿绳子打了两个金刚结,拴好挂在他脖子上。
小肖对臭宝说:“来,拿过来给叔叔看看。”
臭宝很爽快地摘下递过去。
“杨哥,这玉也不错,等有机会帮忙给我也挑块好籽料呗。”
“行啊,回jc吧,其实籽料这个东西只要经济宽裕,啥时候都有好的。”我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走呗,到了b还得找地儿吃晚饭呢。”
小肖驾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b镇,那车子停在b敖庄海鲜,先让老婆儿子一人整一个金椰子喝着,我和小肖开车去b亚洲论坛大酒店订房间,不能让老婆去,否则看见房价她心脏会受不了的。
定了两间高级房,把东西放好。我们溜达到敖庄海鲜,看老婆和儿子已经在沙滩边的圆桌坐好,正看菜单呢。
我们过去坐下,叫来服务员。我看着菜单踅模着:“来个和乐蟹,这个博鳌鱼,再来个清蒸小花螺,嗯,白灼虾来一例,还有这个蒜蓉芒果螺,铁板茄子,芒果饼,椰子饭。你们看还要点什么?”
小肖表示够了,老婆嫌点多了,儿子还想吃文昌鸡:“ok,再来个这个椰香文昌鸡。对了,上四瓶虎牌啤酒。”
很快菜都上来了,大家都很饿,吃得很香很过瘾。我和小肖频频举杯,在这风景如画的海边,看着沙滩椰林,吃着美味海鲜,这就是逍遥。
往往在最愉快的时候就会出现不速之客,果然,一个穿着蓝色岛服,戴着一串蜜蜡手串的中年人和一个身穿椰岛长裙的美女来到我们边上,男士对着我们客气的说:“不好意思,冒昧打扰。”
“哦,没关系的”我见来人很客气,就笑着问:“有事么?”
“是这样,这位是您爱人吧?”男士笑着问,我点头示意,他继续:“我和我女儿在隔壁那桌吃饭,您太太和孩子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您太太的发簪和碧玺项链很漂亮。”
我一听就明白了,这喜欢文玩的人啊,最没什么出息了,见到好东西就得凑到跟前搭搭话,盘盘道儿。
“听口音你不是大陆人吧?来坐着说。”圆桌很大,站着说话很费劲儿,反正也吃完了,没什么事儿,我招呼道。
“对对,我们是台北来旅游的。”美女拉着她爸爸坐下。
“我女儿很喜欢您太太的发簪,实在在不好意思,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冒昧,不知道这位女士愿不愿意把这个发簪让给我,价钱好说。文字首发。”男士先是跟我说,然后又转过去对着我老婆征求意见。
“这个……”我老婆不怎么会拒绝人,很为难。
“这个真不行,”小肖接过话头:“且不说你们能给多少钱买,问题是我杨哥也不缺你这点儿钱。”
我笑了一下,给小肖和这位中年男士让了根烟,自己点着,吸了一口:“这位先生贵姓?”
“免贵,陈。”中年男士笑容可掬。
“陈先生,这个发簪真不能卖。”我喝了一口啤酒,把烟灰弹掉:“这是清代的东西,你看保留到如今两百多年了,还宛如新品。这是我送给我爱人的礼物,是不会出让的。”
“不可能啊,这要是两百多年,这珍珠早该失色损毁了。”陈先生不信:“人老珠黄就是讲珍珠不能保存时间太久的,时间太长就会变质,变成方解石的样子。”
“陈先生很懂行,对,这支金錾连环花簪原来的镶嵌的珍珠早已丢失了”我笑着让老婆把金錾连环花簪递过来:“现在的这颗珍珠是我下午才镶嵌上去的一颗金珍珠。”
陈先生拿着金錾连环花簪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好,好啊。”
“爹哋,这个发簪的印记我见过。”美女看着发簪突然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