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萝莉养成计划 第55章 离开

作者 : 璟颜

原本凉辰生为她松了松禁锢,是怜惜她脆弱的手腕,担心她痛着,然而此刻有些松垮了的绳结却是绑不住一心想要挣月兑的臻惜。

扭动,摩擦,不断的挣扎,她几乎连牙齿都用上了,最终才从那绑缚中解月兑出来。盯着手腕上一圈深深的红痕,她默默咬唇,不出声的啜泣。

这个男人,还真是不讲情面,说翻脸就翻脸。

这般强硬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因为她身份的转换而什么改观,无论是他的女孩儿,还是他的女人。他究竟何时,才肯平心静气的听她说说话?

我当你是我女人。

那句话的余音犹在耳边回响,也包括后面的一连串斥责,

“臻惜,你是我的女人,所以要听我的话,明白不明白。”

“凌沫也是你女人!”她倔强的反驳,“你让她先听话!”

“啪!”

臻惜只觉得臀部又是一痛,眼圈中盈的满溢的泪水没忍住的夺眶而出,丝毫形象没有的哭了出声,“不准!你不准再碰我那里啊!痛!”

“你给我听好。”没用控制住情绪,连续几下用力的拍打过后他才冷静下来收了手,声音里所有的火气都褪去,剩下的尽是让人心悸的冰凉,再度握住她已经略有青紫的下颌,他一字一顿,“她不听话,我不管,但你不听话,我不允许。”

“”她缩在被子里,抽噎着不说话。

“有多了是的法子让你听话,要不要试试?”

现在回想他那时的那个眼神,如果她真的敢点下头,说个‘是’字,他估计立刻就会把她生吞活剥。

“答应我,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臻惜光着身子,莹白的皮肤没有丝缕遮盖,眼神空茫的坐在床头,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苍白无血的小脸上,饱受蹂躏的唇瓣分外红艳,或许是哭的乏了,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泪水已干涸。

一种淡淡的厌倦,或者说怠倦慢慢的就从心底喷薄而出,占据了满满的胸腔。那并不是现在形成,而是年年岁岁积攒的,一点一滴封存于心的,心灰。

那种心灰,

或许是年幼时,哪一年的生日,七岁?还是九岁?他随口的一句陪你,她在烛光灯火下等了场夜半阑珊。翌日,一个华贵的礼物权当赔罪,他忙得连一句道歉也来不及说。

或许是每每见受伤危在旦夕之时,她想上前探视,却总是被他对旁人一句冷冷的‘把她抱走’而不得上前分毫。独自在房里守得个天明,任是心焦,也无缘知道他的消息。

或许是十三岁那一年,在他的房间里,他拂去她颊边纷飞的乱发,眼中神色晦暗不清,微带酒气的唇瓣几乎就要同她擦肩,然而,那一晚,他拥着别的女人在他房里过夜。

那是她见过的,他第一次带着女人在家里过夜,如果抛去凌沫不谈,也是最后一次,只是那日过后,他便常常不再家中留宿。那些空荡荡的夜里,她不得不服用各种各样神经性药物才能抑制脑袋中几乎要裂开的痛感,她要频繁给自己注射镇定安眠才合上几夜未眠的眼睛浅浅的睡上一觉。然而一闭眼,却是幻想中,他与某个妙人活色生香的画面

最残忍的,他一直都知道。他知道她的心意。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不知道,苏格兰那个半晴半雨的星夜过后,她是怎样渡过这四年,怎样一步步说服自己,放弃他。她眼睁睁看着他的妻子回归,看他们举案齐眉,有多少个夜晚,她记得有一个隐秘的夜晚,她潜进他房间,抱住他,几乎哭晕在他怀里,她求他不要结婚,求他等等她

得到沉默的回应过后她甚至放下所有求他,

我什么都不要,我会乖乖的,让我做你情人吧,别不要我。

那是他唯一一次给她一耳光,随之而来的是冰冷与愤怒相交织的一个字。

他说,

滚。

那日过后,她再没轻贱过自己。

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感受的,恰恰相反,作为一个过来人锐利的眼光,在有些时候,他甚至比她更加清晰了然,他是知道,但却还是冷酷的将她从自己怀里,一点一点,掰开她黏着他的每一根手指,重重的摔在地面。她再度攀爬,不放弃,他由着她钻回他怀里,再狠狠摔下,一次,又一次。

就在昨天,她终于碎了。他却回了头,把她捡起来,再想拼接黏起。泥人还有三分脾性,何况臻惜不是泥人,她是瓷。她是温铭恒和温馨的女儿,就算再是懦弱,再是无用,骨子里有一抹挥之不去的骄傲。

他知道她委屈,却不知道,她的委屈。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要便要,不要,便不要,一样的专断,一样的不留余地。她受够了。真的够了。

臻惜深深吸气,忽然莞尔,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苍凉,目光外移,大开的窗户之外,宾客已然熙熙攘攘,渐渐入局。他说,他会给她个交代,不会委屈了她。然而,事情已然到了如此地步,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他爱这个温家,大约远远超过爱她。

这是她的家,然而今天,在这个家里,她不是主角,甚至连她的位置也没有。

衣橱打开,满眼的纷繁琳琅,淡粉,或是浅蓝,再不然就是水绿或者鹅黄。这样多年,他总是爱把她打扮的像个放大版的洋女圭女圭,她其实一直都想告诉他,她并不喜欢这些小裙子。只是为了迎合他的心意,每每与他相处,或是可能和他相处之时,她总是会按照他的心意穿着打扮。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衣橱深处,静静的悬挂着一件纱衣,月白的底,有些许晶莹的色泽在表面淡淡流转,细腻的真丝做袖,袖口微喇,垂下极柔婉的形状,莹白的纱质,在胸口绽放出一抹浅浅的心形,另有碎钻点缀,圣洁,优雅,美丽不可方物。

臻惜抬手,小心翼翼的触碰着柔软的面料,笑着笑着,却潸然泪下。

“叔叔,我要那个。”

“这个?”

“要!”

“呵,你要这个做什么?”

“漂亮裙子!喜欢。”

“小乖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么?”

“嫁人!结婚!”

“知道的还挺多。小乖,想嫁给谁?”

“我想嫁给你。”臻惜抱着绝美的婚纱裙裾,就好像抱着全世界,闭上双眼,刹那间,泪流满面,“凉辰生,我想嫁给你。”

十岁那一年,她得到了全世界最美的嫁衣,七年之后,她失去了全世界。

胭脂蒙尘,她再也不需要它了。

用力一拉,只听见一声脆响,像是悲鸣,像是不甘心的啜泣,自衣角而上,一条细小的裂缝出现,她的力气,终究是太小。

略一停顿,她拿起一把剪刀,丝毫犹豫没有,面无表情,一下,一下,幻梦成了万千碎纱,她抬手,轻轻一掷,漫天飞舞的,是她再也,无法转圜的境地。

那个人说过,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一如那句俗语所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但我一直不信。一直想告诉他,这个世界其实是有永恒的,譬如他给予我的,一朵纯白的童年,和半束粉色的少年。再如不知何时融入骨髓的,对彼此的爱与思念。

事到如今,我很庆幸,没有告诉他这句话,从而徒增笑料。

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话,我信了。

“既然是我先开始,那么,也就我先退席。”

——————

——————

“那么,凌沫小姐,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不管是疾病还是健康,不管是年轻还是衰老,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的那位先生,永远爱护他,安慰他,陪伴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我愿意。”新娘回答的很快。

“那么,请新郎,亲吻你的新娘。”

唇瓣几乎要贴合的时候,他却微妙的避开,外人却不能发觉,凌沫只听见耳边细不可闻的一句低喃,霎时间,只觉得一切释然。她惘然笑了。

“你我夫妻,缘尽于此。婚礼过后,你我各不相干。”

他终究是给足了两个家庭的颜面,也算是,圆了她年少时的一场梦,至少,让她做了一回他的新娘。

这样,也好。

“好”

这个字,其实她并没有机会说出,只听见一阵天籁自耳边响起,没来由的觉得心头一凛,随着他的目光朝身后看去,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那个公主一样的女孩儿,此刻一身迤逦及地的白色长裙,端坐在钢琴在,被晚风托起长发,露出的,是她绽放到了极致的,凄美的容颜。

周遭一下子嘈杂了,又静了。凌沫看着身边人瞬间阴沉的脸色,又看着台上的女孩儿。她,整颗心脏都在滴血。

臻惜,臻惜只消片刻,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了,为什么这唯一属于我的一瞬,你都要抢。

为什么为什么?

不知缘何,是天籁到了极致,她却忽然停止,一双玉手,悬停在半空,止不住的抖,再也无法进行下去。

“这首曲子,名字叫cherish。”

cherish,珍惜。

她起身,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迫近,带着灼灼的风姿,穿过花叶交织的玫瑰丛,不停有片片火红沾染在她裙裾,卷起,又落在尘埃中。

“献给曾经最爱我的人,感谢他,教会我什么叫长大。”

语毕,她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微微仰起,那张精致的让人叹息的小脸,忽然莞尔,笑靥如花,她凑在他的耳边,轻轻低语,

“如你所愿,我终于长大,所以,我不需要你了。”

如果那时,凌沫没有拉住凉辰生,如果那时,臻惜没有走的那么快,那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此刻的他,双目布满血丝,呼吸混乱至极,整个身子都因为眸中不能发泄的情绪而微微发抖,一直到臻惜转身,大约走了十步的距离,才听他一字一顿,冷冷的说,

“我看你敢!”

臻惜只是脚步微顿,却没有停下,径自的朝前走去,对身后的一切,不理不睬,

“站住!”

他说出这句话,声音并不大,但即使隔了相当长的距离,也清晰可以感觉到其中饱含的威胁。臻惜只是一声叹息,略一思索,最终依言停下,却没有回头,面上的笑容依旧得体,

“还有事?是要我祝你们幸福么?”

身后没了声响。

“抱歉,我食言了,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办不到。还请你放我一条生路。”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再不迟疑,镇定的转身离开。身后的喧嚣或宁静,中伤或称赞,好像再与她了无相干。

她的每一步,都是那样决绝,缓慢,却没有停留的意思,路不长,很快,就到了尽头。

走到大门的那一刻,她却还是停下了,准确的说,是停了一下,瘦弱的背影,有那么刹那的静止,随之,她的裙角消失在了所有人视野中。

好似幻梦一场。

“都毁了。”

凌沫听见,他忽然的一句低语。清清淡淡的语气。然而在下一秒,他却彻底失去了理智。

所有。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非典型萝莉养成计划最新章节 | 非典型萝莉养成计划全文阅读 | 非典型萝莉养成计划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