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告而别?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也很……思念你啊。
分离带来的大堆疑问,在此刻都失去了意义。
他在这里,他回来了,穷追不舍、刨根问底什么的实在太煞风景了。
光君迈前一步,脚下的水面被搅乱,荡开一层层波澜。他伸出手,将冷酷无情的情人揽入怀中,脖颈相贴,交颈缠绵。脚下是一对鸳鸯无限亲昵的倩影。
在这种时刻,语言太过苍白无力。唯有像患上皮肤饥渴症一般,零距离的相贴相触,才似乎能借着温度和心跳的交换,不言自明,稍微传递焦渴的心意。
光君刚刚眷恋地蹭了蹭,就感觉腰间爬上来一双手臂,一寸寸收紧,钳子般圈得牢固,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
还是这么怪力……反正是萌点之一,也是这个人与众不同的可爱之处。
他温存了片刻,终究忍不了少许怨言,贴在明石耳下道:“某个人真是残忍,带走了我的心,还毫不在意,直到现在,才偶尔想起来物归原主么?”
温热的气息,倾吐之间,好似香风拂面,清新怡人,*蚀骨。
明石被那人发髻中散落下的几尾发丝,搔得面上心底皆是发痒,恨不能抿在嘴里舌忝一舌忝。他沉醉地呼吸着光君身侧的香气,语气淡淡稍带着懊丧:“稍微有点急事……现在已经不要紧了。我唯一遗憾的是,错过了有你的樱见祭。”
光君闻言失笑:“青海波的首席舞者正在此处。在下勉强破例,为你这迟来者,单独献舞一曲,如何?”
他稍稍抽身,低下头试图整理着装,才发现只穿着入睡时的里衣,躯干贴身轻薄,袖口宽大招风,似乎不很体面。发冠也拆得干净,只草草束着发。
光君苦恼地拍了拍身上不曾沾染的浮尘:“这个不太适合……还有帽簪鲜花和螺钿太刀,舞具、舞扇……”
明石的眼睛黏在光君裹在里衣里的纤细腰肢上,舍不得松开,仔细回味着方才隔着薄薄的衣料,体会到那不盈一握的部位,和细腻柔韧的手感。
“这样就很好了,我喜欢你这样装扮。至于其他——”
他在眼中生长出微笑的痕迹,炫技一般摊开了手。手指又细又长,瘦削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看起来却充满了力量。削薄的手掌上方,飞快的凝聚出一团阴影。自虚空之中生长出了花枝,新鲜得好似刚刚月兑离枝头,轻轻摇曳,还带着露水。
“请——”
明石折下腰,毕恭毕敬地双手敬献给光君。
光君本人倒是不以为异,接受度异常良好,理所当然地接了过来。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明石,手执鲜花枝干,灵活地耍了个花样,将末端贴在唇边印上一吻,轻之又轻,缓之又缓,却格外煽情,好似双唇相贴,交换过个浓稠的亲吻。
明亮澄澈的月色之中,英俊的年轻舞者,优雅地舞开去,好似在水面上御风而行,将不配当时节气、仿佛来自异时空的圆月的倒影,打破了规整的轮廓。举手投足间,仪态雍容。素白的袖口招展,不比华丽的礼服逊色半分。
天光云影,水色澄明。万众瞩目的出色人物,为了弥补心上人的遗憾,心甘情愿,独自起舞,只为观众一人。
最终定格的动作,光君已经舞至近前,停在几步开外,手持的花枝指向明石侧边,正是递送之相。
几枚粉女敕的花瓣,似是为气势所慑,无风自动,悠悠飘落,坠在两人之间,招起几轮细小的涟漪,慢慢扩散开去。
他微微喘息着收拢了脚步,走上前来,将明石身着的清浅色泽的狩衣前襟当成一只窄口的花瓶,把手中的花枝随意插了进去。团簇的花瓣,微露在外,半隐半现,更添艳色。
光君歪着头打量片刻,满意地点点头,忽然若有所思道:“说起来,我刚刚就一直想问出口了,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着装风格?从前的巫女装束,红白搭配,明明就很适合啊。”
明石顿了一瞬,努力维持面上纹丝不动,风轻云淡道:“眼下这装束,方便得多,免去许多麻烦。我感觉很舒服,你不喜欢么?”声调略低沉,掩饰语尾不安的颤动。
光君赶紧表明立场:“不,并没有什么。只是首次见你改扮男装,难免有些不太适应。你这样反串也很好,意外的帅气呢。”
明石握住了光君的双肩,气息有些不稳,好似心情激荡的模样。
他隐忍再三,终究忍不住道:“还有很多事,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对你开口才好。待到不久的将来,真正重逢之日,就全都告诉你。”
光君这时才后知后觉,眼前这个人似乎比自己还高上一些,感到有点面子受损的尴尬。
他拿出男子汉的宽阔胸襟,大度体贴道:“你不用勉强。没关系的,我会一直等待你。但我的记性不太好,尤其善于遗忘冷酷无情的薄幸之人。你可务必要早些归来,千万记得还有人在默默等待。”
“一定要记得我,不要把我忘了。”决不允许你忘记我。否则,我也许会忍不住……怨恨你的。
明石深情地捧着光君的脸颊,轻声地呢喃着,看见他双眼中各有一个小小的自己,占满了清澈的眼底,仿佛心中眼里都只有自己而已。他情不自禁靠得不能更近,遵照自己的心意,轻而易举夺取了光君柔女敕的双唇。
挺拔的鼻尖微微相错,他在光君的唇瓣间爱怜地细细摩擦了一会,再含吮在口中,轻咬舌忝舐,小心翼翼地探索得更深,本能地练习起从光君那里习得的技巧。
卖力的一举一动里,尽是渴盼的讨好,和对自身汹涌情潮最后的勉力控制。在这种时候,他还不想吓到眼前人。
明明应该是自己主动,占去上风才对吧……不过也没差了。
按捺下心中异样的感觉,光君抬手环绕到那人后腰,热情地回应起来,一任情火烧灼。
两个修长的身影,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立在微微波动水面上,巨大的月亮倒影的圆心中央。
时光安宁,一片平静。
年轻人的热情,却好似蒸腾起一片浅粉色的云霞。
荡漾开的一圈圈涟漪,彼此相合,碰撞到不规则的岸边,又反复回来,逐渐衰减,降至消无。水面上皎洁的月影,好似抖动的手帕一般,最后颤动了一下,慢慢平息。
又是一个完整无缺的花好月圆。
……
明石从迷离的梦境中醒来,恋恋不舍,浑身散发着甜蜜的气息。
双手被缚,长跪于地,被关了禁闭小黑屋的年轻人,虽然形容狼狈,精神状态依然良好。果然不愧是用作惩罚手段的地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狭小陋室中,法力也遭到封锁,他无法驱使式神为自己服务,因而弹尽粮绝,咽喉干渴得冒烟,唇间也出现了细小的干皮和裂缝。
即使遍体鳞伤,也想跨越遥不可及的距离,拥抱心上的那个人。
明石轻咳了一声,喉间一片猩甜。他将头不断碰撞在身旁依靠的墙体上,发出节律性的砰砰砰声。
“如何?你改悔了么?”苍老的声音拷问道,仿佛就等着他的屈服,志得意满。
屋内干涩沙哑的声音道:“……试炼。”
“什么?!”外界的声音不敢置信,瞬间提高,带出气声的破音。
嘎吱一声。不知何种材质的沉重大门,骤然打开,强烈的日光泼洒了进来。
原来已经日中了么?真是好天气。
这样想着,明石没有逃避性地合上双眼,而是费力地将头转向明亮的方向,贪婪地呼吸着阳光的气息,和空气中挟裹而入的草木的清香,感受着久违的自由的温暖。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风声,没有虫鸣,没有鸟兽的声音。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在家族栖身的这个不知方圆多少的诡异区域,没有虫蚁,因而没有鸟禽,兽类更是全无踪影,好似担心动物也会被利用而走漏了私密一般。
唯有天空无法割裂,阳光无法阻隔,植被仍在沉默的生长。
不管不顾其他,明石重复道:“试炼,还没有准备好么?”
“明明你那个肮脏的师父已经生死成谜,这个臭小子还这么狂妄!好,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几分幸运,可以捱过传说中的试炼!……”
老头子命硬得很,才不需要我来担心。
被斥责的人置若罔闻,旁若无人地微微笑起来,缺水而干涸紧绷的双唇一张一合,无声道:“我已经等不及了。”
不论如何,都想月兑离这里,去到那个人身边。
去到有他的未来。
……
次日恰好是休沐日。
光君自起床后,就精神奕奕、神清气爽,心情看似极好。
傍晚时分,他正站在檐下兴致勃勃地玩弄明石遗留下的小纸鹤,像推秋千一样,轻轻把它一颠一颠地弹出去,在心中默默码着惦念之人的归期。
先前已经派遣了得力的手下,去小紫的外祖母——那位尼僧老夫人家中,帮忙整理庭院。此时仆从们陆续归邸,前来禀告。
“竟然不在宅子里么?”光君皱起了眉头。
派去的人点头如捣蒜,毕恭毕敬回报道:“的确人去楼空,留下零星一两个守宅的侍女,言道主人家身子不祥,已经迁回北山山寺,祈福去了。没有具体的指示,小的们只把杂乱的草丛修剪了一番,为原先的花木腾出空间,光这样就清理出来几木板车的大捆草料……”
“辛苦了,跟弟兄们下去领赏吧。”
光君拍了拍手,惟光从他身侧的阴影中浮现出来,慢慢从暗处走到天光下。
“惟光,吩咐下去,替我准备出行。思来想去,果然还是得亲自去北山一趟。……不用担心啦,我都来来回回这么多次了,早已经熟门熟路。这一次,你也跟我去吧。”他拍了拍惟光宽厚的肩头。
得了主人的肯定和**,恶犬才高兴起来。
“公子临门,本自蓬荜生辉,请恕招待不周。只因……舍妹迁居此处不久,就过世了。唉,人生无常,生者必灭,会者定离,本是常理。只可惜,我们这些尚存世间、苟延残喘之人,唯余悲悼无处排遣……”北山山寺的僧都不胜哀戚道。
什么?!那小紫呢?
虽然太过失礼,光君在感同身受、一齐悲恸的同时,还是心心念念的想着:那可怜的孩子该有多么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正版的真爱小天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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