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错了吧!”云澈心中暗暗的摇了摇头。
那第二声的响动似乎便是最好的证明,那应该代表着那头雌兽再次动了,而不是停留在第一步的那个地方,但这个距离太远了,即便是江夔爆出最强体的体力,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向那头雌兽,也不能在那头雌兽没有反应过来的那段时间追到甚至杀死它,两人只能再度耐心的等待着,等着那头雌兽靠的更近,然后准备来一个一刀见血封喉的绝杀。
然而在这第二道细微的响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第三声的响动。似乎那头雌兽此刻正极有耐心的在第二步停留的那个地方等待着。
云澈抬头眯着双眼隔着古树树叶之间的缝隙看了一眼天色,此刻已经是正午了,那颗灼热的太阳已经移动到了天穹的最高处,但却仍旧没有多少光线能够透过层层茂密的树叶透射下来,所以此刻即便是正午的林间,依旧显得有些幽暗,只是相比早上多了一丝明亮。
这种紧张的等待的确很让人心烦,就连云澈的眉心都深深的皱起。
好狡猾的野兽!
“真畜生还真是有耐性”江夔暗暗的咒骂了一句,手中的匕首因为握的太紧,已经有一滴滴的汗水出现,顺着手腕缓缓的在手臂上流淌着,就像一只小蚂蚁在慢慢的爬动一般,痒痒的很揪心。
他最喜欢的是在东荒的那莽荒山林之中无拘无束的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体魄,与那一头头的野兽进行着生死之间的搏杀,这种原始的搏杀有着惊人的美感,似乎在绽放着生命那强而有力的一面,喜欢那种每一拳都透过野兽那厚厚的皮毛防御然后打到其肉身上的那种实实的质感,喜欢极为惊险的躲过野兽那锋锐的爪牙的袭击的惊心动魄,在那每一瞬间都感受到最为紧张最为刺激的心跳。
而绝不是像此刻一般,偷偷的躲在一株古树的后面。耐心的等待着野兽慢慢的靠近然后用计偷袭杀死,这不是他的风格,这种最无聊最浪费时间的等待一点意思都没有,在东荒很少有这种这么狡猾的野兽。大多的野兽只会在鲜血淋漓的肉食的诱惑之下不顾一切的扑上来,然后被猎人们设下的陷阱困住,这样的做法在东荒其实是被嗤笑的,即便人们认知道这样的办法是最为靠最安全的办法,但似乎是骨子里那种喜欢热血喜欢搏杀的传承下来的基因,让他们更为热衷于在部落之中不缺少粮食的时候不借助那些陷阱自己独自与那些野兽搏杀,享受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这样的人,才配称之为勇士,才配称之为战士
江夔打小骨子里便是这样的喜欢这种正面搏杀的人。所以他的性格很豪爽,不喜欢那些做作的人,所以在荒江之畔的时候挺身而出嘲笑皇甫五,或许他接近云澈是有着自己的某种目的,但却没有丝毫影响他那豪爽中带着一丝细致和酷酷的性格。
这么漫长的时间那头雌兽才移动了十米的距离。离两人还有着九十米的距离,这该会是何等漫长的一番等待。
“那头雌兽已经受了伤,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它的跳跃弧度,而且它不停的追逐了我们如此长的时间,身上的伤势按照道理已经很严重了,如果没有及时的食用一些山间特有的草药的话,此刻应该绝不能有如此好的耐心了”江夔皱眉暗自沉吟道。“而且它凭什么如此确认我们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专门等它过来,难道它不认为我们会带着公兽的尸体一走了之?”
“再怎么狡猾聪明的野兽,也无法掩盖它那骨子里的本能,它在赌,或者它只能这么认为,它没有了其余的办法夺回公兽的尸体”
“只惜我的暗器飞刀没练到家。不然若是惊走了那畜生,逃回大山之中,我们便再也拿它没办法了”
“若是有一把黄杨木的弓就好了”云澈忽然小声的开口说道,黄杨木制成的弓是大唐军部精兵专属的特制品,柔韧的线和重量恰好合适的羽箭。在即便是很远的距离,也有着极高的精准度而不会因为材质的原因而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差,只是这样的黄杨木弓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拉开,这样才能保证它那强猛的威力。
“你还会射箭?”江夔一脸惊奇的看向云澈,如山一般坚毅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爱的神色。
“会一点点,小时后在山里自己经常做一些弓箭,有时候也会偷偷的跑到大叔家偷来弓箭,只是那种弓箭质量很差,稍微远一点的距离变无法保持精准度了,但是用来打猎一些小兔子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云澈有些好奇的看向江夔,很难想像生活在东荒那样的环境中,居然不会用弓箭。
“我只是懒得学罢了”江夔脸色难得的一红有些支支吾吾,然后一脸期待的看向云澈的说道,“你的箭术怎么样,是不是百步穿杨?”
“你当我是军中的那些人啊”云澈无奈道。
“九十米?”江夔竖起耳朵,确定没有听到外面有任何的响动,于是接着刚才的话题开口问道。
“差一点点”
“八十米?”江夔有些不死心的再次开口问道。
“已近很接近了”云澈想了想后认真的回答道。
“七十米?”江夔的脸色有些黑了。
“其实也就差一点点了”
“二十米?”片刻之后,江夔的脸色已经跟一块黑炭一样了,在幽暗的林间显得很和谐。
“额,十米之外射一只兔子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云澈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然后思考了半天,终于很肯定的说道,“十五米应该以射到一只兔子,不过前提是它不能动”
“你确定你真的会用弓箭?”江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虽然射的不怎么准,好吧,是很不准,不过你也不能这么问吧”云澈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有些恼火的说道,“我这么问其实是想让你用弓箭的,结果你比我还差,至少我还能射到十米之外的兔子嗯,是不会动的兔子”
“我是不想学,不然肯定比你这个菜鸟好的多了”江夔不屑的说道。
“那你试试?”云澈一脸的怂恿道。
“额不学”
在之前紧绷的神经中,这一刻两人似乎慢慢的放松了自己的心情,争论的声音都渐渐的如同耳边的窃窃私语变成了蜜蜂的嗡嗡声,甚至偶然还踩动了一片枯死的老叶,出一声咔嚓的声音。
便在这时,忽然第三声的细微的响动在距离两人七十米的某个地方传了过来。
这第三声的响动便如同闹市中顽童的一声清脆的啼哭,瞬间打破了那嘈闹的喧哗。
两人瞬间止住了说话,放松下来的身体也在这一瞬间如弓一般绷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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