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拂晓将至之时,谢里尔将那具已经残缺不全的尸体火化,跃动的火光照映着谢里尔平静的脸,而在一旁的泰拉尔竟开始期待这个孩子快快长大,看看他选中并培养出来的人未来有多大能量,是否能够搅动这个世界的格局。
这时,谢里尔抬起小脸天真的问了一句:“老混蛋,你说他的鬼魂会来找我们报仇吗?”不知道的人在场看见此刻的谢里尔,定会以为他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寻常小孩。
“若是死后还不放下生前的躯体,那么我认为,他连做鬼魂的资格都可以不要了,我不介意再次超度他。”这是泰拉尔的回答,随后他又加了一句:“退一万步讲,就算他鬼魂来也是找你,与我何干。”
谢里尔听完之后,罕见得没有暴怒,因为就在他动手解剖之时,谢里尔清楚的看见对方的魂就在他面前,定定的注视着他做完一切,直到尸体火化之后,那个鬼魂才消失不见,而泰拉尔则全然没有察觉到。谢里尔确信,只有他自己能够看见,所以才会问出那一句话。
“什么是异能者?”谢里尔突然想起在无望沼泽从杰拉里口中说出的这个词语。
“异能,便是一种超越了自然的形态。而异能者,便是指那些拥有这种力量的人。”泰拉尔开口继续说道:“简单来讲,这个世界上的修行者大致分为两大类,一种就是靠自身力量历练出来的武者。另一种就是与生俱来拥有超自然力量的异能者。现在纯靠激发自身潜能的武者少之又少,基本都融合了异能,两者相结合,对于他们来讲只是谁主谁辅的问题。同样,修行者也分为三个等级,分别是高等、中等、低等,每一等分为上中下乘,在现世的寻常人家口中所说的强者一般只是指中等这一类,武者在这一阶段会拥有自己的斗气,颜色不同所代表的层次也将不同!异能者也会根据掌控自己异能的娴熟程度,从而进化出更加强悍的能力。而在我眼里,只有高等之上的圣域才算得上是强者。”
“那么请问您是哪一个等级呢?”问出这话之后,谢里尔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傻得可爱。
“你猜!”老泰拉尔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表情。
谢里尔呵呵一笑,又问道:“既然有这么明确的界限规定,那么有没有越级强杀的情况。比如低等的杀了中等的情况。”
“低等杀中等这种并不常见,但也不是不可能,否则的话,两人决斗都可以不用打了,直接把等级亮出来,等级低的人自动放弃抵抗迎接死亡。一场有关生死的决斗,一般都会涉及到很多因素,如装备,环境,一颗心等等。”
“一颗心?”
“是的,一颗坚韧的心很重要。”
谢里尔沉默不语,他在想,一颗强者的心究竟是什么样的。
“你知道自己也是一个异能者吗?”老泰拉尔玩味道。
谢里尔摇了摇头表示否定,从未有什么超自然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点他可以很肯定。
“不止你,毕曼也是异能者。”老泰拉尔继续说道:“只不过你的能力比较特殊,自己察觉不到而已。”
“那我的能力是什么?”谢里尔有点期待的询问泰拉尔。
“应该是一种化无的能力。”看着谢里尔迷惑的表情,泰拉尔继续道:“也就是说,任何你触碰不放的异能者都变成凡人,施展不出自己的能力,任何异能都无法作用在你的身上。”
谢里尔听后,心里难免失望,这不是和平平凡凡的以前一样。
泰拉尔似乎看穿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据目前来看,你的异能尚未有开发,只是处于低等下乘的程度,但这足已让你成为其他所有异能者的克星,要是被他们知道有你这样的存在,必定千方百计的将你抹杀。”
谢里尔的脸一下子难看起来,莫名其妙知道自己以后不得安生,就算有一项超强的能力也高兴不起来吧,况且他的能力还是所谓的化无,和什么超自然根本不搭调啊。谢里尔顿时哭丧起一张脸来,他实在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这时,东边太阳初现雏形,而地上那具尸体燃烧成的灰烬,随风不知飘向何方。
“所以,你需要成为一名强大的武者,那时,任何异能都不可撼动你。”这是泰拉尔的总结语,谢里尔将其牢牢记在了心底。
就在泰拉尔和谢里尔离开不久,那片墓地之上的另外一个坟冢突然发生剧动,一条干枯的手臂从土里面伸出,周围一片的鸟兽惊起,随之从坟头爬出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已经分不出是男是女,他的大部分头皮早月兑落,只剩下几丝还连接在脑门上,而眼窝里空空如也,眼珠早就已经腐烂,两排漆黑的牙齿也露在外面,给人一种极致的恐惧感。褴褛的衣衫证明他已经被埋葬了许久,这并不影响他像寻常人一般,站起来就往山林的深处跑去。
穿越重重山峦,那具干尸终于到达目的地,那是一个规模庞大的蛮荒部落,一排排巨大的木桩将部落内景隔离开来,在每隔不远处就有一个哨塔,盯梢的蛮荒人高大强壮,身上仅有下部分裹着一块兽皮作为遮挡,他们的辫子之上都有一只颜色鲜艳的羽毛,其脸上涂有或横或纵的三条白色条纹,眼神炯炯有神,总是盯向远方,长弓紧紧握在手里,相信只要有敌人来犯,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用涂有剧毒的箭将敌人洞穿。
在他们每一个人袒露的胸前,都有一团熊熊火焰在燃烧般的图腾,或者说那本身便是一颗燃烧的邪眼。这赫然和他们挂在墙头那些旗帜上的图案一致。
这绝对是一个骁勇善战的蛮荒部落,而且还产生了他们自己的图腾,定是有着悠长传统的一个部落,就是不知道亚特兰大公是否知晓,在他庞大帝国的后花园,还有一只这么强大的野兽存在。
盯梢的蛮荒人远远就看见飞驰而来的干尸,他们并没有搭弓射箭,反而是将大门敞开,显然是在迎接族人回归。那具干尸并没有停留,而是直奔部落的中心地段——祭祀庙宇。
此刻,祭祀庙宇的主殿里,三男一女,他们共同五体跪拜于一个巨大的雕塑面前,那个雕塑便是他们所信仰的图腾,一只巨大且燃烧的邪眼,而邪眼周围隐约有道道无颜无色的屏障,让人看不清其全貌。这时,四人同时站了起来,而等候他们的那具干尸则走了进来,同样跪拜在地,用别人无法理解的语音咿呀开口说话,而那四人却越听越是严肃。
“你确定,他在挖坟的时候,那诅咒之力失效了?”一个白眉长须的高瘦老者问道,一根有能量波动的法杖彰显了他尊贵的身份。他是两个大祭司之一的殡葬祭司,而所有坟墓都有一种神明制定的规则,那是诅咒之力,他深知其力量的强大。
那具干尸点了点头。
就在殡葬祭司旁边,另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伟大的蛮荒神,难道您在梦里给我的启示难道真要来临了吗?”
神喻祭司的话引来一片死寂。
“干的不错,你可以安心归墟了,愿你在寻找吾主之冥冥长路上,永不迷失。”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地位最高的祭首,他是神的第一仆人,在这里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同样也必须承受无比巨大的责任。
听完这句话,那具干尸匍匐在地上,其躯体迅速风化,不过多时就变成了一堆骨灰。
“征兆已经很明显了,诸位有何看法?”许久,祭首开口打破沉默。
“迁徙?”殡葬祭司试探道。
“躲不过的。梦境里的预示,不管是天涯海角,恶魔都会穷追不舍。”神喻祭司叹了一声气:“若要迁徙,我宁可留下来抗争。”
祭首虔诚的面向那个邪眼雕塑,口里喃喃念着不知是哪里的语言,而另外两位大祭司则是一惊,他们粗略的知道祭首大人是在尝试用神语求助。可是许久,那只邪眼雕塑都没有丝毫反应,祭首内心挣扎的选择了放弃,如同可以解决办法的最后一道门都已经关闭,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拒之不理。
“据先灵们的记载,我们还有多少时间?”祭首疲倦的开口问道。
“最多只有十年,尊敬的上父大人。”神喻祭司恭敬的回答。
“只有这么一点时间了么?”祭首低声说道:“通知部落酋长,训练出更多的战士,能够拿起武器的都可以,你们两个负责圣礼加持,坚持每月一次,不管会有什么样的危害,必须这样做,现在就通告下去。文字首发。因为,我们不能弃神而去,不能置家园而不顾!”
“谨记!上父大人。”一旦得到命令,两位大祭司不再有异议,当下便去执行。
这时宏伟的祭祀庙宇主殿就只剩下了两人,祭首和一直没开口的那个女人。
“乐女,你说我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过武断?”
“不!上父大人,您的选择很明智。”一个丝毫没有感情的声音回荡在主殿之上:“虽然不管怎样,其结局早已书写在册。”
祭首没有再说话,他继续试着联系他们的神,这似乎成为了他唯一的希望所在。
“先前满有人民的城,现为何竟沦为空座
黄金失其光,白银失其色,黑地不能再农作
吾主仁慈,您对此不见
密布的乌云正在遮盖我们的天
您庇护的民被刺于木桩之上,血泪满面
而您一声不语
将神册印有我们的那一页翻过
你垂下眼帘,我们的世界将夜
这是为何,为何······”
乐女空灵的声音幽幽响起,如一阵风般飘飘荡荡,萦绕在这个部落,所有听到之人,泪流满面,可是他们却全然没有察觉,依旧在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