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之后,行尸走肉开始出没。
但在镭射灯闪烁的流浪者酒吧里,依旧如往日一样颓废喧嚣,好像已经与外面阴森恐怖的夜晚完全隔离开了。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乐,衣着暴露的舞女在台上扭动着,摆着各种撩人的姿势,并且身上的衣服还在一件一件减少,每月兑下一件,地下躁动的观众们就鬼叫着发出一阵喝彩,往姑娘们的和三角小裤衩里,塞进几张钞票。
一群刺着纹身浑身刀疤的大汉煞气腾腾,坐在一个酒吧西边的一个角落里,每人都端着一瓶酒往嘴里灌.前面的桌子上对头坐着两个水女敕的妞儿,四瓣丰满的臀肉挤开桌上的酒瓶杯盏,仰起脖子陶醉似得忘情申吟,任凭周围那些粗糙的大巴掌在身上上下揉捏摩挲。
一个光头大汉兴奋地喊道:「干了这一票够我们潇洒一个月了,真他娘的爽!」
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举起酒瓶碰撞干杯,显然这次做了笔大买卖。
一个莫西干发型的黄毛说:「那帮不入流的臭流氓,以为自己能有多少斤两,竟敢接手那烫手山芋,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另一个瘦子说道:「这些都是我和伊顿的功劳,如果不是我们两个得到了这个情报,你们这些家伙别说搞到这笔钱,连肉渣都捞不着,所以这次我们要拿大头!」
「哼,就你们两个,以为麦肯老大刚刚死了,就敢跟我们黑旗帮讨价还价啦?」莫西干黄毛冷笑一声,死死搂住了身上缠着的女郎,两只圆滚滚的肉团在他坚硬的胸肌上挤压变形。女郎只觉得被千斤巨石压着,像蛇一样痛苦地在黄毛身上挣扎扭动。
「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满头灰色乱发,穿着红色汗衫,壮如铁牛的男人一口喝光了瓶子里的烈酒,然互砰的一声将酒瓶砸在桌上,吓得上面那两个陶醉在中的女人一个哆嗦,从春梦里醒了过来。
男人指着黄毛的鼻子,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有麦肯一直罩着你这个马屁虫,你早就被我剁了不知道多少回,告诉你黄毛,我伊顿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这回正好大家挑明了,老规矩办事,出去一对一单挑,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你是乖乖让出帮会老大的位置,还是要被我打得屁滚尿流满地找牙,你自己选!」
「我……我……」说到一对一单挑,黄毛立刻泄了气,这伊顿可是有二阶力量强化的,拖动一辆大卡车轻轻松松,跟他对干,黄毛自忖自己的那身板绝对扛不住几拳头。
「哼,算你狠!」黄毛恨恨说道,灌了一口闷酒,狠狠捏了一把身上女人的屁谷肉,嘴里细声嘀咕着:「如果不是麦肯老大被那装酷的风衣臭小子干掉了,哪里轮得到你伊顿在这里嚣张!」
伊顿并不理会黄毛的嘀咕,只会动嘴皮子的家伙,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威胁,他站了起来,冷冷扫视四周,大声说道:「以后我就是黑旗帮的帮主,你们的老大,你们有没有意见,可有哪个不开眼的不服气?」
四周沙发上坐着的匪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点点头,没有一个人反对,毕竟他们跟伊顿也算老相识了,他确实比黄毛要靠谱那么一点,至少每一次打架的时候,他都是带头冲在最前面的,不像黄毛那样躲在后面指手画脚。
不知哪个家伙吆喝了一声:「为新老大干杯!」
所有匪帮成员们也纷纷跟着站起来,向伊顿敬酒。
突然,一个漫不经心的慵懒声音在这帮土匪身后响起。
「这里还有个不开眼的家伙,投反对票!」
土匪们大惊,纷纷转过身去,正好看到身后沙发上坐着的一个牛仔打扮的年轻人,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融入到幽暗的环境中,不仔细观察还真不容易发现那里竟坐着个人。他手里端着一杯白兰地,翘着二郎腿靠在墙壁边,剑眉星目容貌俊朗,只是神色间漫不经心,令这帮凶神恶煞的大汉十分不爽,好像受了侮辱被人看轻,可是再细看一眼之后,他们立刻噤了声,浑身打了个冷颤,好像想起了什么无比痛苦的事情。
一个新入伙的家伙当场就想要冲上去,可是却被身后几只手给扯住了,他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身后的兄弟们,就见他们不停指着自己的膝盖,手里比划着什么,却死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身后大汉们那个急啊,他们已经认出了沙发上坐着的那个叫做雷的家伙,一看到这个家伙,心里就是一哆嗦,很久以前,他们也是一群无忧无虑的土匪,直到那天膝盖中了一枪,躺了大半个月。为了筹集医药费治好膝盖上的粉碎性骨裂,他们无比心痛地花掉了准备用来潇洒,喝酒玩女人的那一笔积蓄。
新来的家伙还不明所以,愣头往前冲,拉都拉不住,伊顿干脆一酒瓶磕在他后脑勺上,把他给砸晕了。
「老大,您可算回来了,怎么不通知小的一声,我们好为你接风洗尘啊!」伊顿倒满了一杯好酒,递了过去。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过得都很滋润,不会是以为我回不来了吧?」雷接过酒,一口干了下去,笑道:「不过我可不是你们老大,相反,我还要恭喜你当了老大呢!」
「岂敢岂敢,可是您刚才说投反对票来着?」伊顿小声说。
「哈哈哈哈,给你开个玩笑而已!」雷大笑起来,从兜里掏出五枚银币扔给了伊顿,「其实我这次过来,只是想问一下,上次让你办的事,有结果了吗?」
「我仔细打听了一下,确实有一点眉目。」伊顿轻轻把一枚银币推了回来,「您说过只是另外奖赏四枚的。」
「哦,你记得很清楚嘛!」雷确实有点惊讶,他当时的确是说的四枚,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伊顿倒是细心,竟然还记得,「这额外一枚,算是请你们喝酒的酒钱,也算是一笔定金,以后我如果有什么事情要打听,说不定还得找你帮忙。」
伊顿执意把这枚银币推了回去,哭丧着脸问:「可是我能不收吗?」
雷把眼睛一眯,问道:「难道你不愿意再为我做事?」
「哪敢哪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以后为您办事,我都不收钱的。」伊顿连连摆手。
「既然这样,那我当你们太上皇吧,以后有汤大家一起喝。」雷模模鼻子说。
「什么是太上皇?」伊顿和土匪们都模不着头脑。
「就是老大的老大!」雷用了个最直接的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土匪们明白过来,这是帮会的地位又要发生变化了,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那黄毛最机灵,抢先一步拍马屁道:「老大威武,以后有了您当老大,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那什么野狼帮和鳄鱼帮,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哈哈!」
土匪们跟着一通欢呼,把舞台上的姑娘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一个眼尖的大波妹子率先发现了缩在角落里的雷,朝身后尖叫起来:「姐妹们,我那天说的神枪法帅哥小王子来啦,大家快跟我来,别让他跑了。」
一群身上挂着各种颜色小布条的舞女们涌了过来,四周一些不明状况的姑娘们也跟着上来凑热闹,场面一时间蔚为壮观。
雷一看这架势,赶紧溜之大吉,女人们发起疯来,比男人都要厉害得多。
土匪们一开始见到自己老大这么受欢迎,还非常自豪,但随后就看到雷被一群美女吓跑了,顿时有些模不着头脑。
雷逃出酒吧的时候,还顺手把伊顿牵了出来,他右手抓住伊顿衣领,用力往上一提,就把这接近两百公斤的大个子扔上了一个五米高的房顶。他的力量强化现在已经达到二阶,力气足足比以前增强了一倍有余。
银月如钩,晚风微凉,外面的夜色清静得多。
雷坐了下来,靠在屋顶的红瓦上,端着一杯白兰地慢慢品着,同时把右手里的一瓶威士忌扔给了伊顿。
「现在说吧,你打听到了些什么,边锋佣兵团究竟去了哪里?」
伊顿也坐下来,说道:「是基地警备队,贝尔的佣兵团完成了基地委托的交通要道清扫任务后,在城里的紫罗兰酒吧举行了庆祝,城防队和警备队一些家伙也过去蹭酒喝了,但不知为何,他们和警备队爆发了一些冲突,听说当时贝尔和他们的军师制止了自己的队员,双方并没有大打出手,但在他们出了城之后,就一个个全都失去了消息,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去了哪。」
雷皱着眉头思索道:「这也不能就确定是基地警备队干的,如果他们要抓捕佣兵团的人,就不太可能在行动前还跟对方爆发冲突,这样太容易打草惊蛇了,要抓也肯定是秘密地抓。」
「是的,这样做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但亲眼所见的事情总不会有错,有人在五月花妓园里看到了边锋佣兵团的一个狙击手——是被警备队带过去的,被打得半死不活。」
「狙击手?是吉姆还是莱纳?警备队为什么把他带到那里去?」雷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好像叫莱纳。」伊顿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