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儿们正在进行例行的检查,突然,警报声响起,原本正常的屏幕顿时停止工作,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http;//机器人护士们都很淡定,只有负责的人类摇摇头道:“该死,这机器又出故障了。”
几千里外,煜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在他屏幕上,一条消息只是一闪而过,但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关闭屏幕,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缓缓沉入地平线的夕阳,他兴奋到有些喘不过起来,心脏在微微揪痛。
三年后。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受到婴儿哭声的刺激,不少狗也随着声音狂吠起来,各家的窗口逐渐亮起了灯。
“真是的,”一个人嘟囔着眯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模向墙壁上的电灯开关,“这孩子又半夜在哭。”也是生了几个孩子的人了,还不会带孩子吗?她打开灯,走到落地窗前,伸手推开窗,走到阳台上,刚想开口,却看到了她一生难忘的景象——隔壁住的夫妻中一人伏在对面的阳台上一动不动,深色的液体从他身上缓缓流下。
“啊——!杀人了!”一声尖叫声完全撕破了深夜的静谧。
深夜,办公室里只有煜一人。他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消息一闪后又消失,轻轻地摇摇头。又是一个和我一样命运的孩子,这种如同诅咒一般的命运,真想在我这一代就终结。
为了一个先天机械师,这种杀母夺子的悲剧时不时地在世间上演,只是为了先天机械师那必然会达到顶峰的权力,在这种必然下,先天机械师从小只能被当成一颗棋子培养,被世家大族们从亲生父母那边夺来,作为自己的傀儡加以培养控制。这种由世家大族扶持先天机械师的政治体系,和联合国的初衷早已差了十万八千里。
想要打破这种必然并不容易,这些世家大族都根深叶茂,相互之间也有各种各样的联姻,想动他们不容易。本来想以没有先天机械师的继承人为由,用自己短暂的生命打破这个必然,只是没想到两个先天机械师竟然会相继降生到这个世界,而我只瞒住了其中一个。
煜站起身,心脏微微一紧,他伸手捂住心脏,没有在意。一边是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一边是孤身一人的我。想要打破这个必然,不容易啊。煜抬起头,看着窗外的繁星,在胸口划着十字低语道:“万能的主啊!请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你有什么烦恼吗?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一个低沉的有些沙哑的声音从煜身后传来。
煜感到心脏差点停跳,真是,这心脏越来越脆弱了。他转过身去,看着从黑影里走出来的人,道:“好久不见了,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窗户边,出声道,“能开一下窗户吗?”
只要不要再吓人就行。煜从口袋里拿出速效救心丸含在嘴里。他走上前去,打开窗,这时,那个黑影又道:“注意点,你头顶上有个人准备出来吓你。”
“靠!”一个人双手扳住窗沿,蹿进房间,颇为不爽地道,“凭啥揭穿?”
“他的心脏挺脆弱的,别再刺激人了。”那人温和地解释道。
为什么他们会同时出现在这?煜稍显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道:“三位来此,有什么事吗?”
“当然,”最先出声的那人道,“和整个宇宙命运有关的大事。”
原来如此。煜将他们送走后陷入了沉思,这份压力异常沉重,重到他觉得几乎无法呼吸。而我还要将这份沉重的压力往下传,传给我的徒弟,甚至是我的徒孙。真是残忍啊,可是又没办法,我们只能用无数的鲜血与生命为祭,才能给整个宇宙换来一线生机。
对不起,孩子,煜翻看着面前的资料,看来你是注定无法渡过和平安静的一生了。而且,煜想着翻到一份更为隐蔽的资料前,三百年前,因为威胁到世家大族对机械师的控制,“影”被迫解散,当年“影”的首领带领所有成员宣布月兑离联合国,随即作为世界顶尖的杀手组织活动,至今仍活跃在世界各地。要是能得到“影”现任首领的帮助,肯定会事半功倍,只是那个人会不会答应我呢?
一晃又过了四年。
“在我看来,所谓的英雄,是可以在任何时刻为他人牺牲自己的利益的人。”煜站在讲台上,眼神轻轻的扫过台下坐着的所有人,沉稳地道:“我的演讲完了,请问各位有什么问题吗?”
“我!”煜的话音刚落,观众席里就有一个约七岁的小男孩跳起来道,“先生,有关英雄的话题,我不赞同你的看法!”
“哦?”煜淡淡地一笑,问道,“那么,小朋友,在你看来,什么样的人才是英雄呢?”
“能够干出轰轰烈烈的事的人,比如说,”小男孩歪着头想了一下道,“千年前那位拯救了地球的罗行云那样的人。我觉得要像他那样才算是英雄。”
“他的确是英雄,”煜不禁莞尔,道,“不过如果仅仅是把他这样的人当成英雄,那英雄的定义就会变得太狭窄了。对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秉,”小男孩颇为自信地道,“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像行云那样伟大的人!”
“但愿你的梦想能够成为现实。”煜微笑着为他鼓掌,心里却涌起一份苦涩,这孩子就是七年前我费劲心思隐瞒住的那位先天机械师,我曾经希望他能够平静的过一辈子,现在,我却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把他培养成机械师,我得借助他来抓住这个宇宙唯一的生机。
演讲结束后,煜等待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开始收拾东西。待东西收拾好后,他抬头一看,秉依旧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他觉得有些奇怪,拿着东西往秉走去。
秉突然从位置上跳起来,飞奔到煜面前。煜的警卫一惊,下意识地挡在煜的面前。秉“啪”的一声跪在煜面前,大声喊道:“先生,请收我为徒吧!”
“嗯?”煜有些意外。他身边的警卫倒有些忍俊不禁,其中一个警卫拉起秉,忍住笑道:“小朋友,你想成为机械师可以,但这位可不是那么容易收徒弟的,对吧?”警卫说着将头转向了煜。
“可以啊!”煜微笑着点头道。所有警卫都有些惊讶的看着煜,为什么突然这样说?“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个孩子,”煜缓缓地解释道,“虽然不能继承我的力量,也许能继承我的精神呢。”
“真的吗,先生?”秉兴奋的两眼闪闪光。
“当然了。”煜点点头道,“还不改口?”
“师父!”秉直接黏了过来。
煜有些无奈的笑笑,没想到情况比计划顺利这么多。原本想着要怎样才能说服他成为我的徒弟,现在却自己送上门来了。他拍拍秉的头问道:“既然入了我的门下,就不要想着离开啊。”
“当然不会!”秉信誓旦旦的道。
后来煜才知道,秉是逃课来听他的演讲的。秉从小就渴望成为机械师,而且是像行云一样伟大的机械师。他是琢磨了好久才来听这个演讲的,原本想着是死缠烂打成为煜的徒弟,却没想到煜回答的那么的简单,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小学一年级开始逃学,这孩子的前途不可估量。煜想着暗暗笑了下,话说,那个人应该会答应我的请求了吧?正好可以顺路去看看他。
客厅里,麒墨捧着一杯咖啡,边呷边翻看古籍,音响里放着调子古怪的音乐,声音怪异的歌手尖着嗓子随着爆破音唱出一个又一个尖锐的音符,极少人受得了这种音调,麒墨却怡然自得。突然,音乐停了,麒墨默默地起身,摇摇头,转身进了厨房,出来时,手上多了杯开水。在客厅里,站着一位不速之客。
“打扰了,”煜站在客厅里对麒墨道。
麒墨把水递过去道:“坐下吧!心脏受不了了?”
“嗯!”煜接过水坐下,点点头道,“心率全乱了。我问你的事你答应吗?”
“我说过,给我几年的考虑时间。”麒墨捧着咖啡道,“没想到你还真的给了我几年的考虑时间。实话实说,我答应你!”
“谢谢!”煜把玩着手上的杯子,淡淡的道,“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噬魂’不仅在地球,在宇宙中都是小有名气的杀手组织啊!”
“外表再怎么变都好,”麒墨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看着挂在客厅墙壁上的画,道,“我们,始终都是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与安宁存在的‘影’啊!作为的‘影’的首领,我决定选择跟随你!”
“谢谢!”煜真诚地道。他知道,麒墨将会背起比他更重的负担,尤其是在我离开人世之后。
一晃又过了三年。
“叮铃铃!”下课铃响起,秉一把从桌底下抽出书包,甩到背上,跑出教室。老师连忙追出去对着秉的背影喊道:“喂!秉,还没有布置作业呢!”
“老师,你我的邮箱不就行了。”秉已经跑到了楼梯口了,向着老师挥手道,“老师,拜拜!”
真是的,每到星期五就这么猴急。老师看着秉的背影,叹了口气摇摇头回教室布置作业去了。
和师父约定的训练怎么可以迟到!秉跑出校门,正好赶上公交。三年了,感觉还像是梦一样,我竟然可以成为机械师,还是煜门下的机械师!
煜虽然很温和,训练起秉来却丝毫都不留情,恨不得将自己毕生所学都教给秉。他说我有成为机械师的天赋,不能浪费了,却从来不让我在外人面前完全展现这种天赋。害怕我在外人面前不慎显出这种天赋,甚至还给我加上了屏蔽器,我现在能控制的机器人只有训练时的十分之一。师父还说,如果我私自摘下屏蔽器,他就不认我这个徒弟了。
不过,秉擦着套在右手中指的指环想到,这次训练时一定要给师父一个大大的惊喜!
转了两趟车后,秉到了平时训练的地方。和平时不同,训练场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大门的两侧有几个机器士兵在那把守,秉透过围墙的栅栏向里面看去,训练场宽阔的空地上停着几辆军用卡车和十几辆小车,几十名全副武装机器士兵围着训练场中间的建筑站了一圈。
秉想看得更仔细时,一个机器士兵向他走来,对他道:“小朋友,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可是,”秉看着面前身高超过两米高大壮实全副武装的机器士兵,有些底气不足地道,“师父叫我来这的。”
“请出示通行证。”
“我没有这东西。”一直以来都是到了就直接进去,煜也没给过我什么通行证之类的。
“那么请离开这。”机器人虽然客气却冷冰冰地道。
秉看了下时间,和煜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这么多的机器人,秉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地擦了一下指环,是老师给我的考验吗?
一个普通的警报引起了麒墨的注意,他看了眼四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房间内的那两人身上。麒墨悄悄一个闪身抽了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搞定!秉抬头看着面前站着的机器人,有些得意。他用力拍拍面前的机器人,对方无任何反应,他绕过机器人,放心大胆地朝训练场中间的建筑走去。师父说过,这是所有机械师接受基础训练的地方,因为我还要读书,所以只能休息天的时候来。
还是有些累啊!秉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从包里掏出水杯灌了几大口水,用袖子抹干嘴角的水渍。带着屏蔽器果然麻烦,为了控制一点点子虫都要耗费这么多的力气,肚子也饿了……
这时,一人从建筑中走出,向秉走来。秉激动地喊了声:“师父。”来人顿了一下,随即沙哑着声音道:“我不是煜。”
这声音是?!“林叔叔,你也在这?”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林叔叔,好久不见了!”
麒墨单手按下扑过来的秉,一双鹰眼环视四周静默的机器人,低头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秉,这些都是你干的?”
“嗯!”秉点点头道,“我很厉害吧?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力量就把它们全干掉了。”
呃!厉害的确厉害,不过现在可不是你夸耀的时候。煜什么都没讲吗?麒墨用力拍拍秉的头道:“这事可别说出去。”
“为什么?”
“这些机器人的修理费,一个一千万,你出得起吗?”麒墨白了他一眼道,“我可以帮你掩饰掉,被你破坏我也要付一定的责任,这么多的修理费我可出不起。你要说出去可得考虑后果。”
“呃!”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这些机器人……不是老师设下的训练?”
“练习用机器人哪有这么高级啊!”麒墨松开按住秉的手道,“你进去吧,这边我会处理的。对了,从后门进去。”走后门可以绕过那些围观的家伙,直接跑到训练的房间中去,不知道这孩子突然出现煜是个什么反应。
秉点点头跑了进去。麒墨看着秉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了一抹苦笑。他不知道,要是他的实力完全显现出来,会给他的生命带来多大的威胁,幸好这点事我还能掩下来。
“今天就到这儿吧!”煜温和地对站在面前的一位七岁左右的小男孩道。他的话音刚落,训练场的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一个声音随即传来:“师父,我来迟了!”所有人动朝声音来的方向看去,秉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
“不,你来的正好。”煜迅速反应过来,好险,差点心脏病又作了,“秉,过来。”
秉却僵在了那儿,搞什么,怎么这里面站着这么多人,还都是警卫?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老师身边会站着一个小孩,他不是没有孩子的吗?“老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忘了吗?”煜微笑着把那个小男孩往秉站着的方向推了一下,道:“今天是我收第二个徒弟的日子啊。这是你的师弟,潘黎安。”
听到煜的话后,黎安才完全转过身去,打量着正向自己走来的秉。秉穿着一般学校的春秋季校服,估计是因为热,外套月兑了下来系在了腰上,里面是一件泛黄的白色衬衫,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一双运动鞋脏兮兮的,显然好久没有洗了。这就是师父的大弟子?听说是庶民出身,看起来真是个随性的家伙。
收个徒弟而已,至于搞得这么隆重吗?秉注意到那些在房间外看着里面的人群,被这么多人围观,还有这么多警卫,还叫我不要迟到,不就是叫声“师父”的事吗?他大大方方地走过去,面前站着的这家伙看起来和师父一样,都是文静有点纤弱的样子。当然,师父训练起来的狠样那是另外一回事。
“你好!”秉说着向黎安伸出手去,“我叫许秉,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师兄了。”
“哦。”黎安迟疑了一下,没有碰秉的手,而是鞠了个躬道,“师兄你好。”
空气一时凝固。
秉讪笑着缩回手。黎安直起身,对煜道:“师父,我能否和师兄一战?”
现在?也好趁机降低那些家族对秉的疑心。煜点点头道:“可以啊。秉,你可以吧?”
“嗯。”秉二话不说同意了,正好可以给师父一个惊喜。他将书包扔开,凝神静气开始控制纳米机器人。输给还是第一次接触纳米机器人的师弟,这太丢脸了!
额!秉现子虫聚集到一定程度后就无法再往上升了,师父还没给我解开屏蔽效果,不对,师父是把屏蔽级别又往上升了!“师父~”秉小声地想提醒煜,你按错键了啊。
煜自然知道秉想要什么,这东西可不能解开,微笑着道:“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吧,秉。”
师父觉得这样的我就能和黎安打了吗?秉的这个想法就被黎安的攻击狠狠地打破。黎安用大量的子虫铺头盖脸地朝秉砸来,秉那一点可怜的子虫瞬间溃不成军,被打的七零八落,黎安的子虫凝成一把尖刀,抵在了秉的喉咙处。
“师兄,你输了。”黎安淡淡地道。果然,庶民就是庶民。
“谁说的?”一条银色的丝带缠在了尖刀上,尖刀化为灰尘消失。在秉的四周,子虫正飞速增加,很快,秉就像是笼罩在银色的雾中一般。屏蔽器是有上限的,只要超越了这个上限,就能控制更多的子虫了,屏蔽器也就等于没用了!
浓雾在秉的控制下逐渐成型,化为一条长长的雾状长蛇。黎安急忙调用子虫防御,相对比起秉来,黎安的子虫可少太多了,只能构成一层薄薄的防御。
“接招吧!”长蛇气势汹汹地扑向了黎安,黎安那薄弱的防御眼见就要被长蛇撕破,正在这时,一张巨网突然从半空罩下,将长蛇牢牢罩住。长蛇在网中不断挣扎,却无法突破这张网。煜的声音传来:“秉,停下,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长蛇化为灰尘消失,秉不满地看着煜,嘟囔道:“我可以的。”这些量还远远没达到我的极限。
“太勉强了!”煜显然有些生气,“你还只是个孩子,大脑育还没有成型。你已经过量使用精神力了,这会导致急性脑衰竭死亡的!”秉已经突破了屏蔽器的上限,这可危险了。要是没有及时阻止,他极有可能会被暗杀,就算是麒墨,也不能保证这个孩子的安全。
“可是,”秉还想辩解什么,“我没有感觉啊。”
“你当然没有感觉。”煜冷冷地道,“后遗症要过了几个小时才会出现,那时候就晚了。秉,不要太逞强了。”看来,得把秉的屏蔽器的上限调高了,通灵机械师的精神力,真是不可小觑。
“哦。”秉默默低下了头。
师兄的那招。黎安回忆着秉刚刚的动作,是御龙在天吗?师父说过他收秉为徒弟是为了积累经验,以后收我做徒弟的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但现在这样,师父看起来对师兄很用心啊。不过,御龙在天可不是所有机械师都能完美掌握的一招,尤其是像师兄一样的后天机械师。
就这样,两人的第一次对决因为煜的插手变成平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