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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苍鹰翱翔在碧蓝的天空之中,俯视着山峦起伏的十万大山,眼珠猛然一转,狡黠灵动!
不时,苍鹰俯冲,停止摆动的雄翅在风驰电掣间飞扬起了几个羽毛。
羽毛有一尺长,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的坠落,美感十足。
此时,山峦间有少年宛如野兽一般冲刺。
他的速度迅猛到了极致,双腿摆动之间充分考虑到了对周围环境的利用,每一步都仿佛经过周密计算,无论是嶙峋的怪石,还是苍天古树,甚至是野兽都无法阻挡住他的脚步。
在这绿荫之间,他仿佛便是山中精灵,可在这种急速冲刺之下,他却无巧不巧的被苍鹰的羽毛砸中。
羽毛在触碰到他身体的瞬间,有人高喊:“停。”
少年愕然,回过头来看到了落在不远处杂草上的羽毛,气愤道:“这也算?”
不远处的巨石后闪出一人,身材矮小,却脸色极白,长着一双三角眼,骂骂咧咧的道:“当然算,越过任何障碍,懂不懂任何?”
少年叹了一口气道:“这么说我又欠了一块石头?”
三角眼男子点了点头道:“你已经欠了三十八块。”
“这个数真不好听。”少年半蹲了下来,开始了剧烈的喘息。
男子走到了少年身边道:“小刀,你说这牛尾巴咋这么好吃呢?”
已经在这深山野林中度过了半月有余,明显壮了几分的张小刀骂道:“滚蛋,我的孙哥,老青牛这尾巴就没长出来过,你咋不说炖了你的矛隼。”
被称作孙哥的人叫做孙得胜,是追风营是留守的六人之一,除了任家会之外,便是他与张小刀的关系最近。
两人一边讨论的午餐吃什么,一边走回了临时营地,老青牛正在放挺,将肚腩仰起,很写意的晒着太阳,周围无人。
两人坐下之后,不再谈论午餐,而是孙得胜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一些在山林中奔跑,观察的要点。
这半月以来,张小刀一直在学习一名斥候必须具备的生存技巧,这些东西在书本上看没用,必须要加以实践。
孙得胜很喜欢张小刀,因为张小刀的学习能力够强,每次只要他提到的东西,张小刀都不会忘记,而且都会尽量做到,这更激起了一名老师的教学**。
张小刀就像是一块海绵一般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内倾尽全力的吸收周围的水分,他甚知虽然只有短短半个月,但现在将自己仍出去单兵作战,已然今时不同往日。
两人这一聊,便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天空忽有鹰鸣。
抬头看去,之见枝繁叶茂之间一只身材瘦小的飞禽急转而下,直接来到了孙长盛的肩膀上。
这飞禽身材虽瘦小,比之鸽子大不了几分却拥有如同钢刺一般羽毛,可以撕裂一切的锋利的利爪。
此鹰别名矛隼,鹰中神骏,日行千里,是孙得胜的宝贝,别名‘小鸟儿’。
矛隼这种神骏需熬,行家里手称作熬鹰,要经数年悉心照料,放能心心相惜,如左膀右臂,是追风营每一个人的梦想,珍贵非常。
孙得胜曾为熬鹰付出了让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但他却觉得这一切都值,因为拥有小鸟儿的他上了战场就等于在天空中安放了一双眸子。
张小刀喜欢这小鸟儿,只是觉得名字不咋的,这些天来没事也会撕点牛肉给小鸟儿吃,弄的老青牛更为哀怨。
小鸟儿带回了一封信,孙得胜将团在一起的纸条打开,咧嘴笑道:“走吧,发现他们的踪迹了。”
张小刀沉默点头,开始整理行装,问了句:“多少人?”
“十四个。”
张小刀明白以他们只有六人,不可能押这么多人返回边关,也就是说他们一定会杀人。
杀人分杀谁,张小刀对于‘好心人’这个族群没有半丝的怜悯之情,整理完毕后将不情愿的老青牛弄了起来,两人一牛下了这不知名的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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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儿展开与体形有些不成比例的硕大翅膀在天空中翱翔,它当然不会因为风驰电掣的速度而被风刮掉珍贵的羽毛,要是偶尔遇到了鹰它还会嘶吼几声,这会吓得天空雄鹰掉头就飞。
矛隼小鸟儿今天没有心情玩鹰,在飞翔了一段时间后它开始下坠,低空滑翔。
低空滑翔对它来说并不是什么技术活,它也并不惧怕丛林中潜藏的野兽,一双灵动的双眸在四处扫视,寻找它真正的目标。
不时,它便看到了山野间的队伍,于是它开始升空,在半空中绕了三个圈。
可以看到矛隼的追风营成员都明白三个圈代表距离他们设伏的地方还有三里路,纷纷压低了在灌木丛中的身形。
追风营设伏的地点没有名字,也没人有闲情逸致给这里取什么名字,但这里的景色的确不错。
青山,绿水,蜿蜒的羊肠小道。偶有野兽鸣叫,不会让人觉得惊悚,只会觉得这叫声与自然融为一体,和谐至极。
羊肠小道中的道路崎岖忐忑,其实算不上道,但作为马车唯一能走的地儿,自然被人们认为是道路。
张小刀与孙得胜赶到时,鹰隼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意味着只差一里。
两人没有与其他人汇合,趴在了草丛中,拿出了追风营每人都必备的弓箭,向曲折的小道尽头瞄准。
“我怎么感觉我们这么像打劫的?”张小刀嘟囔了一声,取出了背后的箭羽,却不是青翎箭。
“不用紧张,每年我都会杀两三次好心人,也不用把他们当人看,当作畜生看就行。”
“嗯。”张小刀点了点头,屏住了呼吸。
鸟语花香间,曲折的小路终于迎来了一丝喧闹,那是马蹄声,听着并不频繁的‘哒哒’声,可以猜出此时这支‘好心人’队伍正极为悠闲。
当这支队伍走进了张小刀的视野中,张小刀看了为首的四人,手提长刀牵着背着货物的健马正走的悠闲。
在健马的身后是一辆看起来有些残破,但想必极为结实的四轮车,上面盖着厚厚的苫布。
四轮车的周围站着八人,显然这才是他们要守护的珍贵物件,而紧随其后的两人衣着则明显与前面的十二人不同,虽然装束差不多,但衣着间的华贵细节却可以判断这两人才是首领。
在小道另一侧任家会伸出了手做出了简练的手势,张小刀与孙得胜心神领会,明白意思是留下最后那两人做活口。
坠在队伍尾端的两人,一胖一瘦。
胖子看起来胖但其实格外结实,不然也没那体力做‘好心人’这刀口上舌忝血的勾当。
瘦子瘦的精炼,五官深深凹陷,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这时两人还对周围的危机浑然不觉,胖子田德东说着:“这趟回去,风月楼的花魁儿一手沾不上,但二手咱哥俩一定能够到边儿。”
瘦子不言不语,却露出了微笑道:“能走过这一遭再谈享福吧。”
“我就喜欢你这谨慎劲儿,这一上午也都走累了,等会咱哥俩喝点儿,不耽误事儿。”
瘦子对此喝酒并无反对,看着前方的幽长道路,轻声道:“这不行,走过这到了开阔地在说。”
胖子田德东笑道:“猴子,别这么紧张,都到了这儿了,在有百里就进部落了。”
话音刚落,瘦子眯起了眼眸,摆手喊道:“停!”
所有人回过了头来,瘦子道:“我就觉得不对劲。”说着他那双眼眶深凹下去的眼眸开始仔细的换扫四周。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如何发现危险,但常年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直觉却格外敏锐,被称作猴子的瘦子对这种感觉坚信不移。
车队中的人没有人会反对瘦子的决策,他们知道瘦子感觉到了什么,纷纷握紧了刀柄,警惕的看向了周围。
然而,周围一切没有半丝的痕迹。
足足驻足了有一盏茶的时间,猴子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却还是顽固道:“信我,我们绕路。”
田德东眯着因肥肉挤压变成了一条缝的双眸道:“好,绕路,三月就三月!”
然而就在此时,山林间忽然躁动。似有风乍起,万鸟起飞,百兽其鸣。
但所有人都知道,没有风!
只有飞驰而来的箭簇!
六只箭羽骤然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没有惊涛骇浪的声势,但却刺穿了空气刮起了劲风。
最前端的四人骤然头部中箭,巨大的惯力将四人齐齐刺的后仰跌倒,红的白的飞扬在半空之中。
麻色的苫布被染红,紧随而至的两箭并没有对人,而是对马!骏马嘶吼翻腾,场面一团乱麻!
“大哥,你们哪儿的?”试图延缓敌人脚步的田东德高吼,却见灌木丛中六人提刀而来,转瞬间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寒芒一闪,鲜血飞扬。
他不在问这些人是哪儿的,因为以他的经验一个照面便可以从各种细节上推测出,这是令‘好心人’们闻风丧胆的即翼关追风营,这是盛唐最悍勇的边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