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有杀气
天空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大口,盛京迎了第一场雪之后似乎便永无休止,直将气温变为寒冬也未曾罢休。
街巷有孩开始堆雪人,把小脸和小手冻得通红,却难掩兴奋之色。
小媳妇推开院门,发现被雪堵住,不由得抬起头骂了两句该死的雪。
年汉因为家的负担没有抱怨天气,一味沉默的踩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开始了新一天的辛劳。
起床最早的老人们开始清雪,不知是为了街道整洁,还是锻炼身体。
张小刀一早便到了翰林书院后山,却发现今也大家都比他起的还早。
大师兄拿着扫帚正在扫雪,李悦眉正盯着锅灶里的饭菜,师娘擦着汗珠翻炒着香味肆意的菜肴,先生李自知拿着一本书看的正聚精会神。
张小刀走进茅屋之,发现茅屋没有任何取暖设备,但气温却适,对于这点没感觉有何稀奇,刚无聊的坐下,便听先生道:“你师娘昨天给你缝了几套新行头。”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包袱。
张小刀嘿嘿的傻笑起来,来到包袱前打开顿时双眸一亮。
师娘早已经无数次证明了她的贤惠与心灵手巧,但张小刀还是忍不住喊道:“师娘帅爆了。”
包袱的成衣全部是内制轻棉,这种棉几乎没有体积,穿在身上不会显得褶褶皱皱,外制皮革,皮革像是某种不知名野兽的兽皮,表体之上尽是天然纹路。神秘感十足。
衣后皮扣有四,上下排列,两两一对,一是放弓箭,二是放箭筒。裤侧也有相同设置,想必是放长短刀所用。
张小刀正臭美,师娘这时在外喊道:“穿上出来让我看看。”
包袱相同样式的衣着一共有三套,张小刀拿出一套毫不犹豫的在先生面前换上,然而眨了眨眼睛。
先生一脸无奈,继续翻书。张小刀便走出了茅屋,迎风而立,摆出了一个他认为炫酷的造型。
大师兄点了点头:“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本来是面貌平凡,穿上这身衣服算得上是普普通通了。”
李悦眉只盯着锅的菜肴,连正眼都没看张小刀。
师娘寒霜儿看着张小刀笑了笑。将菜肴盛的出来,走到张小刀面前,伸出玉手帮他整理了一番穿的不利索的地方,嘱咐道:“出去以后不要眼高于顶。不要遇到事情热血劲儿一上来提刀就冲,凡事都要过一下脑,能不动用武力解决就尽量不用。”
“…………”
师娘嘱咐的话语很长,从为人处世到生活细节没有放过一丝。张小刀只是默默的听着不停的点着头,等师娘说完后他暖心道:“师娘你就放心吧。”
寒霜儿溺爱的揉了揉张小刀的脑袋道:“有事就喊你大师兄。”
“怎么喊?”
“笨蛋,自然是用嗓喊。”
张小刀莫名其妙,师娘转身进屋拿出了一个破旧的灯笼,顺手抄起了一把菜刀直奔张小刀而来。
张小刀紧张莫名,却知师娘不会拿他怎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娘将自己的食指割破,一滴血滴在了灯笼之,骤然大放光明。
只是这种光明是血红色,隔着不知多久没有擦过的灯笼表体只是骤然亮了一下。便迅速归于平淡,显得黯淡无光。
“这是?”
“你的本命灯,如果有危险,我们会察觉到。”
张小刀忽然感觉自己的脊梁一下直了,书院这座大靠山足以保他远行无忧。
今日的早饭各位丰盛。不知是不是因为张小刀即将远行,李悦眉吃的极为开心,眉飞色舞,本来张小刀心难免会出现的丝丝离愁情绪便被迅速冲淡。
早饭之后,先生把小刀叫到了茅屋之,师娘三人都格外识趣的暂时避开。
“出门要记住三件事。”先生风轻云淡的开口道。
“老师请讲。”
“第一,不能弱了翰林书院的名头。”
张小刀点头。
先生继续道:“第二,不能弱了我的名头。”
张小刀继续点头。
“第三,不能弱了盛唐的名头。”
张小刀挠了挠头,三件事其实等于一件,就是不能弱了名头。
先生讲完话后便挥了挥手,张小刀退出茅屋,然后毫不感伤的进行了一番告别,便下了后山。
出了后山,到了书院之,自然便是几位兄弟一番勉励,继而告别。
张小刀走出书院时已经到了正午,他整理了一下行装,便直奔皇宫,路途之这雪越下越大。
皇宫外朱墙银地,三百名黑甲铁骑肃穆而立,引得周边百姓围观。
三辆看着毫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在黑甲铁骑之,骏马打着响鼻喷着白雾,双眸炯炯有神,似乎已经迫不及待。
眼前的阵仗并不算浩大,甚至可以说完全配不上二皇唐启年的身份,但出行低调对于张小刀来说总归是一件好事。
骑着老青牛一头银白的张小刀很快来到了铁骑之前,立刻便有一骑上前迎接,将然后毫不犹豫的奉劝张小刀进入马车之。
张小刀登上最为宽阔的马车之,顿时感觉温室如春,毫不寒冷,这外表看似平凡无奇的车厢自然内有乾坤。
唐启年正舒服半倚在软榻之上,见到张小刀亲切道:“小刀来,这位是盛唐大供奉之一的陈鱼翔陈先生。”
端坐而立的老先生仙风道骨,一头银发模样祥和,看起来就像世外高人,张小刀想象力丰富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老先生卖相颇佳,即便不是修行者,出去坑蒙拐骗,也绝对饿不死。
脑想法荒谬,但张小刀的动作并不慢揖手道:“陈先生。”
陈鱼翔微微点头,道:“先生的弟,果然不凡。”
张小刀近三个月总在被人埋汰自己的相貌,此时听到不凡二字,立刻觉得心虚道:“先生高抬了。”
三人寒暄一番,马车便碾碎了积雪在漫天银絮之下出发。
走出盛京的路途极为艰难,因为三百铁骑太过招风,即便是在大雪之下也引得无数路人围观。
艰难前行总归有个尽头,一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到了盛京城门。
早有准备的盛唐官府肃清了周围,只是在城墙之下却有两人不是盛唐官府可以肃清的。
法义与王大牛站在城门通道的正央,城墙在其上遮挡风雪,入目的世界一片银白。
马车在两人面前停下,得知情况的张小刀走下马车,看到王大牛不由得揉了揉眼睛问道:“大牛哥,你怎么来了?”
法义瘪着嘴道:“要出盛京也不来看我,逼得我没办法只好带着师弟来堵你。”
张小刀郁闷道:“前些天不是和你说了吗,又不是永别。”说完这两句话,他察觉到了法义言语的不对劲,蹙着眉头问道:“什么师弟,谁是你师弟?”
法义指了指一脸憨笑,仍然穿着便装的王大牛道:“大牛哥拜入我师傅门下了,昨天师傅带他入的寺。”
张小刀上前与王大牛熊抱,发自内心笑道:“行啊你大牛哥。”
法义和尚这时越过了张小刀,来到了马车旁见礼,唐启年索性便下了马车,与这位盛唐的圣僧含蓄温暖了一会儿。
另一边,熊抱之后,王大牛神情严肃道:“小刀,和你说个事儿。”
张小刀见王大牛表情便簇起了眉头,王大牛道:“董瑶死了。”
张小刀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大牛,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大牛叹了一口气道:“他杀的。”
张小刀自然知道王大牛口的那个他是谁,忽然感觉本来穿着新衣还有些燥热的感觉消失无踪,体内一片冰冷,犹如城墙外的冰天雪地。
“俺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找到了他,没有杀掉他。”
张小刀问道:“他在哪儿?”
“之前在庸城,是盛唐的官员,具体职位我不太懂。”
张小刀吹了吹手心,道:“有消息叫法义通知我,我也会查一下他。”
“恩,不能让这畜生逍遥法外。”
说完这句话,两人陷入了沉默之,张小刀问道:“老伯走了?”
王大牛重重的点下了头,道:“团长也走了。”
张小刀闭上了眼睛,不刻睁开,道:“走好。”
王大牛知道‘走好’这二字是送给灵隐县去世的老人,他没有吭声,与张小刀齐齐望向了巨大城门外的飘雪天空,一股莫名的气氛弥漫开来。
唐启年与法义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的背影忽感悲伤,便也不再闲聊。
张小刀片刻后打破沉默道:“大牛哥,我走了。”
王大牛点了点头,两人再次雄抱一次分开。
张小刀格外沉默的回到了马车之,法义与王大牛再城墙下目送车队离开,众人的耳边响着雪花飘落的‘漱漱’声,思绪不知为何都渐渐飘远。
张小刀拉开了车帘,目光看向在北方,似乎穿过了白雪皑皑看到了他成长的那个小镇,看到了许多儿时的画面。
然后他放下车帘,闭气双目,车厢的唐启年与陈鱼翔顿时感到了一股杀气自他身上蓬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