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的口吻,自信的言语,张小刀很是淡定从容。////
但显然这并不能让纳兰商旅的所有人感到一丝心安,没有人会拿张小刀的话语当回事,因为张小刀在他们眼中连一个气练者都不算。
数百匹沙马的包围扬起了一道道沙浪,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每一口呼吸都会变得困难,不由自主流出的汗水似乎正在消耗大量的体力。
血匪帮是这片荒漠的霸主存在,只是他们深居简出只是偶尔才会席卷荒漠讲究细水长流,所以在西域似乎名声不显,但对于常年行走在荒漠上的商人来说血匪帮要比其他帮派可怕的多。
因为他们从不留活口!
张小刀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看了一眼身边驼峰上的紧紧握主刀柄的纳兰初,发现她那只握着刀柄的手很白皙,手腕处的垂到手背上的装饰极为漂亮。
漂亮的手链在西域极为常见,会给人一种浓郁的异域风情,带在她的手上更是漂亮,当手链上五颜六色的串珠一阵摇晃时,张小刀知道她抽刀了。
纳兰初身上有两把刀,与张小刀极为相似的是都是一把大刀一把小刀,但均是弯刀。
此时她抽出的是大刀,半月状的弯刀弧度极为夸张,刀刃处薄如蝉翼,锋芒毕现!
纳兰大伯的选择很直接,无论东侧的沙匪有多少人,他们都不能停下速度,直冲东方,要在这一处置之死地而后生,因为一旦停顿或者降速血匪的包围圈便会缩紧,他们将毫无生还可能。
骆驼蹄下的沙粒翻滚沸腾,在炙热的光芒下显得如同一颗颗玉石。
张小刀耳边听着沙粒翻涌的声音,不再看纳兰初,将目光锁定在东方,那里有一轮正制热的红日。红日下的沙漠高坡上是一排排沐浴在炙热光束下的沙匪。
沙匪们的着装基本统一,全部穿着暗红色的裹身上衣,马裤,黑靴。手持反射着光芒的重形斩马刀。
纳兰大伯一人当先,毫不畏惧的抽出了一柄巨锤,微微一动,便可听空气中的炸响犹若雷鸣。
张小刀觉得这锤不错。忽然发觉自己貌似游离在这危急时刻之外,正想端正态度,便听纳兰初喝道:“跟紧我!”
张小刀催促坐骑,沙土飞扬之际,一匹黑色沙马忽然月兑离身旁无数沙匪,竟独自一人冲下沙坡。
黑色沙马在下坡中似乎无限制提速。渐渐的变为了一道闪电,转瞬间来到了人们眼前,张小刀凝神只见这彪悍的沙匪拿出了两把战马长刀,身体向左倾斜,双刀并斩,势若惊雷!
纳兰大伯挥起巨锤,毫不避让与之对拼。////金铁交鸣之声倏地刺穿耳膜,两刀一锤的碰撞火花四溅。
这一交手宛若电闪雷鸣,但在张小刀的眼中却速度极慢,他甚至可以看清那马术精湛的沙匪脸上左眉有一道疤。
电光火石之间,彪悍沙匪已经来到了纳兰商队的末端处,只见他双脚发力,整个人月兑离急速奔驰的黑色沙马,坠落进了急速奔驰的商队中央。
中央处是三名中年纳兰氏男子。他们反应迅猛狠狠的挥舞起了兵器,却没有阻碍到沙匪的一丝动作。
张小刀见沙匪半空弃刀,抽出两柄短刃便知不好,正欲阻止,却见领先了自己半个身位的纳兰初半月弯刀破空!
一道半月急转直下,但在这之前却响起了‘噗噗噗’的三声。
沙匪迅速的击毙三头坐骑,抬眼便看见了半月。他没有选择与之硬拼,而是单脚一踏,整个人冲向纳兰初,要将她直接撞翻。
急速喷跑中的骆驼似护主心切。扬起前蹄将自己瞬间拔高。
轰然一声巨响,骆驼哀鸣一声满脸血水,纳兰初飞下坐骑双方瞬间交手,张小刀不得不拉动骆驼停止奔逃,而此时纳兰商队中央处的三匹坐骑也无力向前,身体一歪,倒在了沙堆之中。
最前方的纳兰大伯也不得不勒住缰绳,转过头来。
沙匪只一人便破了纳兰商队的冲击,一旦停下众人便知九死一生!
此时,在俯视角度上看去,沙匪已经彻底将商队包围,并且越箍越紧,众多沙匪见兄弟一人杀进八人之中便促使他们不得不停下,立刻开始了古怪嚎叫。
嚎叫的声音有些似狼,这怕便是沙匪们一种特有激励士气的手段。
骆驼停下后,纳兰初与悍勇沙匪的交手并未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双方看似打地极为激烈,但张小刀却看出韩勇沙匪是在留手,或许是看到了那纳兰初那握刀的手很是白皙,想要一睹真容。
果不其然,辗转腾挪间,悍勇沙匪一刀挑落了纳兰初的斗笠。
纳兰初见刀锋在自己眼前,自然狂退不知,而那短发却在斗笠碎裂后飘逸在半空,露出了她精雕细刻的绝色容颜!
悍勇沙匪眼前一亮,却未在进半步,纳兰大伯等人将他团团围住,他却毫不惧怕,而是开口道:“好漂亮的水妞!”
沙漠中生活的人,总爱把‘水’字当做一种形容词,看见漂亮姑娘叫水妞,看见漂亮绸缎叫水绸,诸如此类。
张小刀懂得这个水字的含义,他翻身不急不忙的跃下骆驼,却听这时人数近五百的沙匪忽然爆发出了一连串怪叫。
毫无疑问这种怪叫便是这群人玩女人时最乐意发出的闷哼。
饶是纳兰初脸皮再厚,听到**之声此起彼伏,也不由得觉得极度受辱,抽刀准备于眼前男子再大战一场!
可这男子此时却又开口道:“女人和货留下,你们可以走!”
呈圆形包围住八人的沙匪越来越近,无疑让这名男子的话语之中充满力量!
而已觉必死的商队中人闻得此言,难免要内心挣扎一番。这种时刻,最是考验人性!
张小刀一向觉得人性丑陋,不由得缓了一步,看向了一干男人的面目表情,发现罗织最是挣扎。
纳兰大伯道:“可笑伎俩,这片荒漠之中谁人不知血匪帮心狠手辣!”
罗织这时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大伯。这不是不可以考虑。”
张小刀闻言冷笑,发现所有男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了罗织,但张小刀却发现除了纳兰大伯之外,剩下了人眼神中没有坚定,只有复杂。
张小刀看得出,纳兰初自然也看得出,但她却没有苦苦哀求。而是道:“好,我跟你走,放了他们。”
纳兰大伯怒吼道:“不行!”
但他怒吼后却发现,剩下的平日里极为听话的男人们,却低头不语,没有一个附和他的人。
终于。罗明艰难的张开口道:“不要幼稚,我们此时应当同生共死,岂能因一句话便轻信了他们!”
中央处的彪悍沙匪冷笑道:“其实你们全死了,我们在活捉她也是一样,何必多此一举?”
张小刀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越发欣赏纳兰初。
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并不是一般女子可以做到。更何况在做出这种决定前,她面对的是众人绞心的背叛。
纳兰初的脸色苍白,想必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儿都觉得越发陌生,但却仍然道:“留下我,大伯你们走。”
她的话语之中尽是斩钉截铁之意,此时紧咬银牙,内心怕是已经开始绝望。
张小刀在这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带着刀鞘的落雪刀拖在沙地中。分开了颗粒分明的沙粒,因为落雪刀太过沉重的原因,这沟渠显得有些深。
看到这个一幕的彪悍沙匪有一道刀疤的左眉微微挑起,只有他在这时察觉到了来到纳兰初身边的年轻人手中的长刀应该极沉。
张小刀平静的道:“其实摆在你们面前也有一个选择,一是切月复自尽,我留你帮其余人生还。”
“二是,我杀光你们!”
他的话语之中极为平静。但却充满了自信。
而落在其他人的耳中却尽是荒谬和不可理喻。
只有纳兰初觉得此时的张小刀似乎与平时大相径庭,满是沙粒的短发上金光闪闪,他的侧脸忽然变得棱角分明。
彪悍沙匪闻言后先是诧异,后是捧月复大笑。一边笑着他还一边重复着张小刀的话语,在向血匪帮的兄弟们传达着快乐。
听到他的笑话,围成一圈的数百名沙匪中爆发出了更剧烈的笑声,笑声在这沙漠中有些刺耳,于是张小刀挠了挠耳朵,落雪出鞘!
“锵!”的一声嗡鸣,声音不大却因如同利啸直接盖过了沙漠中的笑声。
张小刀只踏出了一步,双腿成弓,落雪刀举起于头顶,刀尖儿落于背后腰间。
一股磅礴的犀利之意瞬间沁人心扉,笑声在这一瞬戛然而止,冰冷之意瞬间蔓延包围了张小刀等人的五百沙匪!
张小刀身前彪悍沙匪也意识到了什么,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反应极为迅猛的将左右手双刀立于头顶。
“轰!”的一声巨响,落雪斩下,却没有任何金铁交鸣之声,以彪悍沙匪为中心沙粒翻卷,一道沙柱溅出,竟然高达三丈!
没有人能形容眼前这一幕的震撼,纳兰商队的所有人都看着眼前高高跃起的沙柱,待沙粒撒了他们一脸,顺着脖颈领口进入内里后,他们发现彪悍沙匪原来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恐怖黑洞,周边的沙粒下滑灌入其中,不时便会将其填满。
只一刀,沙漠回复了以往的肃穆与平静。
纳兰大伯,纳兰初等人看向出刀的张小刀,却发现这个在他们眼中连气练者都不是,所谓的孤独行者,想要回家看望亲娘的年轻人一脸平静。
落雪,回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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