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薇开了门又回到厨房烧了一壶水,一切收拾规整后,洗了圆肚玻璃壶,泡了一壶花茶。
端着清香四溢的花茶来到客厅,骆朵云也在廖叔引导下走了进来。
“喝杯茶解解渴。”她将沏好的茶推到对面,比了比手示意骆朵云坐下。
骆朵云端起面前极透净的杯子,缓缓举到鼻端嗅着茶香。纤细的手指覆着杯壁,满是沉醉的眼轻轻阖上。时光停驻,半晌她才轻舒一口气,似是满足。低头轻抿着茶,细细品着。
“清香扑面,唇齿余香。慕太太果真心灵手巧。”
“手巧兴许算得上,心灵倒还不至于。”茜薇放下杯子,直入心肺的温暖馨香,舒缓着一颗颗神经细胞。
骆朵云满是惬意的表情僵了僵。原是个娇弱不吃软的人儿。
“至少我猜不出骆小姐的来意。让我知道你的存在,绝不是上策,以骆小姐绝顶聪资,意识到这一点,不难。”
骆朵云又舒舒喝了口茶,双目沉沉望着浅碧色茶汤,忽而娇笑起来,眉眼愈发生动。
“我只是好奇慕太太的模样,十分好奇。所以就来了。”她放了茶杯在桌上,双手轻轻扣着渐渐却又使力绞握着,“慕太太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不想她是这样的回答,倒让茜薇云里雾里迷糊起来。
“算一算,我在惟珺身边也将近4年了。”她松了手脸上表情舒泰许多,“他娶夏锦暖这件事,铁板钉钉,雷打不动。不料他却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闪婚了,还将你藏了3年。”
她的话又一次出人意料。
茜薇始终认为慕惟珺流连花丛只是新近的事,何曾想到面前的女人被他藏了这么久,藏得如此深。
她端起半温的茶,目光不经意瞥到滚水泡开后沉到水底,凝着残红衰败不堪的玫瑰花,半口茶愣是好半天才咽下去。
“这件事我始终没琢磨透,所以一直认为论长相性格你比我更出色些,哪知我们全然两副模样。不过现在看来至少本质是一样了。”骆朵云忽地端起杯子将余下茶汤喝尽。
茜薇起身给她添了些茶水。她一定还有许多话要说。
“因为我们都不是她。”像是大段论述后得出结论,她游离的目光此刻灼灼盯住茜薇。“所以,今天他父亲十年祭,陪在他身边同他母亲一道前去祭奠的人,似乎只有夏锦暖合适些。”
她得意洋洋望着茜薇,看着她的脸色渐渐灰败下去,突然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缠绕心头的阴霾,顷刻如烟随风,堪堪窜到对面人儿心里,兴风作浪一番后又跑到她脸上。
她再沉得住气,此刻也并非如表面那般淡定。
骆朵云笑着笑着眼睛渐渐模糊了起来,豆大的泪珠滚落,茜薇抽手扯了面巾纸递了过去。
有一阵,客厅里只余屋外树叶沙沙声,光影摇曳,今天的风吹得格外急。
急促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划破难言的哀伤。
骆朵云心头一滞,微红的眼盯住风一样窜到餐厅的背影。
茜薇的手止不住地颤,似乎托不住那薄薄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