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着,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黑墨般瞳仁却又极力睁大,想从他脸上辨一辨,探探自己所想之事虚与实。
“惜若和惜诺,我一直分不清,姐妹俩实在太像。”
水泱衍避了她的锋芒,却又缓缓引爆一枚惊雷。
“惜诺的女儿也不该姓苏才是。这些年蒋笠珂明明人就在利兹。”
茜薇被他的话一下子蛰醒,母亲和小姨是孪生姐妹!她怎就忘了!
心间那一扇游离在清晰模糊间的窗忽而就碎了,眼前一切都清晰起来。绵绵密密的苦涩排山倒海扑了来。
怒火却又止不住地往外蹿。那种明知有人窥探隐私却无能为力的疲惫,生生将她困住。
用谎言编织完美无瑕的梦,谎言一旦戳穿,光是真相就能灼的人遍体鳞伤。
她是苏茜薇,是苏惜诺的女儿,父不详……总以为这样完美的捏造,无懈可击……
“你可真是费尽心机。”茜薇依旧士气十足的,心下却早已慌乱。
他既知道蒋笠珂,想必能查得出更多。
灯光忽然被拧亮,她脸上的情绪悉数落进水泱衍眼里。
影影绰绰光影里陆陆续续进来好多人,忙碌有序地上着菜。
满满当当摆了一桌,不单单是本地最有名出挑的菜色。
茜薇坐了下来,愣愣盯着一桌子菜。
“慕太太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见茜薇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他开了口。
沉沉语调,算不得关心,倒像极了威胁。
“你是谁?到底要做什么?”茜薇这才注意到他称呼自己慕太太,捏住桌边倏地又站起来。
这两天病房门外守着的黑衣人……
刚刚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消除他的怀疑。事情也许不全然如她所想。
惟珺说今晚要她陪着出席一个酒会,听了季尔勋的话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最近他常常忙到很晚才过来。她闷在医院里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晨吐又厉害了些。
昨晚,因为门外守了一天的黑衣人,见了他她脸上几乎挤不出笑容。他见了搂住她就不放了,细细吻着,直到她再没力气挣扎抵抗。
她闭着眼软软缩在他怀里,依旧微微蹙了眉。温热的指月复抚着她的眉心,他又将她吻住。
轻柔的细细描摹着,在她耳边低语。不是温柔的情话,低低的喟叹声久久不散。
他在表达歉意,不能同她一起分担孕早期苦痛的歉意,不能相伴左右的歉意……
他说等忙完这阵,要天天腻着她,一家三口要一块去度假。
她睁开眼紧紧抱住他,泪水已然收不住。
苦?不!一点都不。就算身体再不适,小宝贝带给她的只有温馨感动。
每每想到正孕育着的小生命,纵是一颗冰封雪飘的心,温暖阳光亲吻着,融化成水也是幸福。
所有坏情绪不过因为她讨厌现在如此依赖他的自己。过去那些昏暗清霜岁月,都不曾依赖过谁。
她知道自己动了心,却无法确定他的心意。
他的过往是个情深不见底的渊,他跌了进去。
“何必如此激动,慕惟珺不见得会亲自来跟我要人。”
茜薇冷冷扫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