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眼神暗了暗,把医药箱盖上,幽深的眼神落在她的短发上,伸手模了模,“我抱你回去。”
而后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抬手将她拦腰抱起,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唐乐乐一眼,颔首道,“谢谢你今天陪她,战少夫人。”
唐乐乐淡淡的笑,“蔓蔓再见,等你脚好了叫我一起出去逛街。”
温蔓扯出笑容,“好。”
郁景司眯着黑眸,无声的目光打量着唐乐乐,扯唇勾出一个冷漠的弧度,而后就低眸错开了视线。
郁笑笑看着唐乐乐,抿唇也没有出声。
唐乐乐转过身,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他门的目光,笑眯眯的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两位,我先走了,郁先生您好好养伤。”然后抬脚就准备离开。
她还没走出几步,病房的门就再次被推开了,高大而冷酷的男人携带着浓重不悦的气场跨了进来。
战墨谦双眸锁住女人的身影,几步就走到她的身前,锐利的眸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就差没上下的模个遍,“有没有受伤?”
唐乐乐抱住他的腰摇头,在他的怀里抬起小脸,“我没事啊,老公你怎么来了?”
战墨谦反手搂住她,淡淡的回道,“收到消息就来了。”
话是对她说的,但是眼神却看着病房里的光着膀子露出健壮身材正在绑绷带的男人,晦暗无比。
唐乐乐指着郁景司,“刚才我和蔓蔓遇到人渣了,多亏了警察哥哥出手帮我们,你谢谢他吧。”
战墨谦将女人搂在怀里,“今天的事谢谢了,郁少。”
医生把绷带重新绑好,郁景司从容不迫的穿好衣服,眉目深沉而散淡,不咸不淡的道,“职责所在而已,担不起战少的感谢。”
起身,“笑笑,我们走。”
“好,哥哥。”
两兄妹很快的消失了,唐乐乐眨巴着眼睛,“战哥哥你跟刚才的警察哥哥有仇吗?”
战墨谦牵着她也往外面走去,“是他跟我有仇。”
男人没有要多交代的意思,唐乐乐只好自己冥思,自言自语的道,“我看他的身手跟感觉都不像是警察出身啊,而且他妹妹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战哥哥你们真的没仇吗?有的话要告诉我啊我好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下次被突袭什么准备都没有。”
战墨谦睨她一眼,“京城有几个郁家?”
唐乐乐终于回过神来,京城只有一个郁家,就是五年前被他赶出京城的郁家。
那么那一双兄妹就是……
黑色的宾利,温蔓坐在副驾驶上,眼神看着窗外,瞳孔空洞无物。
“你准备把他怎么样?”
“你说的是谁?”
“方裕。”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的眼底掠过锐利的杀意,随即却只是淡淡的答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用管这么多,他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为什么你跟温影那些肮脏事要别人来买单?你凭什么把人家整得破产?你想娶了温影吗所以才对付她老公?”
顾泽的下颌绷紧了一点,他沉冷的重复,“我不会有其他女人。”
她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
“他说得没错是你睡了他的女人是你理亏还对人家下手所以他才会找到我的身上,归根到底,顾泽,这些都是你给我的。”温蔓自顾的笑了笑,她闭上眼睛,“我不回顾家,你既然派人跟着我应该也知道我住哪里,你可以送我过去,或者把我放下车我可以自己打的回去,时间不早了,我要给小睿准备晚餐。”
顾泽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要停车的意思,“为什么剪头发?”
温蔓忽然就想起唐乐乐跟她说过的话,遂淡淡的答道,“剪个头发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看见喜欢的衣服就买了,突然想剪就剪了。”
这不是他熟悉的女人会有的姿态,顾泽斯文俊美的脸漂浮着冷然的讥诮,却出乎温蔓意料的打了转向盘,真的把她送到了她新家的公寓楼下。
她推开门就要自己下车,脚还没落地男人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俯身轻易的将她再次的打横抱起。
温蔓坐在沙发上,全新的家具,应该都是她妈妈重新为她购置的,她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淡淡的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顾泽薄唇勾出轻轻的笑意,几步走过去俯身用双臂将她锁在怀里,“这么客气,嗯?”
她想也不想就往后面退去,那闪退不急的动作落在顾泽的眼里男人的眼睛一寒,“温蔓,你跟我什么没做过,现在这么矜持装给谁看的?”
“你离我远点,”她侧过脸,态度很冷漠。
他十分不喜她在他的面前冷言冷语的模样,唇畔噙着冷笑,扣着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野兽般的啃咬撕裂,不带情yu唯有彻底的掠夺和宣告占有的强势。
直到他的舌尖尝到她血液的味道才微微的松开了一点,“温蔓,”男人低低的喘息声贴着她的耳骨,“我不想像那晚那样伤你,所以你也别逼我,懂了吗?你为什么总要做些会让自己受伤的事情呢?”
温蔓脸色苍白,却仍旧只是冷冷的睨着他,“有人跟我说身陷于爱情的女人总是愿意把自己弄成个瞎子就是不愿意看到对方的不好。”
她的眸底清晰的倒映着他的五官和轮廓,“我的确现在才发现……顾泽,你果然是自私到了极点,我要跟你离婚是你对不起我,你有真心实意的觉得抱歉过吗?你有真的觉得后悔过吗?你没有,你也不会有的,在你心里,这个世界只分为你想要的和不想要的,想要的你就不择手段的得到,不想要的就毫不在意,挡着你的了你就摧毁。”
“在你的心里和眼里,你就只看得到你一个人。”她开始还是冷静的,越到后面就愈发的语无伦次,“你就是烂透了。”
本来是怒到极点的,可是一看到她充盈眼眶的泪水,他就只皱了皱眉头。
她说,“顾泽,你又不是多爱我,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他的拇指擦拭她的泪水,淡静的问,“如果我爱呢?”
爱哪里有如果,何况,他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了爱人的能力了,更别说,是爱她。
“现在才说,顾泽,我真的不要了。”她要不起,也不敢要了。
她的眉目平静没有怨恨,可是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再也没有了曾经的眷恋,唯一剩下的就是苍白的死寂,平坦得可以一眼看尽。
“就算我告诉你,如果你敢跟我离婚,我会让你无法在这个世界立足?”
…………
十年间无孔不入插在他生活里的女人,突然之间斩钉截铁的抽离出去。
他以为她迟早会过不下去,这十年里她唯一在做的事情就是爱他,她离不开他的,离开他,她能做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应酬喝得很晚,回到家推开卧室的门看着一室的黑暗,微醺的醉意全都变成寒意侵袭。
“你又喝酒了吗?我给你去煮醒酒汤。”
“下次不要这么晚回来好不好?喝酒伤身体熬夜更伤身体了,你赚那么多钱打算以后给自己砌个黄金的棺材吗?”
“顾泽,你回来了?”
“去洗澡吧,我放好水了。”
“……”
纷纷扰扰的声音,全都来自一个人,抱怨的,嗔怒的,生气的,担忧的,隐忍的,甚至是哭泣的。
他稳着自己的身子走到床边然后整个人倒如柔软的被褥中。
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走了一个礼拜了,连开始残留着的气息都消散了。
模出手机毫不犹豫的拨通她的号码,放在耳边耐心的听着铃声一遍一遍的响起,最后说话的却只有机械而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不死心,重拨,一遍一遍。
直到十一遍,他因为喝了酒而迷糊的大脑无比清晰的想起最后一次见她时,她俏丽而全然转换了气质的模样。
“你的头发如果养长了一定很漂亮。”
“你喜欢吗?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以后都留长头发的。”
她说到做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剪过,一直维持着垂至腰间的长度,他看久了看习惯了早已没有感觉,直到她全部剪掉了。
温蔓。
黑暗中,他细细的咀嚼这个名字,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在他的身体里炸开。
起身,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就冲了出去。
十七岁的时候,他还是个在街边打架的混混,曾经听过一句话:如果你喝酒了,忘记了全世界,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人,一定要记得,无论你们怎么样,无论走多远,记得把她带回家。
温蔓半夜是被恐怖的敲门声吓醒的,一声一声的锤着门,像是半夜入夜抢劫的强盗,她缩在被子里心惊胆战,甚至不敢开灯。
这个公寓是她妈妈的房子,这片小区的治安也很好,应该不会有半夜抢劫还是这么高调的方式出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