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的凌泽秋消化不良,坐在车里仔细回忆周景尚的话,他分明是在暗示我什么,但为什么又处处挑衅我呢?
我对似锦的感情他再清楚不过了,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拿似锦出来刺激我呢?
不对,肯定是有什么事,周景尚不会无缘无故这个样子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凌泽秋开车回家,想了一路,猜了一路,他的思维总是局限在周景尚想和似锦和解,可是,这也说不通啊,你要和解便和解,为什么非要让我去呢?怎么,还想当着我的面来一出旧情复燃吗?周景尚是这么无聊的人吗?
他就这么一路对或者不对,摇头、摇头再摇头,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一进门就和凌将军打了个照面,凌泽秋最近忙于学校的事情,根本就没见爷爷几面,再加上,他现在看到爷爷就会想到自己可怜的爸爸和杳无音信的妈妈,一股怨恨就不受控的涌上心头。
另外,也不知汤镇业会不会遵守和他的约定,爷爷一出手,恐怕汤镇业有好一阵子都不会再露面了,汤镇业不出现,母亲的下落也就没了下文,想想凌泽秋就觉得沮丧,最近,自己的心情真的是糟糕透了。
“你回来了。咳咳……咳咳……”
凌将军一说话就咳嗽,爷爷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凌泽秋之前竟然都没有注意到,现在看着眼前苍老的爷爷,凌泽秋的心也软了下来,凌将军再怎么不对,也是自己相依为命的爷爷啊,怎么会冷酷的不闻不问呢。
“爷爷,您有没有去看医生。”凌泽秋轻声问道。
“不打紧。”凌将军摆了摆手。
“小秋,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凌将军坐到了沙发上。示意凌泽秋也坐下。
凌泽秋正襟危坐,爷爷说的这么认真,看来是要说出国的事情了。
“你出国的事情……咳咳……已经确定下来了……送你去法国……咳咳……那边的学校也已经联系好了……学校的事情结束后你随时可以过去……咳咳……”
果然不出所料,凌泽秋沉着一张脸看着凌将军。
“怎么。不满意?还想带上方圆?咳咳……”
“爷爷。”凌泽秋轻唤一声。
“说。”凌将军看出了他的迟疑。
“我不出去了。”凌泽秋干脆的说出了他的决定。
凌将军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我在国内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所以我不能走。”凌泽秋向爷爷解释,虽然知道爷爷是不会听他的的。
“你在等汤镇业?你指望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凌将军洞察了他的真实内心。
“我想要什么,爷爷您不是明知故问吗?在我没有得到答案以前,我是不会离开的。”凌泽秋话语虽坚定但眼睛早已不敢看凌将军了。
“这可由不得你,该走的时候,你必须得离开!”凌将军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爷爷!我不会走的,谁也左右不了我。”凌泽秋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趁早打消这种幼稚的想法,早点准备,别耽误了那边开学。”凌将军朝卧室走去。
凌泽秋猛然站起。冲着凌将军的背影喊道:“爷爷!如果我不走,您会像当初送走周景尚一样送走我吗?”
凌将军突然站住,缓缓转过身,颤抖着嘴角,对凌泽秋说道:“你以为没有得到我允许就敢回国的周景尚还能在这里待多久?上一次。我是念及他父亲为我效力多年才把他送到了法国,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奢华的生活,但他一点都不念我凌家的好,胆敢违背我的命令,那我也只好先礼后兵,下一次。我该把他送去哪里呢?越南?还是非洲?加勒比那里听说环境也不错,我需要点时间好好想一想。”
“爷爷!”凌泽秋几乎是绝望的喊道……
方圆也不知哪来的精神头,一大早开着车出现在了周景尚家楼下,最近心情压抑,本想着上去找周景尚斗个嘴消遣一下,没想到。还没等自己下车,就看到周景尚匆匆从大楼里出来,没一会儿就从车库里开出了自己那辆招摇过市的豪华跑车。
“这么早,他这是要去哪里?”方圆嘟囔了一句,发动汽车跟了上去……
“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似锦!我们出发吧!”哲沅兴冲冲的拉起似锦上了去往远郊小台山的大巴。
似锦看起来心情也不错。所说是去祈福,但踏青更符合哲沅的真实想法。
大巴在公路上徐徐前进,殊不知,紧随其后的是周景尚的车,再朝远处看去,就会发现方圆的车了。周景尚自信满满的认为一定会来的凌泽秋却没有出现。
不到两个小时,大巴就停在了小台山脚下,哲沅蹦蹦跳跳的下来,似锦就不明白了,来为逝去的人祈愿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要祈福就要去山腰的庙里,山顶还有一个香台,有余力的话还可以去山顶上柱香。似锦和哲沅已经做好了爬山的准备,二人一身运动装扮,看起来青春极了。
“那么我们这就开始了!哲沅!”似锦给两人鼓劲儿,哲沅与她击掌以示鼓励。
周景尚看着开始爬山的两人,抽了抽眼角,虽说自己是个爷们儿,但是爬山这项运动嘛,他是没多少感觉的,再低头看看自己穿着的牛仔裤,真是太大意了,明知道她们要进山,自己还这身装束,穿牛仔裤爬山,真是有创意。
不断的在心中抱怨,凌泽秋怎么还不出现,一个人爬有什么意思?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一咬牙,算了,爬!
恐怕比起周景尚穿牛仔裤爬山,更有创意的是穿着高跟鞋和超短裙就要上山的方圆了吧?
“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一大早的没事来爬什么山?我堂堂方家大小姐居然要追在你的**后面,太荒唐了!哎呀,这高跟鞋怎么这么碍事儿。不是崴脚就是陷进各种洞里,烦死了!”方圆一路上碎碎念,几乎要抓狂了。
似锦和哲沅爬到山腰的时候,时间尚早。庙里没什么人,似锦急着去上香祈福,哲沅却非要先求一签姻缘签,似锦根本无法阻止她的兴奋,只好跟着她一起求签。
两人虔诚的晃动签筒,很快,两人面前各掉出了一注签。
哲沅拿起签条,看着上面的诗句,不是很明白,于是拉起似锦就找到解签师傅给解释。
解签师傅看了一眼签条。又看了一眼笑呵呵的哲沅,问她:“小姑娘现在可有意中人?”
哲沅一听这人说话故作古人腔调,一下子就乐了起来,她大大咧咧的一扬手,说:“哎呀。师傅,你解签就解签嘛,搞得这么复古做什么?意中人不就是男朋友嘛,我有。”
解签师傅眉毛微微一抬,干咳了一声,“小姑娘,开心的时候且珍惜。缘分尽的时候也莫要强求啊。”
“这什么意思?什么叫缘分尽?”哲沅皱起了眉头,本以为是上上签呢。
“以后你自会明白的,只需记住,一切顺其自然,珍惜眼前人就好。”
“似锦,他说了跟没说是一样的。你给他看你的。”哲沅对似锦耳语。
似锦可不像哲沅这么积极,她没什么心情,只是当作一项任务一般把签递了过去。
解签师傅这次没有很快就下定论,他瞅着似锦的签看了好久。
“怎么样啊?签上说什么啊?”哲沅催促师傅。
“小姑娘心思太多了啊,怎么能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心呢?”
似锦一听。突然抬起了头,“师傅你的意思是?”
“究竟是缘是劫,不去经历又怎会知道?”
似锦沉默不语。
“不妨敞开心扉,试着原谅,也许你就会明了爱与不爱了。”
“敞开心扉?”似锦若有所思的问道。
“试问自己曾经爱过吗?”师傅微笑着问她。
似锦心头一震,师傅的话问到了她的心里,不论是周景尚还是凌泽秋,她真的爱过吗?
“若不爱,就放手,放了自己,也放了别人。”
“呀,你还是个文艺青年啊?下一句是不是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啊?”哲沅拉起似锦,冲着解签师傅做了个鬼脸。
“似锦,你别听他的,整个就是一个大骗子,那话说的叫个云里雾里,还把自己搞得跟个大师一样。别理他,走,我们去祈福。”
似锦嘴里没说什么,但是,解签师傅的话她并不是全盘否定的,至少,她到现在也没有分清楚他对那两个人的感情到底有多少不一样。
似锦双手握住一只点燃的香,虔诚的看着正殿里的菩萨,她在心中企盼父亲能够得到安息,如果有来生,希望自己还做他的女儿。
凌泽秋站在偏殿一侧,偷偷看着泪光闪闪的似锦,她轻轻闭上眼睛,秀丽的面庞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愁思。想为她拭去那些哀愁,想和她站在一起许愿,想紧紧将她拥抱,可是,现在的她还愿意看到自己吗?
凌泽秋黯然神伤,只是不知他有没有发现,站在正殿门口的周景尚正邪气的看着他。
凌泽秋,你果然来了,我就说嘛,这样你都不来,我就把名字倒着写,不过看来不用了,谢了……
“周景尚——”方圆抓狂的叫声在山谷里回荡,惊飞了周围落在树上的鸟,该死的高跟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陷入泥坑了!
“这是什么?”方圆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自己的头上,用手一抓,差点要吐出来了。
“这是?鸟屎!啊——”
“周景尚你个杀千刀的!等我追上你,有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