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包根本不知道方才若不是她一个挠痒痒的动作,她已经被阎王爷请去喝茶了。***
黑衣男子执起她的左手,目光专注,神色间是一种极深的眷恋,眼眸里泛起一抹复杂的愫。
今日,得暗探知会,丞相府找的替嫁女子要来了,他本无心理会。怀安王即墨玄约了他在怡红阁喝花酒,心不好的他早半个时辰来了,刚坐下,便听得隔壁有人窃窃低语。
“听说那个平南王又要娶亲了?”
“可不是,又不知是那家的姑娘要被祸害了?”
“据说这次是皇上亲自赐婚,对方是司马丞相的宝贝女儿,司马玉。”
“笨蛋,丞相是什么人,怎么会把自己的掌上明珠送给变态王爷去采阴?一定是随便找个人替嫁。”
“也是,那司马玉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就这么去送死可惜了,哈哈哈。”
“平南王四肢达头脑简单,这次一定被蒙在鼓里,皇上赐婚算什么,国都就快是司马家的了。”
“哼,这些都是小菜,只要那替嫁女子进了王府,不管死活,他都别想独善其身,司马丞相真是计谋高妙。”
“可笑平南王一向自持武功高深,目中无人,这回也该让他吃吃憋……”
后面的话,他们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有两个身着黑衣的侍卫推门而入,一人一刀让他们的脑袋都搬家了,而他们甚至来不及惊恐,嘲讽的神色就那么永远地定格在他们渐渐灰败的脸上。
酒杯在倚窗而坐的男子手中变成粉末,洒落在桌子上,他就那么静静坐着,身周的气温降到了冰点,彻骨的冷戾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良久。
他抬眸从窗口望出去,一辆缀着红色流苏的马车从长街处驰过,赶车的正是丞相府的车夫,那是司马禄为他找的妻子?
他起身,不顾刚推门进来的即墨玄,直接从窗口飞身掠下,他只冷冷看一眼车夫,车夫便自动把马车掉头,来到了这郊外。
明天就是婚期,如果这女子死了,丞相府还能找到人?他司马府的丫鬟是决计不行的,她们都已入了贱籍,那么,司马玉就不得不嫁给他。
想到司马禄气歪了的嘴脸,他狭长的双眸,划过一抹令人心惊的冷意。
这左手小指节皱褶处的红痣,可是她?还是司马禄那个老狐狸在他身边安插了暗线,知道了他的秘密,故意找一个有着她独特印记的女子?
修长的指尖在那不易察觉的红痣上轻轻摩挲,像是陷入了某个久远的记忆,目光悠远。不管是哪一种,她现在不能死。
片刻后,他重新把章麽麽垫在包包身边,为她弄了个比较舒适的睡姿后,他掀开车帘出去,冷冷地不知道对谁吩咐道:“让他们平平安安到达丞相府。”
看着烟尘滚滚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中,他喃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章麽麽一个激灵惊醒,她一向谨慎没想到这回居然会睡了过去。看看压在臂膀上睡的直流口水的女孩,叹了口气,她并不是心狠之人——可怜的姑娘,还不知等待着她的是什么,罢了,就让她安心睡会。
“刘安,去抬顶软辇,把这姑娘送到偏房。”上头交代了,此事由她全权负责,可不能再把人看丢了,想到前面几个女子一听到平南王的名字,疯的疯,自杀的自杀……这女子睡着更好。
这一觉睡得反常的沉,直到耳边有人吵嚷,包包才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爬起来。
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了,精美烛台上,红色蜡烛把光亮洒满了整个房间,红木镂空雕花的大床,粉红色的纱幔,墙角放着一把巨大的见都没见过的类似琴的乐器,还有一管红色的笛子,最重要的是桌子上有光泽诱人的水梨。
自从成了包包,不要说水梨,就是梨子皮,她都没有见过。
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包包抬起袖子擦了擦口水,掀身下床,径直越过面前的人,直奔向桌子,可不想,她的手刚够着水梨……
床前那个托着金盆,盆里放着水杯和奇怪的一小碟粉状物的丫鬟,先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少顷,扑通一声跪爬着抱住包包的脚:“姑娘是不满意红儿吗?不要再把红儿赶走,姑娘若是不要了红儿,红儿便会被卖去青楼,呜呜……。”
她在床边等着伺候包包,却被无视,按以往的经验,这是新主子不满意的前奏,想起被指派来当这位假相府千金的陪嫁丫鬟时,丞相对她说的话——如果包包不要她做丫鬟,她就没活路了!
包包只专心向着桌子挪了一步,终于是拿到了梨,迫不及待地咬一口,那甘甜的汁水流进喉咙,瞬间觉得神清气爽,什么都不重要了。
丫鬟还在抱着她的脚抽搭着,包包想起自己也曾经这样抱着娘亲的脚,一时心酸,腿一软,一**坐在地上,咽下了口里的梨肉,又咔嚓一声,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汁水溅到了丫鬟的头上。
丫鬟一愣,停了哭声,模模头,竟模到了一块碎梨末,当下便忘记了该做什么反应,抬头,手中拿着碎梨沫,愣愣地盯着狂吃梨的包包看。
屋子里静了下来,只有咔嚓咔嚓声时而响起,仿若有一只极为贪吃的老鼠,忽然间寻到了一处肥美的粮库。
“你吃不吃?”消灭了两个梨之后,包包终于是有了心,再拿了两个梨子,伸手用梨碰一碰丫鬟的肩头,问道。
丫鬟像是突然从梦中醒来,连忙重新伏子,诚惶诚恐地回道:“红儿不敢!”
包包看看丫鬟,约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酷似红楼里的袭人,倒也长的端正,以后要在这个地方混,少不得麻烦人家,当下换了笑脸:“你叫红儿?那我呢,可是司马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