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情形,让小言止住了悲哭。
心兰公主正懒懒坐在石椅上,嘻嘻笑着望向对面的黑衣男子。
看到包包娇软无力地倚着即墨玄,和世勒翌心下一阵不痛快,然而当下,他却只能如此。
“那笨女人惹五妹不开心了?”他掀起长衣,在心兰公主面前坐下,语气宠溺,“五妹不必为了不紧要的人,气了恼了。若是伤了身子,又是二哥的不是了。”他伸手握住那双柔夷,用拇指轻轻摩挲着。
心兰公主弯眉,笑容如一树梨花璀璨开放:“二哥,听说你带了女子去山庄找我,我心下欣喜,以为二哥终于是有心上人了,便想着来瞧上一眼。谁知道这女人根本不是丞相府的千金,她粗鄙无礼,竟敢对我出言不逊,二哥说说,她是不是罪该万死?”
她歪着头,一脸纯真,宛如一个向哥哥要糖吃的可爱妹妹,然而,她不经意望向包包的目光,如刀。
包包心下嫌恶,更觉手脚酸软,下意识地向后仰首,背靠着即墨玄,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即墨玄身子微微一僵,很快他招手唤来一个侍卫:“取件衣服来。”
侍卫愣了一下,麻利地月兑了自己的罩衫,看看包包,支支吾吾地说:“属下的衣服……。”
“滚,去屋里拿件干净的来!”即墨玄用手中笛子挑起侍卫的衣服远远嗅了嗅,鼻子皱了起来,似是嫌弃衣服有味道,扔了回去。
“不用了,没关系,给我。”蓝筱依在屋子里,还不知道怎么了,这侍卫可不能再让他进去,多一个人,蓝筱依就多一份危险,包包出声阻止。
初秋的风带了点凉意,她身子骨一向不错,却也经不起这湿衣加身的冷,她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不行!进屋去拿!”即墨玄把包包往怀中拥紧了点,无奈他的衣服也早已湿透,起不到多大的温暖,却使得二人的肌肤隔着薄薄的衣服紧紧相贴,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那侍卫拿着衣服,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正自进退不得,门帘一掀,出来几个人,当中一人手提宝剑,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放开包包!”
却是蓝筱依绑了四个侍卫,她柳眉倒竖,大眼瞪的圆圆的,似是想做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却偏容貌长的可爱,弄成了一副说不出的萌样。
心兰公主斜眸看来,即墨玄也直了眼,唯有和世勒翌,一瞬不瞬地盯着心兰公主的脸看。
“噗!”包包首先忍俊不止笑出声来。
蓝筱依犹自不觉,还以为是自己不够凶,越发把眼睛瞪大了些。
“蓝筱依,你是不是觉得你眼睛很大?”即墨玄幽幽开口,并顺手往蓝筱依后衣领一抓,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蓝筱依身上的外衫便已经完好无损地离了她的身体。
“你,你这个登徒子,你竟敢月兑本姑娘的衣服!我杀了你。”蓝筱依惊恐之下,提剑刺来。
即墨玄轻柔地为包包披上刚从蓝筱依身上得来的衣衫,对她的杀招不闪不躲,任由她的剑直抵后心。
“登徒子,你为什么不躲?”剑尖划破即墨玄的肌肤,有血丝渗出,穿透他本就被水浸湿的红衣,只要再往前一寸,这位战无不胜号称帝辛国第一美男的彪悍王爷便有可能香消玉殒。
她曾经无数次想像过,能亲手杀了即墨玄,哪怕是和他同归于尽。然而,这一刻蓝筱依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姑娘的出身,我已知一二,若真想杀我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即墨玄伸出两指夹开她的流月剑,有血丝从他指间淌下,红色血痕在他胜雪的肌肤上,构成一幅绝艳的画面。
包包忽然有点晕眩,不由得抱紧了即墨玄的腰。
蓝筱依手中的剑叫流月剑。流月剑不像一般的剑,剑身皆是密密麻麻的小刺,不管是从哪一处触碰,都不能全身而退,此剑在江湖上又有“罗刹剑”之称。
蓝筱依一直把剑当做腰带束于腰间,今日被逼出剑,便知身份再难隐瞒。
包包从即墨玄怀中,朝蓝筱依眨眨眼。
蓝筱依会意,悻悻然收剑,入鞘。回身以手为刀,断了缚在四个侍卫手上的绳子,对着他们的**一人一脚踢了,那四人身不由己往前踉跄了好几步,匍匐在心兰公主的裙角下,身躯微微颤栗着,虽然已解去手上的束缚,却都不敢起身,只一味趴着,未有言语。
和世勒翌和心兰公主还在痴痴凝望,对周遭发生的一切,二人宛若未觉,那副模样,不知情的会以为他们二人是生死相许的爱侣。
“美人,让我回屋换件衣服可好?”包包仰首,对即墨玄轻声询问。
听到美人二字,即墨玄一呆。
“哈哈哈!”心兰公主却适时发出娇笑,“二哥,你的王妃好有趣。”她纤指朝着包包,如玉指尖朱丹殷红,艳丽逼人。
“五妹,我们回去,这里脏乱不堪,五妹冰清玉洁,怎么能呆在这样的地方?”和世勒翌的目光并没有从心兰公主的身上挪开,那样的专注,那是一种要把心兰公主刻在心上的专注。
他根本不看包包,仿佛看一眼对他而言都是多余。
脏乱不堪?冰清玉洁?
哼!
包包被即墨玄拥着进屋,耳朵却把和世勒翌的话一字不漏全收进心里。
或是因了那日受了风寒,包包竟生起了病,只觉得心思倦怠,闲时也只窝在院子里教红儿持弄菜苗,竟有半月未曾踏出院子一步。
和世勒翌自那日离开之后便也再没有来过,只偶尔听去膳房取饭的小言说,心兰公主闹着要进嘉园,被和世勒翌厉声呵斥,哭着出府去了。
苏华羽的爹,来了一次平南王府,当晚,王爷夜宿苏妃的芳华院,等等。
过了几日,小言取饭的时候,膳房的麽麽告知玲珑阁的月俸被削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