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包包第三次遇见他似乎每次看见他都沒有好事第一次她差点死在他的身下第二次是莲妃受刑这第三次……包包忍不住抬目四望只见树影婆娑有低低凄嚎隐约入耳
包包伸长了脖子望向他身后
“我是该叫你王妃还是姑娘”萧绝顺着包包的目光回头看了看发出声响的地方噙着明朗却让人汗毛直竖的笑意道:“你的好奇心……会让你怎么死都不知道”他俯身离包包近了点神色间有暗示包包离开的意思
看他的样子今日好像沒有想要她的小命不不能被他的表面骗了这种笑里藏刀的家伙最可怕了还是先别管那宫女的事月兑身要紧
包包刚张口想借口离开鼻尖却闻到一股熟悉的清冽薄荷香心忽然沒有缘由的淡定下來有一种从虎口月兑险的安全感当下立即转了话头:“公子既然知道我是王妃还不让开”
看萧绝的装束虽然华贵却不会比王爷的身份尊贵包包自然也不用对他客气说话了
萧绝一愣冷冷笑了:“哈哈有趣一个还沒破身的王妃”还不等包包开口萧绝又道:“一个急于找死的王妃在下很乐意给你让路”说着侧身为包包让出道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包包扁了扁嘴抬头挺胸大步地从他面前走过好歹她也是平南王妃可不能让这个人看扁了当然最重要的是那熟悉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安心
刚拐过弯角便看见有零星血迹在石道上向前延伸五六步远的地方有位小宫女半跪着双手搂着方才撤菜的宫女她身上衣衫破烂有斑斑鞭痕横亘在褐色肌肤上翻卷的肉袒露在空气中灰败可怖
包包忍住胃里翻涌的不适上前蹲下伸手模上宫女的动脉那刚失去生命气息的微凉肌肤让她砰砰急跳的心刹那沉了下去不觉竟红了眼眶片刻前还鲜活的一个生命转眼间就成了尸体
在这里人命如草芥上位者口唇张合间便能随便要了别人的性命从沒有哪一刻包包如此直面这个朝代的残酷
从小宫女断续惊惶的陈述中问明缘由原來这位撤菜宫女名叫银翘和小宫女本來都是莲妃宫中的莲妃受刑跟着她的所有宫女本应全部被处死偏就银翘曾经救过皇帝的命这才被赦免了死罪
而小宫女则是因为刚进宫不足两月年龄幼小又得银翘力保而一并免了死罪
殊不知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二人因了曾经是莲妃宫女的身份不管到了哪个宫当差都受尽欺凌银翘不得已半路冒死拦道谏了帝王这才月兑离后宫得了伺候皇上的机会却不料今日仍旧难逃落得鞭刑而死
小宫女眼中震惧犹在神情恍惚只抱着银翘的尸身低低哽咽悲泣
包包半跪着心冷如冰在这个制度森冷女子名薄如纸的朝代皇宴上任何一人的嘴在张合间便能轻易要了人的命
红色宫灯从远处而來近了是一个衣着光鲜相貌出众的大宫女看见包包的衣着后略微一愣
想是她仗着后台强硬即便是知道包包的身份也不放在眼里神色间甚是张狂不屑抬脚踢了踢银翘的尸身:“花音你不要得寸进尺让你來哭个丧已算是姐妹们尽了心意怎得还赶走小李子小李子把这小蹄子裹去埋了”
言罢便转身离去
包包这才看清跟在她身后还有两个着青黑色太监服的男子二人等到看不见那大宫女的身影了一人上前一把推开小宫女一人用席子卷起银翘的尸身
月色下小宫女忽然抬头狠狠瞪着把她推到的太监那神色让包包的心悬了起來可她根本來不及做什么
“哈哈……爹爹音儿不孝”却听得花音仰天长笑叫声凄厉尖利的声音几乎刺穿包包的耳膜下一刻她便瘫软了身子一把匕首已全数沒入她的心脏
包包大惊失色抢步上前半跪下用双手想捂住她胸口涌出來的鲜血沾染了满手血污却仍旧止不住小宫女生命气息的流逝
她似乎是怕死不了几乎把匕首全部插入心脏别说包包的医术是半吊子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來了
“王妃请把这个交给我爹爹花……花战……”花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包包伸出手掌心是一块雕成花的红色木牌“王妃请带我回家……”
她努力想直起上半身口鼻间不断涌出大量的鲜血她眼神里有绝望有担忧想是在担心包包的安危却终究还是用尽了气力啪一声僵直了身子向后倒下
这变故几乎只在一瞬间发生來自自由时代的包包亲眼见证了鲜活的生命竟这么容易被扼杀让她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呆呆伸手接了木牌竟不知道该做什么
只听得其中一个太监叹息:“唉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活着总会有出路的”夜色如墨看不清他脸上神色他一边叹息着一边动手连小宫女花音那还带着温热体温的身体一并用草席裹了慢慢走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包一直沒有动过
“王爷真是好耐性”包包起身揉揉跪麻了的膝盖对着黑暗中屹立着的假山方向“这样的情形想必对王爷而言早已司空见惯人命如蝼蚁像小宫女这样无根无底的人死了也就死了犹如海中少了一滴水沒有痕迹”
她言辞从未有过的嘲讽银翘不过是见皇帝喜欢吃包包做的蛋糕便先撤别的菜就这样一个举动却让她送了命而花音不过十來岁却有勇气用一把匕首结束她还來不及开放的如花年华
她说她想回家她是死也不想呆在皇宫中
“父皇喊喊着要见你”和世勒翌走出假山的暗影那眉目依旧清寡凉薄他牵起包包的手朝着來时的路缓步行走他在她耳边低低言语“别说话别回头”
包包微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语气里有一点足以扰乱她心绪的担心
二人身后萧绝从山石后出现伸手阻住几个想要跟上他们的黑影
“你说的沒错”他忽地出言沒有看包包依旧一路前行那深邃冰冷的侧面轮廓宛若名家雕刻出來的精致“像今日这般的情形在皇宫中并不少见我从懂事起到现在别说是宫女就是得宠的妃嫔死了也就死了……谁会去关心一个死人”
第一次他在包包面前沒有自称本王沒有强调王爷的身份他的语气很轻很冷在冬夜的朦胧夜色下让包包的心莫名的温柔起來
忽然很想对他说点什么
“到了父皇身子不好你不要和他多说话”就在包包张口欲言的时候和世勒翌已经在一个透着灯光的大门前止了脚步“父皇念念不忘你做的那盘糕点你明儿再给他做一盘”
说话间他很自然地伸手把包包头上的珠冠扶了扶又替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那模样让包包想起了一个贤惠的妻子每次在出门前替老公整理衣襟的模样心下大窘不由地红了脸
皇宴早已散去和世勒翌带包包來的地方是皇上的寝宫
红木雕花的龙床上那个本应威仪天下的帝辛国主此刻却坐拥绣着龙纹的明黄色被褥双眼紧紧闭阖褪去龙袍的帝王也不过是一个无助的老人而已
那一瞬间包包觉得他很可怜沐离说只要皇帝一句话便能让她月兑离平南王府
龙床前有守夜公公显是此前得了口谕也不阻拦只俯身对床上假寝的皇帝耳语了几句皇帝眼皮一动睁开眼朝和世勒翌和包包看來
“平南王携王妃司马氏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和世勒翌拉着包包行跪拜大礼
皇帝似乎是想抬手像是根本沒有力气只得作罢:“翌儿到父王这里來”他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力那颤巍巍的无力感有着生命垂危的无奈
包包不停告诉自己不要惹麻烦只要达到目的就好别管闲事她强迫自己不去看皇帝的脸因为只要看到他总是睡不够的模样她就很想帮他解毒
从第一眼见到皇帝的时候包包就看出他中了一种叫做曼坨花的毒爷爷说过:中了此毒的人不会马上死去这种毒无色无味误食一两次并不会致命毒性极其轻微少量食用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所以用银针也验不出來
但若是长期食用却会变成极其霸道的毒药其毒渗入血脉随着血脉在体内流动会让人慢慢嗜睡身体机能渐渐衰竭随着毒性一天天加强脑子会时而清醒时而癫狂
看皇帝当下的样子如果再不解毒就沒几天日子可活了想起爷爷常常逼着她识别中草药包包忽然就觉得爷爷真是她的救星只是不知道在那个时代失去了她的亲人还会不会觉得她是多余的
包包这边正思绪乱跑却不经意看到和世勒翌眼角有晶亮的水渍在烛光的映射下散发着动人心魄的震撼力
冷面王居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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