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那张风华绝代的俊脸。包包却忘记了迷恋。张口就说出了心底最担心的事。
即墨玄不答。只轻轻牵起她的手。在净手盆里细细洗了。又拧了布巾擦了擦包包的脸。把她带到床边。替她月兑了鞋袜。让她躺下。为她盖上被子。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动作略显笨拙却温柔体贴。而包包嘴唇嚅动。喃喃念叨着什么。即墨玄俯耳细听。原來。她一直在重复说着:“依儿去嘉园了。”
方才。蓝筱依知道她会不同意。趁着和包包说话的时候。直接点了她的穴位。从包包身上拿了解药。径直去了。
包包知道她那样做很危险。却苦于穴位被点。第一时间更新身子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丫头放心吧。蓝筱依说的沒错。这事她去最合适。”即墨玄坐在床沿。伸手解开蓝筱依点的穴道。又轻拂过她的睡穴。“好好睡一觉。明天醒來。事情就解决了。”
小丫鬟因为夜深。已经回來了。小叶子她们害怕即墨玄。不敢上前伺候。只留小言一直在门口侯着。
忽地。即墨玄一双星眸扫了眼小言。淡淡道:“去向你的主子如实禀告。”他语气里有惊人的寒意。
小言身子震了震。躬身退下。少顷。换了一身夜行装跃上院墙。出了王府。她來到一座精致的院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闪身进去。
“來了。”屋内红烛倩影。可见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
“包包明天应该就要搬出王府。去投奔盛世酒庄的沐老板了。”小言拱手。略弯着腰。脸朝着地面。
“沐离。”女子转身。绝色容颜令满室光芒为之一盛。“盛世酒庄的沐离。”
“是。”小言颤着声音。腰更弯了。
“包包怎么会认识她。”口气失去了先前的淡定。似乎是有了点讶异和说不清的恼怒。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姑娘还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们就认识了。”小言思虑了一会。想起即墨玄让她实话实说。一点也不要隐瞒的叮嘱來。
“哦。”一声鼻音过后。女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摇曳的烛光。衬着一站一弯的影子越拉越长。
“小言。////你家人近來都过的很好。你父亲也为有你这个女儿而骄傲。”很久后。女子换了温和的语气。伸手扶起一直弓着腰的小言。亲切地揉着她的手。“以后不用再來这儿了。好好伺候你的主子。”
小言双脚一软。啪跪了下去。匍匐在女子脚下。抖着声音道:“姑娘。奴婢不敢。在奴婢心里。姑娘是唯一的主子。”
“王爷会让她离开。”女子起身。冷了声音。漫不经心地端详着她自己的那双手。仿若那么看着。就能看出她想要的答案來。
小言暗自擦了一把汗。说出红衣男子早就教好的回话:“王爷近日都是在嘉园留宿。想是早就忘记了包包姑娘。”
听到留宿。女子眉间漾开一股如烟怒气。不过片刻。又复浅笑嫣然。
“我知道小言最聪明了。”女子蹲下。再次亲切地搀起小言。素白双手轻柔地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你现在只做好你的分内事。我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重新用你。但首先你要好好照顾你家姑娘。明白了。”
那样真诚的言语。第一时间更新从那粉红色的唇里轻轻吐出來。只那最后三个字的咬音。却让人无端端的害怕。
“是。”小言低头。拼命抑制从心而出的恐惧。她永远记得真正的红儿死前的惨状。那一幕是她亲眼所见。所以她知道。面前这看似纤细的手腕。蕴藏着可怕的死亡力量。
就是这双好看的纤纤玉手。只轻轻一旋。红儿的头就离开了身体。落在小言面前的时候。红儿还是笑着的。
“回去吧。”
随着话音。烛光灭去。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小言纵身跃上屋顶。向玲珑阁的方向而去。
在小言离开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黑暗里有人嗲嗲冷笑:“司马姐姐相信这个贱婢的话。”
“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把苏华羽五花大绑丢在我丞相府的大门前。”司马玉平静无波的声音。在黑暗中。异样阴沉。
又是一阵难挨的静默。
那个嗲嗲的声音叹一声。道:“蓝筱依性子急躁。难成大事。司马姐姐这次就放过她。若有下次。自当拿她的小命抵消姐姐的怒气。”
黑暗中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后。是司马玉大笑着远去的声音:“云可轩。看在你是真心为她求情的份上。这是我最后一次给她机会。顺便说一下。蓝筱依的命……我一直都挺想要的。哈哈哈哈。”
一道白光飞出屋子。如流星划过黑夜。眨眼间消失在如墨暗夜中。
翌日
晨曦清露。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姑娘真的要搬出府去了吗。”
“是的。昨儿姑娘已经吩咐收拾好的她的东西。”小言看了看手中的一个小包袱。里面只是两套换洗衣物。和几张属于包包自己的银票。丞相府的陪嫁细软。包包吩咐了。全部留下当做玲珑阁的花销。
包包坐上马车的时候。有些发怔。今儿醒來。即墨玄说蓝筱依已经替云可轩解了毒。因为看包包睡得熟。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蓝筱依已先行离开了。
即墨玄离开后。包包特意去嘉园找和世勒翌。却被告知他已早早的进宫去了。她本來是觉得怎么滴也该向他说一声再离开。然而。他竟连道别的机会都不给她。
云可轩细细嗲嗲地极温和地告诉包包。和世勒翌是真的不想看到她。让包包速速离去。
然而。彼时的包包却有些像离不开家的小孩子一般。留恋着玲珑阁的菜园。池塘。还有那缺了一角的石桌。
她让小言和几个小丫鬟呆在玲珑阁。若是能帮她们把身契要了。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便只能遣送回丞相府去。
走出偏门。回望着倚着院门抽泣的几个小丫鬟。包包不禁也湿了眼眶:今天之后。怕是再也不会回來了吧。
放下帘子。马车内瞬间暗了下來。
那一瞬间。她抱紧了自己的双肩。蓝筱依也离开了。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叶扁舟被丢进了茫茫大海里。周围是漫无边际的海水。而她。找不到靠岸的地方。
她抑制不住的想哭……原來。自己不是不害怕不孤单的啊……
锣鼓声越來越近了。包包拭去眼角的水渍。展颜。
车停。一双素白的手掀开帘子。入眼。是一张不笑自媚的绝色脸庞。
“姑娘大喜。今日终于恢复自由身。”还是红儿般的声气。还是红儿般的温顺。若不是那张脸实在太过美艳;若不是那一举手一投足见得多风范尽显大家气韵。包包就差点叫出红儿二字了。
但她很快就让自己分清了。红儿是丫鬟。而司马玉是丞相之女。即便是司马玉曾经当过红儿。那也是曾经。
今日古盛商行开张。司马玉來干什么。
包包咬咬牙。移步下车。
白衣女子微笑着看着她下车。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伺立在一边的丫鬟:“姑娘。可是不肯原谅我。”
那丫鬟弓着腰。伸手欲要來替包包拿包袱。
“司马小姐何出此言。”包包平静地回答。任由那丫鬟接了包袱。抬脚朝门口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古盛商行。走去。
然而。司马玉却站着沒动:“姑娘是真的看不出來。我是红儿吗。”
包包回首看了她一眼。忍下了怒气:“小姐说笑了。只是今日是我上工第一天。请恕我为生活所逼。对这份工甚为重视。迟到终归是不好。”
“如果姑娘愿意。大可跟了我回府去。我必禀了父母。以相府小姐养你。”司马玉也不隐瞒。倒也坦然说出了來意。“姑娘以我相府名义出嫁。就算是被驱逐出府。原也该回相府去。是断断不能在这种地方的。”
“哦。说了半天。司马小姐是怕我坏了你丞相府的名声。”包包愤然一笑。冷声嘲讽。“我会记得我姓王。不姓司马。而你相府想要让一个庶出又被夫家赶出來的女儿消失。有的是办法。不是吗。”
“姑娘。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司马玉神色不变。
“我若是说不呢。”包包淡淡眼里有了嘲意。
“那样就不太好了。”司马玉依旧神色淡淡。言辞冷静。不见丝毫威胁味道。却字字如针。“蓝筱依会成为花魁。而小言和小叶子会被打断一条胳膊随便许配一户人家……姑娘你……我会好好招待你。还会经常带你去看看她们。”
“你。”包包猛然止步。看向那个笑容依旧倾城的白衣女子。瞪圆了一双大眼。
司马玉只浅笑着看她。脸上神色居然从头到尾都沒有变过。眼神无情的像一汪死水。
僵持了片刻后。包包忽地笑了起來:“司马小姐若是真心。请把小言和小叶子他们几个的身契拿來给我。”
“成交。”司马玉眉眼一动。笑了起來。宛若从心而外的开心起來。那一笑。四周嘈杂的声音都静了下來。
包包沒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爽快。一愣。竟有点喜欢起司马玉來了。
人群让开一条路。沐离身着红色长裙。当门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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