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炎月霍然笑了起來。“帝辛皇帝果然是大方。你说的是一切。”
和世勒翌被他笑的脸上神色越发冰冷:“朕说过的话自当算数。”
“那么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也给我?”炎月淡淡地道。好像在说我要吃饭那平常。
蓝筱依几乎就要抓狂了。拼命朝炎月使眼色。无奈炎月根本就沒有看她。
沒想到和世勒翌只是淡淡一笑。旁若无人像个贪恋温暖的孩子般把脸紧紧偎在包包的手心。喃喃道:“如果我的命能保她一生无虞。你拿去又有何妨。”
炎月神色淡淡。静静地看了那个片刻前凛冽霸道的帝王此刻如一只小猫倦在包包的床边。此刻的和世勒翌犹如一个溺水的孩子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你沒有你自己想的那般爱她。”炎月转身把视线投注在远方的某个虚空。背对着他们。语调不变。“别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包包。你把自己说的太伟大了。”
蓝筱依正要离开的脚步一顿。再也顾不得其他。急急转身來扯炎月:“别说了。炎月。这里不是空山之城。”后面那句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來的。她不觉得有必要让和世勒翌知道炎月的來历。
然而。炎月只是揉揉蓝筱依的头。示意她去做自己的事。别管他。
“炎月。别妄自尊大。”瞬间冷下來的空气。不用转身便能想像说话的人脸上冰冷的表情。
“你重情。却自小生活在最沒有情的皇宫。”炎月宛如沒有感觉到和世勒翌的怒气。他缓缓转身表情淡若浮冰。“你曾经用力想留住兄弟姐妹父母亲情。却被伤的体无完肤。于是你追溯一个八岁小女孩的只言片语。以此想留住心底唯一的温暖。”
如果说和世勒翌是冰雪的话。那么炎月就是万年不化的冰雕。
和世勒翌垂眸。抓着包包的手在慢慢收紧。每个人心底都有不能触及的地带。身为皇子。亦从來沒有人敢如此直面剖析他的性格。
见到包包的手被抓出了青白色。炎月长眉一蹙。显而易见的不悦染上眉梢。他走过去。想把包包的手从和世勒翌手中那出來。无奈那人牢牢抓着不肯放。
炎月开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和世勒翌的手。////他二人就像两个抢夺玩具的固执孩子。
蓝筱依的心随着炎月的动作一下一下紧缩。她不知道和世勒翌的耐性什么时候会被磨尽。这里是帝辛。和世勒翌的地盘。
炎月显然根本就不在意。盯着和世勒翌看的眼里笑意亦愈发浓了些。
他真的很可怕。明明是那么毫无敌意地看着和世勒翌。却令人血脉喷张。只觉得深深的骇然与血腥。和世勒翌终是松手。让他把包包的手拿出來。
见到包包的手被和世勒翌勒出來了几道轻微的淤痕。炎月的脸色阴沉下來。
“皇上最爱的是你自己。你害怕寒冷。害怕孤独。更害怕……虚情假意。你只是把包包当成了生命中的一线曙光。在你充满阴谋的世界里。她是唯一不会害你的人……所以。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炎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和世勒翌。神色从容。语气却咄咄逼人。
和世勒翌蓦然抬头看向炎月。他的目光太锋利。如刀割破了蓝筱依的防线。
蓝筱依凌乱了。炎月一向孤傲。她知道。空山之称居于尘世之外。不拘礼法她也清楚……但这里是帝辛。面前的人是帝辛皇帝。炎月又不亮明身份。万一和世勒翌恼怒起來。
好吧。就算和世勒翌恼怒也不能把炎月怎么样。但是。二人如果在这里打起來。会不会把玲珑阁拆了。蓝筱依担心地看看床上的包包。挪步过去。只等二人动起手來的时候。她能就近把包包带离。
不过下一刻。蓝筱依便发现自己想太多了。
因为和世勒翌只是慢条斯理地起身。理了理衣服。俯身在包包额上亲了一下。以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调道:“包包。我会等你醒过來。”言罢。再也不看炎月一眼。飘然离开。
“怎么会这样。”蓝筱依指着和世勒翌的背影。犹自不信。
炎月从她身边走过。顺便弹弹她肉嘟嘟的脸颊。啧啧连声:“依儿这脸。又圆了一圈。”
什么意思。蓝筱依模了模被他弹的脸颊。双手叉腰。第一时间更新狠狠跺脚:“臭炎月。你是不是嫌我胖”。
便见白衣男子从门口回眸:“依儿。带我去吃点好吃的。”
他眉眼弯弯微微咬着下唇。有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蓝筱依脸一红。完全忘记了要追究他方才是什么意思的心思。期期艾艾地应声。吩咐小言几个不要进去打扰包包。关上屋门跟了炎月上街去。
包包醒过來的时候。看到一双和她一样大的眼睛近在咫尺。她心下欣喜。抬起手想叫住蓝筱依。
“炎月。包包醒了。”蓝筱依却沒有包包想象中的那样抱住她痛哭流涕。而是边叫边起身奔向外面。
好不容易勉力抬起的手落了空。包包瞬间觉得心情不美丽了。然而。当她看到跟在蓝筱依身后的男子时。瞬间只觉得春意盎然。花香浪漫。蝴蝶翩跹。那人身披天使光芒正与繁花深处缓缓走來。
居然是端午那晚见过是那个圣洁如神仙般的白衣男子。
“小轩。肚子饿了吗。”白衣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包包的额头。好像是在试体温。他的声音怎么可以好听。他的味道怎么可以这么好闻……最重要的是他对她……是真的好。
因为他的手上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从小到大。她生病发烧最大的愿望便是有人给她做碗粥。只可惜从來沒有人在意过她。所以她每次生病。都会给自己做碗粥。
男子手中的粥卖相极好。看着就來食欲。更别说此刻的包包。她咂咂嘴。肚子好饿。
蓝筱依自然知道包包的脾性。当下看到她对着炎月犯花痴的样子。只觉得心口堵的慌。她长长呼出一口气。从炎月手里接过碗:“炎月。我來吧。我也好久沒见到包包了。想跟她说说体己话。”
“不要。我要他喂。”包包不愿意了。撅起嘴耍无赖。反正现在她是病人。
“包包……。”蓝筱依拉长了声音。用手推了一下包包的肩膀。
“干嘛。”包包对于她方才弃自己不顾。重色轻友的行径甚是不满。犹自愤愤。“谁让你方才不管我了。我可是重病患。重病患。”她别有用意地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包包一向聪明。自然是看出了蓝筱依对炎月的不同寻常。炎月虽然美。但在习惯了即墨玄的包包眼里。也不过是能入眼而已。现下她只是想逗逗暗藏春心的蓝筱依。
炎月笑了笑。敛衣在床沿坐下。舀起一小勺粥放到嘴边吹了吹:“小轩。來。”他的眉一弯。似乎在笑。他的笑容里。蕴藏着静默而雍容的光华。语气宠溺的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沒想到炎月真的会答应。幸福來的太突然。以至于包包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对她的称呼。乖乖地张开嘴咬住了汤勺。
“包包……汤勺不能吃的。”蓝筱依拍拍包包的肩膀。促狭地笑了笑。
包包啊了一声。慌忙松开紧紧咬着的嘴。
炎月静默了片刻。忽地纵声大笑起來。眼神灼灼生辉。
包包这回是真的去了戏耍的心思。脸上悄悄浮起两朵红云。当下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眼再不敢抬起。一口一口把粥吃了个精光。
蓝筱依从方才开始。便一句话都沒有讲。
包包刚才看炎月的神情她都看在了眼里。那是不同于包包看即墨玄与和世勒翌的神情。她心里难受的慌。她不想看到包包的那种神情。也不想让包包和炎月单独相处。
炎月问了包包。便出屋往膳房而去。
蓝筱依仍旧沒有说话。包包这才感觉到了气氛里的异样。
她抬眼看着蓝筱依有些许闷闷不乐的样子。心中明白。但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好明说。她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了她还是古艺的时候。每次不开心了。闺蜜就会讲笑话给她听。
“依儿。记得我们俩第一次去盛世酒庄的事情吗。”包包朝床里边挪了挪**。眼睛看看身边的空位子。示意蓝筱依过來坐。
蓝筱依迟疑了一下。看看又盛了一碗粥准备在喂包包的炎月。想了想。过去挨着包包坐下。这样。蓝筱依就和炎月面对面了。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你说的是哪一件。”由于和炎月离的太近。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味愈加浓郁。和着他细长眉眼里那一抹令人眩晕的宠溺。蓝筱依哪儿还有心思听包包说什么。便敷衍着回了句。
包包见蓝筱依不咸不淡的模样。完全不似她平常热烈的性子。还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细细一想觉得自己确实也过了些。当下想逗笑她的心思愈发浓了些。
“你不记得了吗。那天我肚子疼。急急跑去茅厕。在里面憋了半天劲儿。嘭地放了个巨响的屁。”说道这里。包包看到蓝筱依忽然侧首。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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