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无妄横躺在地,断松挡路,本欲放潘五莲走小路下山,可巧铁棍僧鬼使神差路过此地,被潘五莲一头撞个满怀,翻倒在地,眼看不能再逃。如此一来,无妄计谋登时付诸东流,如何不怒。翻起身来欲拿潘五莲出气,抬眼一望,见一僧人在潘五莲身前,瞧其身影不是三日前在巷中所遇铁棍僧人又是谁?大叫:“果然是你,老贼,纳命来!”双腿齐展,将断松踢开两边,虚势微起,猛发一掌欺近铁棍僧前。
铁棍僧闻声知人,抬头望时,无妄掌风已至,迅猛绝伦。手掌微起,急运佛手功,硬接下无妄铁掌,随发一拳将无妄迫开潘五莲身畔,跃至当道,言道:“师兄屡屡为难贫僧,是何用意?”
无妄骂道:“谁是你师兄,你上无极山来就该杀。”大喝一声,擦掌上前,左拳直击铁棍僧胸口膻中穴,右手作勾紧拿腰愈穴。铁棍僧见此人蛮不讲理,死缠乱打,不禁怒气暗生,心想:“看来只有拿下此人,才能了断。”迎拳接掌道:“既如此,贫僧献丑了,还望师兄指教。”双手一翻,右手横抓,左手下截,展开少林擒拿手强擒无妄双手,无妄见此人出手老辣,双手若被此招擒住势必折断,中途变招,使开十九路伏虎术反拿铁棍僧双手。伏虎术世传精妙,天下至此一十九路再难多出一招,堪称精奥。铁棍僧见无妄使伏虎术反身擒拿,知此名动江湖之技势难硬挡,扭身避开,闪至无妄身后食指双伸,疾点左右肩肼。无妄身不反转回手一招“肩背神虎”,拿住铁棍僧双臂,甩开两丈。铁棍僧身如倒锥,单脚落地,大声喝彩“好功夫”,三字刚出,口未合拢,单腿微弯,扑身如虎,双掌齐发,直打无妄腰月复,无妄微感劲风,猛招即至,电闪横空,瞬息之间,架起梅花拳内功,一招“万梅初开”,掌力大开大合,坚韧刚强,似有滚滚寒风呼啸而至,犹如梅花初放,一夜红遍漫山遍野,浩浩荡荡,势不可挡。四掌相交,“波”的一声,黑甲鳞动,衣带飘风,足陷数寸,苍髯飞散。漫天尘土连云直上,飞扬卷地,棕黄一片。再看二人,黑甲明亮,佛衣犹新,片尘不染,凝目对视,四掌紧合,难解难分。铁棍僧暗运潜功,头顶微冒白气,心下暗惊:“此人手段高强,不想功力也如此深厚。”深吸一口气,加重掌力,转念又想:“看其拳路功力似是梅花派中人士,梅花三秀称雄一时,耿秋、梅万枝、肖玉笙都是一流人品,眼前之人相貌狰狞又是个行者,倒非梅花三秀中人,可是梅花功江湖只此三人,别人怎会。难道我闭关数年,梅花三秀已有弟子出山?不对,看此人五十岁模样,同梅花三秀差不得几年,况梅花三秀一向收徒甚严,此人面相凶恶,梅花三秀又怎肯收他为徒。可是此人功力深厚,又使得是梅花功,料来不应无名,莫不是红梅祖师私传之徒?”心下如此一想,料知无误,本有敬仰之心,只是这眼前行者行事无礼,不免心生厌恶,想来自出山以来还未同众高手切磋技艺,眼前天赐之机,如何不珍惜?此战来之不易,难得路遇此等高人,定要一试高低,心下暗爽,不敢放松。
无妄见对手出手敏捷,招数惊奇,短短数招,连变数家功夫,行云流水,毫无漏洞可循,出手沉稳,切关拿要,诸般功法融汇一身,好不妙哉。若非来人是敌,非交个朋友不可。暗道:”此人厉害之极,若是一人自己尚能对付,倘若还有帮手,倒是大大的不妙。”言念即此,脑中电闪,心中一紧,忙瞥眼寻望潘五莲,只见潘五莲正搬石运土不知作甚。只因同铁棍僧比拼掌力,无暇抽手,只能不管不问。
“咚”的一声,无妄微感左腿一痛,撇眼望去,方知是潘五莲正拿大石投砸己身,不禁暗叹:“虎落平阳被犬欺,若非佛爷同老贼比试功力,你这鼠辈焉能占此便宜。”深悔未能早早了断此人,以致酿成今日大祸。此时骑虎难下,若是抽手阻挡,势必被铁棍僧乘虚而入,若是就此僵持恐怕要被潘五莲折磨致死,横竖一死,倒也不再挂怀。只是担心师兄安危,此时师父不知身在何处,无人报知师兄危难,师兄藏身虽密,但终究会被人找到,倒是自己害了师兄。转念一想:“便是如此,佛爷也一命换一命,先杀了你这鼠辈。”左掌急收,一掌扫向潘五莲。
话说潘五莲平白无故遭此大罪,皆因眼前二人,此时见二人性命相拼,正在紧要关头,只要稍一分身,不死即伤。天赐良机如何不抓,遂搬起路旁大石朝二人乱砸,成心要让二人两败俱伤,出胸中恶气,眼见无妄一副凶相,可恨非常,先瞄准无妄猛砸数石。
铁棍僧见潘五莲搬石乱砸,已知不妙,只因二人斗功,稍有不慎便受内伤,也不敢多作理喻。只盼无妄暗收掌力,自己也好缓收功力,不至酿成重伤。不想无妄急收掌力,事行突然,趁此机会,赶忙收了右掌,化开无妄右掌功力,倒退数步,化去余力。
却看无妄强收左掌,拼着身受内伤,凝全身余力发此一掌,誓必要掌毙潘五莲。潘五莲知无妄功力了得,见眼前这一记劈空掌迎面打来,不禁大惊,将手中欲抛大石挡在身前,“啪喇”一声,大石碎成数块,掌风余势不绝,胸中一窒,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口鲜血,仰面直倒,挺在地上人事不省。
无妄再也忍耐不住,运气数回,只感内息凝滞不动,气到之处疼痒异常,胸内一股暖流由月复至口自下而上,“噗”的一声喷涌而出,一股红浆混着山中云雾撒落尘土,无妄巍巍身躯缓缓倒下,左手尚自直挺发掌之势,双眼紧闭,不知死生。
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