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却泛起一股撕裂般的哀伤。
“被诅咒的孩子?”
黑暗中,有个声音淡淡道:“那正好,我也是禁忌之子。同为不祥,就无须顾虑了。”
他抬起头,看着漫天飘雪中,一头纷扬的青发。
“怎么样,”
那只手伸过来,毫不在意地抚上了他脏兮兮的脸颊:“你啊,要不要来我身边呢?”
温暖,有力。
对方的体温透过皮肤,仿佛也流进了他的心里。他垂下眼,不敢回应。忽然耳边一热,却是少年撩起了他的一束头发。
“红色的头发,很漂亮。”
他微笑:“就像火一样。”
从人人畏惧的弃儿到威震八方的名将,他站在城墙上,听那人弹拨琴弦,袅袅清音,一如这盛世天下。
“矩矱,”
那人唤他过去,从匣中取出一柄赤红长戟:“你做得很好。”
你是古鸾之火,是我的荣耀。
你是我的荣耀…….
水从石壁的裂缝中涌出,很快就漫过大殿。
苏兴将长剑横在胸口,剑名尘霜,落雨成霜。耀眼的光柱从天而降,散发出刺骨寒气。冰雾弥漫,坠下细碎的冰屑。
“还不走么?”苏兴问。
大地开始颤动,镇压于此的尸侍们从沉眠中醒了过来,纷纷向这边聚集。
“要是我不走呢?”
“随你。”
苏兴上前一步,脚下浮现出深蓝色的法阵,聚水成冰:“想陪葬还是找死,都如你所愿。”
巨大的冰棱冲天而起。
冰雪纷飞,如亿万颗星辰,照亮了这座阴冷的地宫。矩矱摊开手,去接那些雪花。冰丛以碾压之势袭来,将古城与尸侍一并吞没、埋葬。
我会等你。
红发青年看着他,然后在阶下缓缓折腰,等你重登王座的那一天.
这边,叶奕也很郁闷。
C级丧尸虽然有思维,却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他赶到的时候,两人都不在,就看到一只被树藤缠住的丧尸在‘哇哇’乱叫。
“送你一程。”
刀光闪过,叶奕一脚踢开身首分离的丧尸:“不用谢我了。”
丧尸解决了,他俩呢?
想起这对组合,叶奕很是担心。苏兴不靠谱,金玲软萌,天晓得原本好好的战术分配,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他们是不是迷路了啊……
这样想着,叶奕打量起了四周,忽然发现不远处,露出一角白墙。
建筑物?
叶奕一愣,随即打开领口的无线电通讯器:“峰子,小朱说过这座山里有什么建设项目吗?”
“没有。”
郑峰很肯定地说,“叶队,怎么了?”
“那真是见鬼了。”叶奕看着那座平顶大厦,“难道是我眼花?”
铃铛站在原地,十分忐忑。
苏兴已经下去很久了,怎么还没上来?她咬着手指,站在一地血泊中,精神和视觉都受到了双重冲击。
“苏哥该不会出事了吧?”
越想越害怕,铃铛徘徊在电梯口,犹豫了几秒,伸手去按按钮。要是苏兴出事了,无论如何她也得下去找他,这里荒山野林,等不到老大和副队,他们只能自我营救。铃铛再次扩大了搜索范围,把精神力集中到最高,地下……地下……
一边默念着,一边催动异能。
还没等穿过承重层,突然感到了一股迫力。尖锐的冰凌自下而上穿透电梯,水泥墙如豆腐般被一分为二。
“小心!”是叶奕的声音。
铃铛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只手把她拽了回来。铃铛刚一离开,地下就爆出了无数冰棱,幽蓝剔透的冰柱,把整幢建筑刺成了针球。耳边传来坍塌的声音,叶奕反应极快,立即把小姑娘挟在胳膊下,一撑窗台,跳了出去。
“老大,苏……”
“我知道!”叶奕打断她,“现在没空管他了,这座山要塌了,快走!”
“山塌了?”
铃铛傻眼,叶奕带着她穿过树林,土地裂开,山石滚落,整个世界都在晃动,天色渐黑,铃铛回头看去,研究所在黄昏中被寒冰包裹着,以它为中心,附近几公里都被冰棱包围了,就像一片冰雪的海洋。
“叶队,山体滑坡?”
“不是。”
叶奕说:“好像是地层发生了变化。这里是沙质土质么,难道下面是镂空的?”
“不太可能,这一带约有数百万平方米,如果是镂空的,怎么支撑这么多年?”郑峰问,“你们那边还顺利吗?”
“有点麻烦。”
叶奕皱眉:“找到一个,还有一个不见了。”
“谁?”
“小苏打。”
“苏哥在研究所里!”铃铛立即说,“他说去下面看看,还没上来。”
叶奕的脚步一顿,继续加快速度。
“被埋在下面了?”
“还不清楚,”震动越来越大,叶奕边跑边说:“我先把小丫头送回去,再来找他。”
“太危险了。”
郑峰也开始撤退,解决了丧尸,却遇上山体崩塌:“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你也没办法,难道你想徒手挖山吗?”
“不能等李老派人来了。”
叶奕说:“做不做跟行不行是两回事,都是我的部下,一个都不能少!”.
茫茫白雾中,一双诡异的红眸亮起。
坚硬的骨骼在冰面上缓慢爬行,不时发出‘嘶嘶’声。赤蛇从废墟中钻了出来,巨尾横扫,冰块和山石飞溅,露出了底下被血染红的大地。
“好像还能用。”
视线扫了一圈,在一块水泥板下,发现了一具穿着白大褂的女性尸体。苏兴蹲下来,张开手,一缕光团浮起。
“这个怎么样?”
他轻轻地笑了:“虽然脏了点,还算完整。”
光团飘了进去,片刻后,女研究员睁开眼,瞳孔却是细细一线。她站了起来,一头栗色的卷发随之变红,五官也发生了变化。
妆容抹去,是一张天生妩媚的脸。
“王。”
红珠微微俯身,向他行了一礼。苏兴把玉珠还给她:“挺好的,肉身难找,以后小心着用。”
“是。”
又找到一具男性尸体,同样如法炮制。
这次,寸板的黑发如藤蔓生长,直至脚踝,颜色也如漂染过,眨眼间就一片雪白。这是个漂亮的男人,唇角带笑,目似点漆。
“这个拿去吧。”
将手中棍子状的东西丢给他,不是原来的身体,承受不了使用尘霜的消耗:“先替我保管一阵子,等我恢复了再说。”
白月接过长剑,抱在怀里。
“那您呢?”
白月问:“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矩矱醒了,大概是用了我的血吧。”苏兴说,“这说明已经有人把它运回来了,不是很好?”
两人点头。
“这具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试着握了握手心,他叹气,“在暴露前,你们尽快去把我的身体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