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潘欢根本不知道她真正的生日到底是在哪一天?对母亲的印象,除了她收藏的那张发黄的照片,所有的记忆都荡然无存。十九年前,潘欢五岁,似乎家在一个镇子上。最深刻的记忆就是继母的冷眼、巴掌和小弟的哭闹。之后的一天,继母说要带她和小弟去走亲戚。她哪里知道,其实继母的心里早就在酝酿着一种阴谋。他们坐了几小时的汽车后,继母用最简单的方式轻易地把她扔在了一户农家的院子里。她还天真地以为这户人家就是继母的亲戚,因为没人在家,继母饱着小弟去找他们。直至傍晚的时候,一个女人,一个男孩和一头牛出现在院子里,女人和小孩发出连连的惊呼,她才本能地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残酷处境。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因为恐惧,也因为被欺骗。女人把牛拉进牛棚后来到了潘欢身边。
“别哭,小妹妹。告诉我,你怎么会在我们家的院子里呢?”女人蹲来,理了理潘欢的头发,用柔柔的声音问道。这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经过了风吹雨打的皮肤虽然粗糙却仍白皙。
潘欢只是哭!
“妈,别问了,先开门做饭吧,我饿了。”一旁的男孩发话了。
女人觉得男孩说得有理,便起身开了门。男孩拉着潘欢的手进到了屋里。
潘欢不知道,也没有能力去判断她命运的这种转折是老天对她的惩罚,还是对她的眷顾?凭着这种奇特的缘,她留在了这个家里。这是她的重生,所以这一天也成了她的生日。
女人名叫潘莲花,男孩就是潘晓阳。两个孩子像两片青葱的女敕叶,给这个家里带来了希望和勃勃的生机。对潘欢来说,五岁前的记忆全都留在了她兜里的那张照片里。那张照片是她之前从继母准备扔出的垃圾中找到的,她把它偷偷地藏进了兜里。那是爸爸,妈妈和她的照片,是她曾经拥有过妈妈的唯一证明。晓阳看着照片,指着照片中的女人说道:“你妈可真漂亮!她为什么不来找你呢?”
“我妈死了。”潘欢说道。晓阳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自己戳到了潘欢的痛处,他灵机一动,指着照片上的小女孩说道:“这小姑娘是你吧,瞧,真是个小不点。”
他们都笑了起来。笑过后,潘欢突然问晓阳:“你爸呢,怎么不见你爸?”
“我们这不叫爸,叫爹。我娘说他死了,可我不相信。我听村里人说,我爹其实活着,他是扔下我和我娘去大城市了。有一次,我拿这话去问我娘,我娘打了我,还哭了。从此,我不敢再说了。”
晓阳和潘欢走进家门的时候,王红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搁在桌上用饭罩盖着。王红在上网,欲铭眯着眼坐在沙发上想心事。见晓阳和潘欢进来,欲铭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催促王红:“别玩了,晓阳哥他们回来了。”
王红推开电脑椅站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们两兄妹在玩失踪呢。”
“别提了,路上碰到了几个小流氓。”晓阳摆了摆手说道。
“又是为了欢欢吧。”王红边把碗筷往桌子上摆边说道:“谁让我们欢欢这么漂亮,别说是男人,就是我们女人见了都免不了妒忌。”
“就你会说。”潘欢笑嗔道。欲铭拿出一个蛋糕放在了桌子中间,王红解开彩带插上蜡烛:“这些都是按照晓阳哥的吩咐准备的,中西合璧。小姐,赶快许个愿吹灭蜡烛吧。”
潘欢许了愿吹灭了蜡烛。
“许的什么愿呢?是不是嫁个有钱的好老公?”王红手里切着蛋糕,嘴也不闲着。
“许什么愿对你说了还灵吗?”欲铭插嘴道。
“不说我也能猜到。不过,我要是有欢欢这样的容貌,怎么做也要搒个大款。”
“人家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他要是个流氓呢,你也嫁他?”欲铭笑了起来。
“我不管,反正他有钱。哪像你,窝窝囊囊的,恨不得把饭粒都瓣成两半来吃。”王红反讥道。把切好的蛋糕分发给各人。
“我可不喜欢吃这个。欲铭,我们还是喝酒吧。”晓阳推开蛋糕,开了啤酒。
“今儿可真险哪。”晓阳喝了口酒,对欲铭说道。
“咋了?”欲铭问。他在安达公司开大巴,晓阳在一家物流公司开货运,所以对于晓阳的惊叹他很敏感。
“在三环路,一辆福田车突然失控向我冲来。幸亏我反应灵敏,处理得当。那辆车擦着我的边过去撞向了路边的花坛,要不,只差那么一点点,也许我这会儿就已经报销了。坐在副驾驶上的押运员当时就吓晕了。”
“可真够险的!哥,你开车可千万要小心哪。”潘欢的心一直在砰砰乱跳,她是真的在为哥哥担心。
“放心吧,晓阳哥的技术一级棒。来,我提议为欢欢的生日干杯。”欲铭举起酒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