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总,我对你说实话吧。”沈从儒给梁浩介绍的律师姓周。周律师在客厅里接待了梁浩和潘欢,他们是和周律师约好后专程登门拜访的。“这个案子要想翻过来真的很难。”周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很诚恳地说道:“你看,这些天我们做了多少工作,可获得的证据实在是太少了,而且都很苍白。你们对我说实话,被告真的是被冤枉的吗?”
“您怎么能这么怀疑我们呢!”听了周律师的话,潘欢一改往日的文静,有些愤怒地说道:“我敢肯定,我哥就是被那几个人设计陷害的。”
“对不起,我这么问也许不太礼貌,可是我也是有原因的。”周律师歉意地对梁浩和潘欢笑了笑,然后说道:“其实,那几个人的证词倒不足为惧。虽然他们众口一词把责任推到被告身上,但也不能摆月兑他们为了保住另一个关联人而串供的嫌疑。况且,他们本身与被告就有过过节。我们可以以此为突破口来削弱他们证词的力度。关键是除了他们,还有一个有力的证人,就是李埠镇汽车修理门店的那个修理工。我去找过他,他对我说,车是被告一人开到他店里的。被告当时神色惊慌,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他问被告怎么了,为什么车子会撞成这样?被告对他说,自己不小心撞在了一棵树上。修理工虽然不相信,但出于职业习惯也没有多问。你瞧,这不等于被告已经承认车是他自己开的吗。而且,由于是半夜,驾驶室内没有光亮,监控上根本无法辨别到底是谁在开车?”
“这么说,这个案子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听了周律师的话,梁浩觉得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如果被告真是你们所说被人冤枉的,加害人站出来澄清事实,说出真相当然是最有效的。可是,这一点这些天来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去做了。他们不是躲避我们,就是让我们吃闭门羹,好不容易堵住他们,也没法从他们口中得到对我们有帮助的东西。眼看开庭的日期在一天天临近,若是再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支持,这场官司的结局可想而知。”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梁浩知道周律师说的是实话,他心里也很着急。
“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周律师挪动了一子,微弯着腰想让身体更接近梁浩。
“你说。”梁浩也动了一体对周律师道。
“如果翻案这条路真的被堵住,我们就只能从减轻被告罪责入手,争取得到法院从轻判决。这一点,我想是可以做到的。”周律师道。
“不行,我哥是被冤枉的!”潘欢从椅子上站起来,满眼的泪水也夺眶而出。
“我们先听周律师说吧。”梁浩也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潘欢身边。他轻轻拍了拍潘欢的肩膀,以示安慰。潘欢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我们可以把握四点:第一,虽然那几个人都指责是因为被告开车才造成了这起事故,但有一点他们是共识的,那就是,他们都只知道汽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并不能肯定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交通事故。所以,他们的行为只是因为无知和恐惧造成的,并不是有意逃避责任;第二,受害者骑车违章横穿马路,其本身也有一定的过错;第三,据法医鉴定,受害者是当场死亡,也就是说,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下车施救而造成的受害者死亡;第四,我调查过,虽然对死者的理赔是由被告公司进行的,但理赔积极,已经和死者家属有了良好的沟通。只要我们再做做工作,就能得到死者家属的谅解。”周律师全盘说出了他的想法。
周律师家住在金色华庭十二楼。从周律师家出来,直到走进电梯,梁浩和潘欢都没有说话。梁浩觉得,自己是想尽全力帮助潘欢,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这么残酷,他感到愧对潘欢。潘欢的心里完全被拨不散的阴云笼罩着。
电梯在底层停了下来,当梁浩和潘欢走出电梯时,完全没有想到,和他们擦肩而过走进电梯的一个人正把一双惊奇的眼睛盯向潘欢,这个人就是林明章。最初看到潘欢的那一刻,林明章以为是老婆在阳间复活了。像,真的太像了!林明章在心里诧异道。尽管老婆已经离开了他好多年,但老婆的形象一直在他的心里鲜活着。这会是谁家的女孩呢?林明章忽然有了想上前打听的冲动,可是,电梯的门已经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