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以后,林一飞很快办了张假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黄达”。凭着这张假身份证,他重新办了张电话卡。这些天来,他辗转了几个城市。每到一个城市,他都尽量让自己待在旅馆的房间里,拉紧窗帘。一直以来,他的心都处在极度的紧张和恐惧中,他害怕与人接触,常识告诉他,那些给逃亡者准备的陷阱,往往就诞生在他自己一个无意的举动或是随意的闲谈中;害怕走上街道,因为突然间或许就会有一双熟悉的眼睛盯向他,他甚至害怕见到阳光。他似乎成了一具尸体,除了坟墓,这个世界再没有他容身的地方,好多的时候他都想:如果自己能成为“隐身人”中的凯恩该多好。但是,大多的时候他还是处在悔恨当中,他至今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会那么冲动?
冲动的代价就是把双脚踏进一个人生的黑洞,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无休止地下坠却无能为力。
林一飞惶惶如惊弓之鸟,他不敢停歇,因为他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只是觉得实在苦累得受不了了的时候,才肯在一个地方停下来休息一阵子。他现在待的地方就是中西部接壤的一个小县城,他不知道这地方叫什么名字,他本来是要到另一个城市去的,火车上,他发现有两双眼睛总是盯着自己,其中一个人还有意上来和他搭讪,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心上的那根弦本来就一直紧绷着,这样一来,更加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他坚信这两个人一定另有目的,于是,当火车停靠在一个小站后,他迅速地跳了下去。他在小站路基下的树林里藏了好长一段时间,确信那两个人没有跟来,才顺着一条乡村公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那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并且突然间下起了雨。天和地连成了一片,林一飞不知道自己在走向那里,神情非常沮丧,一路上不住地骂自己倒霉。正待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突然间就有一片城市的灯光窜进了他的眼里。
他就这样住进了这家他认为还算安全的旅馆。旅馆在一个巷子里,巷子的宽度只能容一辆小车经过。里面的设施非常简陋,但居住的房间里居然还有淋浴器,这让林一飞非常高兴。他好好的洗了个澡,然后把换下的湿衣服搭在了房间的铁丝上。那晚,他睡得很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醒过来后,他自己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要是昨晚有什么事,他一定是死定了!他赶紧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可头晕晕的,身体懒得动弹,他只得放弃了离开的念头。“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多呆一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林一飞消灭了昨天吃剩的面包和一瓶矿泉水。他决定整天都呆在房间里,这在以前对他来说肯定是一种折磨,可现在,脑袋都搁在了赌桌上,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计较其它呢。他打开电视,点燃了烟,以极其坚韧的耐性消磨着余下的时光——他抽完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人们大都已经吃过了晚饭。这段时间以来,烟成了他最好的伙伴,没有了烟,他会像丢掉了魂一样的难受,更何况,一天之内,他也只吃过一个面包,此时,肚子也开始和他闹腾,于是,他决定出去买几包烟和吃点东西。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揭开窗帘向外看了看:巷子里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路灯下只有寥寥的人影在晃动着。他的心放了下来。他穿好外衣,戴上已经半干的棒球帽离开旅馆走上了街道。
也许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而且又是在晚上的缘故,走在街上,林一飞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他买了两盒烟,又在一个小餐馆里随便吃了点东西,想想,反正已经出来了,不如到处逛逛,在那间小屋子里憋了一天,头到现在都还晕晕忽忽的。于是,他拉低帽檐开始信马由缰地到处闲逛起来。
这个县城分老城区和新城区,由于大部分的店铺和机关都迁入到新城区,所以,老城区显得有些萧条、寥落。林一飞落脚的旅馆就在老城区,而现在他闲逛的街道却是通往新城区的街道。由于街道还属于老城区,所以沿袭了老城区的狭窄,不过,两边的店铺倒装饰得亮堂华丽,大都是一些洗浴美容之内的服务型行业。林一飞知道,这些行当有好多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心里正想着,果然就有一个小姐坐在一家美容院的门前跟他招呼:“帅哥,进来坐坐吧。”
自从发生了娇娇这件事以后,林一飞还一直没碰过女人,说真的,他的心开始痒痒了。他用眼角瞟了一眼招呼他的小姐,小姐还很年轻,皮肤很白,一定是抹了增白霜;胸脯鼓鼓的,里面的东西似乎比脑袋都大。林一飞停下了脚步。小姐看有戏,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他。“帅哥,玩玩吧,保你满意。”小姐嗲声嗲气地向他抛着媚眼。就在小姐靠近他的一刹那,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强忍着被小姐激发起来的**,转身快速地离开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