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晓阳没想到林明章会给自己打电话，他有些不知所措。几天前，捷达的老周找过他，说是林总的意思，让他重新回到公司，他拒绝了。倒不是他对林明章有什么想法，他知道他和林一飞之间的事根本怪不着林明章，他只是不想让那些痛苦的记忆永远牵扯在自己的生活里。
林明章在电话里说：“晓阳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出来坐坐。”
“林总，有事吗？”潘晓阳觉得奇怪，他何许人也，堂堂一个老总对他这么客气。
“也没什么，只是为一飞的事，我想给你道个歉。”林明章道。
“您不必客气，我已经不介意了。”潘晓阳的心里仍在疑惑。
“我知道你在休息，如果不肯出来，就证明你的心里还有芥蒂哟。怎么样，你住哪儿，我让司机来接你。”看来，林明章很执拗。
潘晓阳不好再拒绝，于是，他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林明章。
二十分钟后，潘晓阳被自己熟悉的本田车送到了“真情依旧”咖啡馆。林明章在咖啡馆的一角等他。他们坐好后，林明章就点了两杯咖啡和几盘西式糕点。
“我本人是喜欢茶楼的，怕你们年轻人觉得闷，不喜欢那地方，我就选了这里。”林明章对晓阳说道。
“其实，我也很少光顾这些地方。”潘晓阳憨厚地笑笑，用右手挠着后脑勺。
林明章端起一杯咖啡，加了两勺糖后用调羹搅动了一下，随后把它放到了晓阳面前。
“小飞的事，我想你一定已经听说了。他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替他向你道歉！”林明章喝了口咖啡，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过去了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再说，他现在弄成这样，我也挺替他惋惜的。”潘晓阳不知道该怎样安慰眼前这位年龄和地位都和自己有着天壤之别的长辈，但他说的话是真心的。
“都是我们自己惯的，怨不得别人。算了，别谈这件事了。”林明章阴郁的眼神看了一眼潘晓阳，赶忙结束了这个让他纠结的话题。“还是说说你吧。对了，你不是有个妹妹吗？上次你出事，她可没少为你操心。我见过她，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林明章小心地把话拉入正题。
潘晓阳点了点头：“见过她的人都说她不错。”
“她在什么地方工作呢？”林明章步步深入，但他神色平静，只当是在闲谈。
“在金源公司。”潘晓阳答道。
“金源，就是被海天收购的那家公司吗？现在的情形怎样？”
“还好吧。”其实，晓阳已有好多天没和潘欢见面了，尽管潘欢打了好几个电话，让他到她那儿去吃饭，但他都推月兑了。自从见到了潘欢和梁浩在一起后，他就越来越怕和潘欢见面了。
“看你们兄妹的感情挺深的，一定有不少故事吧？”林明章往晓阳的盘子里夹了块点心，笑着问道。
“欢欢从小到大都很乖的，我妈最喜欢她了。我妈常说，她和欢欢有缘，在院子里第一眼见到欢欢就喜欢上她了。”说到往事，晓阳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种幸福。
“在院子里见到欢欢？我不懂了，难道说你们不是亲兄妹？”林明章转过身子，有些激动地问道。随即他发现自己失态，便顺手端起桌上的咖啡勉强地喝了一口。
林明章的话让晓阳吃了一惊。他似乎从梦中清醒，神色暗淡了下来：“五岁那年，她后妈把她扔在了我们家的院子里。我们想帮她找家，可她那时太小，除了记得她叫欢欢外，什么也不知道。我妈只好收留了她。”
五岁，女儿失踪的那年不也是五岁吗，而且女儿也叫欢欢。一定，一定是自己的女儿！林明章感到心脏都快要从体内跳出来了，他闭上眼睛极力地平衡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从兜里掏出了香烟。他点燃香烟边抽边想：朱慧明明对他说，女儿是在车站失踪的，看来，这女人对他说了谎话。都怪自己，那段时间，他正在S城创业，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到家里，如果他多关心一下欢欢，事情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总，您没事吧？”感觉到林明章情绪的变化，潘晓阳关心地问道。
“没事。今天没把你妹妹请来，改天，我再请你们一起吃饭吧。”林明章笑着对潘晓阳说道。
“不用。林总，如果没别的事，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还要出车呢。”潘晓阳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滴咖啡，站起身来说道。
“那好吧。小姐，买单。”林明章也站起身来。他伸手去掏兜里的钱包，也许因为心情太乱的缘故，钱包在出兜的那一刻，竟然失手落在了地上，而且刚好掉到了潘晓阳的脚边。潘晓阳弯去，帮助林明章把钱包捡了起来。无意间，他突然看到了钱包里夹着的一张照片。多熟悉的一张照片，潘晓阳觉得有一股血液在向脑门冲去，原来。
“怎么了？”传来了林明章的声音。潘晓阳立刻醒悟过来，他尴尬地对林明章笑了笑，把钱包还到了林明章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