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汉洲和马赶生走出宾馆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因为宾馆所有的人在昨晚和今天都特别忙碌。天刚刚放亮,街道上已经有穿着红背心的环卫工人手持扫把,在清扫街上垃圾和落叶。除了早点铺,其它店铺的门都还关着。薄薄的晨雾下,陆续有一些晨练或早起的人在街上跑动或走向不同的方向。肖汉洲和马赶生急匆匆地在街道上走着,他们来不急商量什么,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赶快离开这个城镇。
在一个小巷口,肖汉洲首先停下了脚步。他拦住走在后面的马赶生,用手指了指小巷。马赶生立刻会意,随着他走进巷内。
“我们不能这么瞎折腾,得找个能去的地儿。”肖汉洲道。
“去哪儿呢?”马赶生茫然地看着肖汉洲。
“你有什么可靠的亲人或朋友吗?”肖汉洲继续问。
这一问提醒了马赶生。他立即敲了敲脑袋说道:“我有个铁哥们,就在离这儿不远的X县一个采石场当爆破手。前几天我们还通电话来着,他想让我到他那儿去。只可惜你我的手机都丢了,要不然现在就可以和他联系。”
“那我们就先到X县再说。现在还早,我想能赶上去那儿的班车。”肖汉洲边从方便袋里拿出已经半干的外套套在身上,边对马赶生说道。
坐上去X县的班车后,肖汉洲的心里总算轻松了一些。这些天连续的折腾,已经让他心力俱疲。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原野,他忽然有些伤感,他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到底在哪儿?对他来说,前面的路就像这窗外掠过的景色一样,让人难以琢磨,难以把握。
三小时后,汽车到达了X县。马赶生立即寻找电话亭联系他的哥们。不久,他跑过来对肖汉洲说,他哥们在B镇,他们还得转乘去B镇的车,他哥们会赶去B镇等他们。于是,他们又乘上了去B镇的汽车。
到达B镇的时候,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马赶生说,他哥们在西街一家名叫“爱君酒家”的餐馆等他们。小镇不大,只要不聋不瞎,找个地儿是个很简单的事情。他们很快就在西街的转角处找到了“爱君酒家”。进到里面,大厅的几张餐桌都已满座,只有靠西北角的一张空着,桌边坐着一个低着头在玩手机的年轻人。年轻人皮肤黝黑,头发短得快贴住头皮。肖汉洲估计这一定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果然,马赶生一看见年轻人就叫了起来:“二楞子。”
被叫着“二楞子”的年轻人转过头来,看见马赶生和肖汉洲后,他眼睛一亮,立即站起身来,绕过两把餐椅来到了他们面前。
“马仔,你小子还没死啊。”二楞子哈哈地笑着,在马赶生的胸脯上轻轻地来了一拳。
“我咋能死呢,我还等着抱孙子呢。”马赶生道。二楞子掏出香烟给二人撒条,马赶生也随即进行了相互的介绍。马赶生介绍后,肖汉洲才知道二楞子的大名叫“刘雨航”。三人寒暄一阵后在餐桌边坐了下来,二楞子叫服务员上菜。
“马仔,这一阵你在忙啥呢?”二楞子撕开一瓶白酒的包装盒,拧开瓶盖,把白白的液体斟满各自面前的一次性酒杯。
“别提了,他妈的真是烂眼招苍蝇,倒霉透了,以后再跟你细说吧。我今儿可是投奔哥们来了。”马赶生道。
“事儿咱这有得做,缺人手,老板正着急呢,可苦累却不是常人受得了的,不知你们扛不扛得住?”菜上来了,是羊肉火锅。二楞子向他们举了举酒杯,示意喝酒。
“我么,啥罪没受过?就是给阎王爷倒尿盆子,我也能挺过去。就是老大,你呢?”马赶生转过头看着肖汉洲。
此时,肖汉洲心里正憋屈着呢。他妈的,看看老子今天落魄到了什么地步。昔日是宝马香车人仰看,今日是孤棚寥影泪低垂。汉洲啊汉洲,难道这就是你的宿命么,你还有没有出头之日呢?肖汉洲心里正想着,听到马赶生问他,他回过神来。
“我也不是泥捏的,没什么问题。”肖汉洲苦笑了一下。到了现在这部田地,他还能怎么做?
“那好,今天咱们就住在镇子上好好的乐他一乐。来,碰杯。”二楞子举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