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飞速旋转,这次只怕是难逃此劫了。理清思绪,镇定情绪后,道:“奴婢以为,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为上,现在下罪实属太早。”
金川听后才想起要请太医,忙厉声吩咐道:“还不快去,愣在那做什么。”我立即起身,准备去请太医过来看看是否是食物中毒,不到最后一刻,或许还有转机。
还没迈开步子,只听娘娘虚弱的道:“等等,让我先喘口气,安寒,你先出去吧。”
很奇怪,这个时候娘娘不是应该要急着找太医看看孩子才对吗,她刚刚的反应明显不正常,看她刚刚痛苦的样子,难道她不怕孩子保不住吗?
我边走边想着,和对面来人撞了个正着,正欲开口道歉,一阵略带磁厚的声音骂道:“是哪家的贱婢,不知死活,竟敢冒犯皇后娘娘!”
我腿一软,跪倒在地,没想到刚刚居然撞到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忙开口求饶:“奴婢该死,冒犯了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责罚。”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老宫娥才不理会我哭的有多动听,接着喝道,“来人,还不给我拖下去重罚。”身后几个宫女太监听令后唱诺朝我走来。
完了,进宫吃的第一个罚便是因为自己的冒失撞到皇后娘娘,枉我平日里谨小慎微,却没想到今日居然发生这样的错失。
“住手吧!”皇后娘娘的声音不缓不慢,身姿娴雅。惊恐的心松了下来,窦皇后果然和历史中所写一样,宽厚仁慈,心里正庆幸自己是穿越到文帝时期,要是穿越在吕后时期,那我的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可这样温和慈善的皇后会是害死四个皇子的凶手吗?我还在低头沉思,皇后娘娘已在宫娥的搀扶下离去。
尹姬自病发以后,并未训斥任何人,只是容华殿中的宫女太监个个都面色沉重,战战兢兢,小心伺候着主子,总觉得似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临般。
而我依旧和平常一样负责膳食的检验,几日后,这还算平静的日子终于被打破,太后身边的宫女庄袭托人传话,太后有要事需见我,让我戌时前去。
按照庄袭告诉我的地点寻去,这次太后并未叫我去永寿殿,而是去了长乐宫处的一间偏室,知道是避人耳目,所以特地选了较为偏僻的小道。
因此时正是夜幕微垂的时辰,周围因树木高大,假石堆砌成山,格外阴森,这可真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推门而入,见太后一身素雅锦袍,正坐在一张黄木椅上,闭目沉思。室内点着的草木香,很是清新。
上前跪地行礼:“奴婢安寒参见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长乐无极。”
片刻后,太后的声音幽幽传来,“来了,起吧。”
我唱诺起身,站在一旁,等候着她的命令,心想着可能是自己进宫半月有余了,对于查探皇后娘娘的事没有一丝进展,看来是太后已不耐烦找我来,给我施压吧。
谁知太后却开口问道:“你的胆子好大!竟把哀家的话当耳旁风!”心里寻思着,太后此话是什么意思,我这半月一直谨小慎微,并未做出任何不妥之事,怎么就惹恼了她。
我垂着脸,依旧站着,没有回话。
太后接着道:“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哀家都清楚。”
难道他说的是我见到刘启的事儿?想到这心里开始有些担忧。
“告诉哀家,你为何要帮太子妃?”太后责问道,我身子一惊,抬眼扫了扫太后的脸,她已睁开双眼,直直的盯着我。
看来她说的是我替蔓儿采办物品的事,可太后从何而知,突然想起采办当日,在一张绢帛上登过记,也难怪太后会知道。
太后想除去蔓儿,而我却暗地帮她,且不是和她对着干,既然蔓儿注定不能成为太子妃,那我何不顺着太后的意愿,替她除去这眼中钉。
想到此,平静的道:“奴婢知道太后娘娘不喜欢太子妃,所以奴婢只是想帮太后娘娘实现这个愿望而已,奴婢还打探道,皇后娘娘本也不愿立张瑜蔓为太子妃,所以奴婢想若除掉张瑜蔓,正好也顺了皇后娘娘的心愿,到时候奴婢进入椒房殿当差已指日可待,还请太后娘娘明察,奴婢之所以帮太子妃采办物品,是想先取得她的信任。”
太后听后眉眼之间闪过一丝惊异,后又微微颔首道:“原来你是有如此打算,看来哀家并未看错你,好,那哀家暂且再相信你一次。”
见太后已相信我的话,立即行礼谢恩。
太后又接着道:“关于新立太子妃的事哀家确实很忧心,皇上并未同意就此撤去张瑜蔓的妃号,如果你能替哀家办成这事,哀家会为你记上一功,至于你是否能受得起,就看你自己想不想受了。”
我点头唱诺,心里明白她所说何意。
见完太后,回容华殿的路上,一直想着太后今日的话,只怕她已有些坐不住了,蔓儿的处境越来越危险,我得赶紧想办法让她出宫,可什么选择什么方式好呢,蔓儿的病能受得了吗?
直到回到容华殿,终于想出一个法子,蔓儿有病,是她成为太子妃的最大障碍,可这或许也能救她一命。
想到办法后,心里的郁结也消散不少,但也未能轻松,因为接下来还得继续想法子去实施这个计划。
待尹姬用完午膳时,我寻了空余时间,朝蔓儿的承淑宫而去。
承淑宫不大,虽称之为宫,却还没有尹姬的容华殿的一半大,朱漆红墙已斑驳不堪,像是许久都未修缮过。
让守门的宫女通传后,舞阳迎了出来,见我后,笑说:“姐姐,没想到今日你会前来,快请进,太子妃一直惦记着你。”
我随舞阳跨入宫门,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扑鼻而来,蔓儿躺在塌上,一脸病容,见是我,双眼立即泛起酸红,道:“姐姐,我就知道是你,你不会那么狠心不认蔓儿的。”
见她痛苦的模样,我的心一沉,拉过她的手坐在塌上,道:“对不起,不是姐姐不认你,是----”我未说完,她打断道:“姐姐,蔓儿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你不必告诉蔓儿,蔓儿心里清楚,只要姐姐还记得我这个妹妹就好。”
我笑说,“别想那么多了,姐姐怎么会不记得你,只是今后在宫中,我们不能以姐妹相称,我现在是安寒,不是凌鄢。”
她点点头道:“嗯,姐姐放心,蔓儿不会给姐姐惹来麻烦的。”
我告诉她必须尽快离开宫中,否则将有性命之忧,她听后却并不惧怕,反而很泰然,笑道:“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我一直在等那一天的到来。”
我捋过她脸颊上的乱发,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帮你尽快离开这。”
她听后无奈笑说:“姐姐不必为蔓儿冒险,这宫中禁卫甚严,蔓儿只怕这一生也不能逃月兑了,除非死。”
我一脸平静,对着她认真的道:“对,除非死。”蔓儿见我这么认真,想了片刻后惊道:“姐姐,你想怎么做,蔓儿不想连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