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惊呼道:“这儿有情况。”贺丰荣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一般,疾步跨来看着杨晨所指洞壁之处。当看到冰下字迹时贺丰荣凝气一拳击去,只听坚冰咔咔声响,此处坚冰不是很厚随之月兑落下来,此时露出洞壁,洞壁石岩上镂刻着“欲过失魂塹者自选通道”十字。字的下方有着三个突出的石条,像是镶嵌在石岩之中,石条上各镂刻有四个字,分别是“失魂落魄”“魂游天外”“魂飞魄散”。
只看这十二个字两人心中已是毛骨悚然。杨晨心道:“这石条莫不是选择失魂塹通道的机关?”贺丰荣亦是神情专注的看着石条,但终究是不敢触模上去。只听得来时通道中传来声声嘶吼,片刻已是临近,回头望去竟是两头灵兽,赫然是过道中冰雕内的灵兽。
这两头灵兽一头是狮灵虎,身形有着六丈长,高约两丈。一头是冰焰鵰,站在狮灵虎身上双翅展开,翅翼在两侧岩壁上划出深深的裂痕,在山洞中堪堪通过,洞壁上的坚冰块块直落,发出嗵嗵之声。只听冰焰雕说道:“我等奉命守护此地,擅入禁地者死。”
只听一声大吼,狮灵虎嘴一张已然喷出一道冰芒化作一道利剑向着贺丰荣斩去,而冰焰鵰则是吐出一道幽蓝的火焰化作一道火柱向着杨晨撞来。贺丰荣忙将牛形玉符挡在身前,之前受到天鸡的攻击牛形玉符为自己挡过一劫,心中已知这牛形玉符具有某种神能,想来能够为自己挡住冰剑攻击。
杨晨暴露在外避无可避,身后便是失魂塹,心想横竖都是一死,心中一横伸掌向着石条上按去,慌乱之间却是按到最下面的石条上,随之失魂塹中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一道强大的威压横扫过来,狮灵虎、冰焰鵰皆是有些惊惧,缓缓退后几步。
狮灵虎的冰剑来的速疾,砰然一声激射到贺丰荣手持的牛形玉符上。只见冰剑在牛形玉符上形成一层薄薄的冰芒,但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杨晨则是被击飞而起,前胸上一团蓝色的火焰发出幽冷的光,没肉炙热,有的反倒是寒冷,火焰下皮肉焦灼发出滋滋的声响,而那身子飞到半空猛然坠入失魂塹中。
狮灵虎、冰焰鵰看着贺丰荣手中的牛形玉符眼神有些怪异。此刻那道强大的威压再次横扫过来,狮灵虎、冰焰鵰失魂落魄的退走而去。贺丰荣在这道威压下只觉身体被洞穿一般,浑身上下皆被看透。身体被禁锢在那里难动分毫。
心下惊惧,顶着那股束缚之力慢慢转过头去,眼前只见幽深的失魂塹,未曾看到一物。那道威压竟也是消散而去,不复再来。这里只剩下空寂的冰道和幽暗的失魂塹,贺丰荣沉思半响伸手按下最上面“失魂落魄”石条。失魂塹中再次发出轰隆隆的声响,过得一刻一块青石沿着左侧石壁缓缓升起。
贺丰荣举步站了上去,青石又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来,缓缓的下降。明珠在幽暗的塹道中发出昏黄的光,而失魂塹更显得幽寂。耳中只听到轰隆隆的声响,眼前所见只有黑暗。孤独和恐惧慢慢占据了贺丰荣的内心,一股寒意慢慢向着四肢蔓延。
这失魂塹也不知有着多深,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犹不见底,青石依旧轰隆隆的下降。那道消失的威压再次出现,时不时的横扫过来。那道威压让人害怕,但这种无穷无尽的幽寂带来的孤独似乎更让人害怕,到后来时不时出现的威压反倒成了贺丰荣心中的一份慰藉。
“轰隆隆”青石像是永无休止的时钟,除了下降还是下降,不知道它要下降到什么地方。贺丰荣时站时坐百无聊赖,生死都已不再重要,而心中所想的只是如何出去。“吼”面前突然出现一头巨龙,巨龙圆睁双眼怒视着贺丰荣,龙口喷张出炽热的龙息。龙爪高悬只需轻轻一落即可将贺丰荣撕成碎片。
贺丰荣孤寂的心立时紧张到了几点,浑身每个毛孔似乎都张了开来,寒毛直竖,皮肤上隆起豆大的鸡皮来,顷刻间涔涔汗水直冒。巨龙龙尾一摆,张开巨口猛然吞向贺丰荣,贺丰荣依旧举起牛形玉符抵挡,玉符在此时好像也失去了作用,巨龙一口将贺丰荣连同玉符一起吞了进去。
当杨晨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石板上。前胸上痛的难受,一块碗大的焦痕发出恶臭的味道。仔细看时自己所处的这块石板竟然漂浮在空中,周围也是相同的石板缓缓漂浮。所有的石板看起来都是一样,一样的大小,一样的颜色,就连漂移的速度似乎也是一样。这里看不到边际。
杨晨感觉自己还没有醒来,似在幻境之中。胸口痛的难受,突然想起雒天赐曾经给过自己一枚丹药未曾服用,从怀中模出来服了,不再顾及丹药是否安全。
满眼都是漂移的石板,缓缓飘过,像是岁月的刻板,记录着每一刻,每一秒。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杨晨终于能够坐起来,空间依旧,漂移的石板依旧。
杨晨不再专注眼中的一切,而是进入了修炼,既然没有办法出去,唯一的方法便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此间木元气稀薄,虽是全身的气穴全部打开,过的好久也只吸纳到微弱的木元气。有总比没有好,杨晨心中暗暗思量。
修炼了很久进展微乎其微,杨晨没有气馁继续修炼。胸口的伤已经痊愈,虽然留下了一块疤痕。修炼之中杨晨发现壇中穴处竟多出一个微小的空间,空间中有着一道幽蓝的火焰,火焰冷寂却有着澎湃之感。经脉中的元气随着运转不断进入这个空间,幽蓝的火焰就像是一座丹炉将元气燃烧,最后竟能凝练出一丝微弱的蓝色火焰被其融合,随着时间的推移,幽蓝的火焰渐渐的竟有着增大的形迹。
当初杨晨被冰焰鵰火焰击中随之飞落失魂塹,但那幽蓝的火焰竟不熄灭,持续燃烧,杨晨胸口的伤势越来越重,当火焰燃烧到任脉壇中穴时杨晨灵海中涌流出一道光华,而这道幽蓝之火也是被灵海光华压制最后被吸纳入壇中穴,由此竟是在壇中穴处开拓出一方天地。
杨晨心道:“这难道是精海!”
按照青木典中所记,修行者修炼出的储气之所叫做气海,神识之所叫做灵海,而储存精元之所叫做精海。修炼中这精海最为难炼,必须有精灵神物纳入体内方可修炼出来。以至于修炼出精海的少之又少。杨晨因祸得福,虽被冰焰鵰所伤,可这头冰焰鵰的幽蓝火焰已是有了神性,是它的本命精元。若是往常攻击敌人后自会飞回,而这次攻击杨晨后随即掉入失魂塹中以至于失去了对幽蓝火焰的感应。幽蓝火焰素称不死火,不论冰川深海,还是高山土髓中都能常燃不息,只要灵根不灭,幽蓝火焰自能与世长存。
杨晨心中大喜,精海可以作为身体中锻造灵兵神器之所,有了幽蓝火焰更是如虎添翼。但喜悦之后又感到失落,纵是有着何种神物困在此处终究无用。心中又自思量,这个空间奇异,出路又在哪里?看着青石板一块块的漂移过去,心中灵机一动,莫不是青石板就是出路?看中了方向,在青石板上腾跃而行。这里就像是一个无边的牢笼,即使有着翅膀不断的飞行,任你飞了多久好像依旧在同一个地方。
已是第一万三千六百块了,杨晨也不知在青石板上穿行了多久,但依然看不到空间的边缘,找不到出去的路。杨晨心神疲惫,在这空间中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孤独、寂寞、凄凉、死寂。那一成不变的所见,一望无垠的空间让你感受到的是你还活着,而这种或者活着和死了没什么两样,甚至于比死了更加凄惨。
没有出路意味着就是出路,也许脚下就是出路,杨晨心中心思百转,张眼看着这周围死寂的一切。
神奇的空间,似乎没有危险,但隐隐的你的神志和精神已经慢慢的变得脆弱,最终只有消散死亡,而这死亡的根由全在自己。杨晨终于想通了其中暗含的玄机。杨晨想到这个空间并不是实质,而是自己的执念,执念不破万法皆灭。破开此空间的唯一途径是化开执念,打破心灵的牢笼。
杨晨慢慢静下心来,盘坐在青石板之上,五心朝天,心无杂念。脑海中不再是生与死,不再是出与留,有的只是青木典上一篇篇神奇的功法。化体境只剩最后的蜕变,“身如木,身如铁,身如金刚破凡尘。”
此时杨晨诵念着青木典中的口诀,心如明镜,久久不能参透的化体蜕变终于悟通。原来化体境的蜕变并不是身体的改变,而是心灵的突变。心如钢铁远胜身如钢铁,心坚则体随。
“轰”
一股悠缓的震荡传开,若轻风拂水,若春花初绽。一道悠扬的清鸣在杨晨脑海中响起。浑身啵啵轻响,声如裂帛,全身的细胞在此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如轻吟,如低唱,喷发出一道神音。
半个时辰后杨晨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四射,一扫之前的萎靡。浑身舒泰像是刚刚洗过热水澡,全身洋溢着活力,就连胸前的疤痕似乎也是发生变化,不再是瘢痕纠结,而是柔软润滑。
眼前已没了青石板,没了浩瀚无垠的空间,只有着一头猛兽。猛兽双眼赤红,口若悬河,无手无脚,像是一个巨大的云朵。
“幻兽”杨晨缓缓说道,神情怪异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