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晓峰依然坐在椅子中,他的头已是转了回去,万凯看不到他的神情和面容,却见凌晓峰的右手在桌子上画着,颤颤巍巍的像是鬼画符。万凯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只听凌晓峰身下的椅子突然间啪的一声响,万凯惊愕的看去,却见椅子下的空档中露出凌晓峰的一只脚,而这只脚正脚尖对着右侧的桌子。
难道桌子上有什么?万凯转而想到凌晓峰的诸多不正常,心里一阵悸动,看来师父并不像是所看到的那样。“师父,我为你添茶。”万凯缓缓地站起走向凌晓峰右手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瓷壶和四个同色的精致瓷杯,往日凌晓峰都是用这副茶具招待客人的。
万凯拿起茶壶,瞥眼向桌子上看去,在那灰尘中可以看到几个字:茶,快去。而此时万凯已是取出一个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端起茶壶向着茶杯中倒水。茶壶中并没有倒出水来,空空如也,显是好久没有人为他添过茶了。
就在此时啪的一声,凌晓峰坐着的椅子突然间破碎开来,凌晓峰也是随着椅子向后摔倒。万凯急忙伸手去扶,但觉凌晓峰身子奇重,自己也是险些摔倒,不过堪堪将凌晓峰撑住扶了起来。
凌晓峰眼神迷茫的看了万凯一眼,然后迟缓的向着桌子旁另一幅椅子走去,而口中也是喃喃自语道:“倒了,倒了,不能用了,走了。”万凯只道是凌晓峰隐含深意让自己走过去告诉自己,谁知道凌晓峰已是有些呆傻。
万凯端着茶具到外面清洗了,在熟悉的弟子处讨了一壶茶然后放在了凌晓峰的桌上。凌晓峰再未看万凯一眼,只在那里喃喃自语。万凯跪在凌晓峰的面前拜了三拜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
主峰上的很多弟子都是认识万凯,见他从凌晓峰的房中出来神色各异,有惊奇,有鄙夷,更有者幸灾乐祸。万凯也是知道随着凌晓峰的一落千丈,自己在燕云峰上的处境也是变得艰难起来。对于那些怪异的目光没有过多的在意,而是悄悄的离开。看着熟悉的山道万凯有点茫然若失,种种情愫都是在此时涌上,只若是五味杂陈。
爆烈的天气再加上郁闷的心情,万凯蹒跚着竟是来到浩淼的燕云湖边,这里水波荡漾,雾气蒙蒙,宛若幻海世界。久久不能平息的心情在此时似乎慢慢的平静下来,万凯摇摇头,他只想冷静下来,伸手解开衣带想要进入湖中清凉一下,便在月兑下衣衫时有着一物随之滚落。万凯定睛看时俨然是一个小小的锦丝团。
这倒是奇怪了,万凯平日并没有随身携带锦丝布匹的习惯。随手拾起,展开金丝团一看上面寥寥写着几句话“门派祸乱将起,我自蛰伏安身。若有危难独上凌云,人心不古慎之慎之。”
万凯一看便知这是师父凌晓峰的笔记,方才想起在自己搀扶师父凌晓峰时好像被无意的撞了一下,不过也是没想到凌晓峰会在自己怀中塞一个锦团。看着锦团的颜色淡黄显然是时日已久,猛然间想到师父凌晓峰平日穿着的内衣便是锦丝做的。这一切都是明了,看来师父并不是真的痴傻了,而是以此安身,而对他也是有着安排,其中提到的凌云必然是凌云峰了,却是不知为何要让自己独上凌云峰,而且还说什么人心不古之话,想来想去也是不能明白凌晓峰之意。
此时知道凌晓峰没事,心情也是大好,强作镇定跃入水中偷偷的乐了一会方才上岸穿衣回去。杨晨并没有闲着,一直在流火洞中炼器,他想着只要每日能够炼制出精钢剑也是可以贴补一些耗损,现在大家的希望都是放在自己身上,想尽办法为自己筹集灵材,刘实在幽暗森林秘境中得到的灵器也是没剩了多少,若是自己不能够解除这种窘境,今后的日子自是不好过了。
万凯回来没有喜悦也没有忧伤,反倒是一脸平静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杨晨、刘实、莫空生三人虽是有些诧异,但还是觉察到了异样。只是三人心照不宣而已吗。旁晚万凯出来后三人便是围了过去,万凯也是知道不能够瞒住杨晨等人,只得悄悄地说了凌晓峰的状况。而且将凌晓峰的锦团拿出来让几人看了当即焚毁。本来在烟云胡时他便想毁了锦团的,只是想让杨晨等人看到这个能够清醒的看到现在门派中的情况。
杨晨几人也是感觉到这种萌动的异常变化,即将面对的也许是暴风骤雨,而杨晨、刘实两人心里也是没有离去的点滴想法。万凯却是说道:“这里已是风雨欲来,你们不如尽早的离去吧,免得在这里被波及。你们也是看到了我师父给我的留言,其中提到让我独善其身,显然也是有着深意。师父的失势我们已是没有了庇护,殷副掌门那里或许将我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要对我们下手。我自然不会独善其身,只是免不了要面对生命的危险。”
杨晨淡淡的道:“万师兄不要担心,一切自会有办法。依照凌前辈的意思应该是树大招风,容易受到针对。不如这样好了,我们化整为零,分散开去,这样也会免去诸多的麻烦。”
万凯、刘实、莫空生都是奇异的看着杨晨,不知道他说的化整为零是何意图。杨晨顿了顿道:“不知道哪里的木元气比较浓郁?”杨晨静静的看着万凯,这里的情况万凯比较熟悉,自然要问万凯。万凯想想道:“应该是落云峰了,虽然落云峰是以火元气充足炼丹出名,而实际上落云峰有着一片种药的山谷,听说那里的木元气十分的充裕。只是只有落云峰的弟子才能去那里。”万凯奇怪的看着杨晨,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的问起此事。
“那就好办了。明日起万师兄上凌云峰,我和莫师弟留在燕云峰炼器,而刘实师兄则以杂役弟子的身份混入落云峰好了。”杨晨平淡的说着,看似胸有成竹。
刘实惊愕道:“混入落云峰?哪有那么容易?”杨晨笑道:“不是还有司马南吗?”刘实纳闷道:“上次不是拒绝人家了吗?”杨晨又道:“我虽然没有答应进入落云峰,但并不代表你不能进入。而且进入落云峰又不是真正的拜师,而是借助那里的元气进行修炼而已。司马南为人正派,若是与他商议定然能够答应。”刘实若有所悟“哦,我明白了。”刘实心中领会,进入落云峰只是为了能够接触到那片药谷,所想的是借助那里的木元气进行修炼,正好解决了刘实修炼的问题。不是真正的拜师学习炼丹,那自己只能做个杂役弟子了,西马南是落云峰上云丹长老极为看重的弟子,使用杂役弟子也在情理之中,而云丹长老与他们也是有着一面之缘,能够被接纳的可能要打上许多,而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要算是司马南了。
杨晨沉思道:“说服司马南我有着一定的把握,只是要见到司马南恐怕要靠万师兄了。而且那里的百灵酒也是不错,要是能再喝上几杯就更好了。”万凯似乎看出杨晨的心思,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不过要等到晚上才行。”杨晨呵呵笑道:“我知道万师兄能够办到,晚上去也正是我的意思。刘师兄要避开别人的耳目悄悄的进入落云峰,免得生出麻烦。不过到时万师兄上凌云峰时却要大摇大摆的进入,这样才会隐去刘师兄的踪迹。”
“好!”万凯赞叹道,若说起心思细腻杨晨比不过他,在统筹安排上却是远胜于自己了。虽然自己成为殷副掌门一众眼目的目标,而实际上却是没有多少的危险,这样一来反而是帮助杨晨、刘实等人逐渐的月兑离开他们的眼线。可谓是一石二鸟了。
到的傍晚,杨晨、万凯、刘实、莫空生四人悄悄的离开了燕云峰。落云峰离燕云峰有四座山峰之隔,山势峭立,月色中如同揽天神手。一条羊肠小道盘旋在山峰之上,小道旁花叶摇曳,芬芳袭人。原来落云峰注重药材种植,满山随处可见药材,就连峭岩之上都是不会放过,自门派建立到现在已是千年过去,整座山峰都已经变成了灵药的天堂。只是落云峰上火元气浓郁,能够生长的都是一些耐火性的灵药,所以司马南等人才会不时的到药谷中采摘灵药。
不到山腰有着一名弟子过来接迎杨晨等人,此人叫做李太,与万凯甚是熟络,见面后称兄道弟,无话不谈,对于万凯师父凌晓峰的境遇大为不满,大骂门派不公。万凯却是小声劝道:“李太师弟我知道你信任我,只是祸从口出,你也要小心了。”李太当即小声道:“有人跟踪你们吗?”万凯又道:“未曾发现,但隔墙有耳孰难保证。”
李太正色道:“你们跟我来。”当即加快了脚步,向着一处侧峰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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