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退去,李晓才拿出庄棕翮的手机递过来,“辛小姐来过电话。”
“嗯。”庄棕翮接过来放在桌面上。
李晓欲言又止,后来鼓起很大勇气说,“女人比男人在社会生存要经历更多,无论是哪种解决办法对女人来说都是伤害。”
“你在指责我?”
“不敢。”李晓摊手,“我当然希望您存活,这样我才能还房贷和孩子的学费。”
“经验之谈。”李晓苦笑。
“无可避免。”庄棕翮转着笔漫不经心的说。
李晓摇头,“可以避免,您只是没下定决心避免。”
庄棕翮抬头看她,手上的笔忘记转,啪嗒掉在桌面上。李晓笑,“很抱歉我的不会装糊涂。”李晓想说,庄总像您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没料到这样的后果。
“难得糊涂。”庄棕翮轻声说。
李晓认可地点头,“是啊,所以我落了个单身妈妈和声名狼藉。”
“你为什么离婚?”
“我发现男朋友在外面有情人,对方见事情败露和小三演了一出戏,速度更快转移资产,和我分了手。”
“很可怜的故事。”庄棕翮真心评价。
李晓摇头,“不算可怜,至少我是主动找了小三去讨说法,总比有些人被小三找上门来好些,庄总您说是吗?”
庄棕翮皱眉看她。
李晓接着说,“您早知道对吧?她本不该在这局内,现在想要退出去已经不可能,估计她自己知道,可没想到是这么惨烈的退场方式。”一场局了怎么能少了一枚棋子,少了就不完整了,几个大玩家怎么能开心,所以他们要在棋子弃用之前物尽所用。
“依你说,我该怎么办?”庄棕翮好笑的看着李晓。
李晓被庄棕翮的眼神看得胆战心惊,可她必须说下去,“您应该知道缘由。”从根上解决就什么都消失了。
庄棕翮以手机代笔在手间转动,让李晓出去。等门关上,庄棕翮把手机解锁,李晓知道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意外,她和辛以可认识,而且把庄氏内部的情况看得清楚。庄棕翮的手机里只有两张图片,一张是辛以可曾发来的得得的照片,另一张是辛以可睡着时候的照片。
庄棕翮把电话拨过去,电话很快接通,辛以可的声音还算平稳,她只说,“我要离婚。”辛以可的声音透露着股一鼓作气的决绝,我要离婚离开这场错乱的局,我要退出。
“可以。”庄棕翮疲惫的揉着鬓角,“对外什么也不要说。”
“不可能。”辛以可态度强硬,“我已经很差劲,我不能让我的父母和孩子跟着我遭受这样的骂名。”
“辛以可。”庄棕翮低声叫她的名字。
辛以可呵笑一声,“你到现在还要护着他,庄棕翮你要当个好哥哥我不拦着,我不想再忍气吞声。”
“如果这是你要的,我不会拦着你。”庄棕翮压低声音说,“但我不会置之不理。”
“那我们拭目以待。”辛以可挂了电话,还对这人有什么期待。
辛以可把那些帖子一条条看了一遍,言语很一致,有些激动些的言语很激烈,辛以可竟然心平气和的看完了,她在帖子后面跟帖,只是几分钟就被删掉,再写仍旧是一样的结果。
辛以可再次委托律师起诉离婚,这次竟然有人愿意受理,问了辛以可决定离婚的原因。辛以可把事情说了,律师很为难地挠挠头,“辛小姐,您与庄先生感情破裂与出轨,可以做为缘由,至于庄先生身体方面的原因,这个最好不要提起,对您离婚没有帮助。”
辛以可疑惑,“为什么不能提?”
“如果辛小姐执着,我爱莫能助。”律师很冷静的分析,“就您目前的处境来看,离婚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只是得到孩子的抚养权几乎不可能。”律师把一份文件递到辛以可面前,“如果您同意这些,庄先生同意离婚。”
内容很多,辛以可逐条看一遍,因为她不是合格的母亲及妻子,自愿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庄棕翀要留下得得,做为他最后的遮羞布,给别人看:看,这是我的孩子。
庄棕翮从公司出来去医院看望庄嘉讯,仪器上显示的庄嘉讯的心跳很正常,庄棕翮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不说话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庄嘉讯看他的样子就来气,没好气地问,“去哪里?”
“去看泉叔。”庄棕翮切了一个苹果,一半递给庄嘉讯。
庄嘉讯不耐烦挥开他的手,“遇到事情就这么藏起来了?出息。”
“要不您说怎么解决?”庄棕翮反问父亲,看庄嘉讯气得瞪眼,他不屑地说,“您舍不得二儿子舍不得三儿子,我还不腾位置做什么。”
“大庄……”庄嘉讯艰难的叫庄棕翮。
庄棕翮又把半个苹果往庄嘉讯面前递递,“苹果还不错。”
庄嘉讯拿起那一半慢慢的吃一口,“什么时候走?”
“晚上。”
“偷跑?”
“您明知道去那里,只有晚上的车。”庄棕翮无奈地说。
庄嘉讯把实在不爱吃的苹果放在床头上,“你甘心?”
“不甘心。”庄棕翮咔嚓咔嚓的咬苹果,“我没说不回来。”
“三庄……”
庄棕翮点头,“我走了,你好好活着吧。”
庄嘉讯还要吼他几声可体力实在不行,说出的话软绵绵,“代我向泉叔问好。”
等庄棕翮离开,庄嘉讯看着床头上的苹果,拿起来又咬了一口,是比平时要甜脆一些。
庄棕翮是晚上的车去乡下,第二天庄氏以庄嘉讯的名义宣布了对庄棕翮的处分,罢免一切职位暂由庄棕翊代理。事件的最大嚼头悄无声息的离开,有人说是不负责任逃避躲着,把一个女人留在舆论中心;有人说这只是庄氏掩人耳目的烟雾弹。
生命千变万化,每天有不少新奇事情等着发现和赞叹,少了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原本压制不住的事情竟然在一周之内便烟消云散,辛以可再走在街上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周内,她家外围堵了不少人,有往里面扔东西有些是些鞭炮之类,得得被吓得睡不安生,钟翠玲和辛父日夜不敢出门,在家陪着,辛钢豪更是亲力亲为守在外面。
辛以可奔走多家,得到的答复是一样的:离婚可以,但是要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辛以可这才知道庄棕翀有多么恨她和庄棕翮,下了决心要膈应一辈子,要让辛以可离不开时,时刻刻的放在身边折磨,就算她狠心离开要让她一辈子不得舒畅。
庄棕翮回来了,辛以可没有见到他的人,是陶应之说的。陶应之观察着好友的表情谨慎的说,辛以可平静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陶应之不淡定,“嗯是什么意思?他那么走了是什么意思,有这样的男人吗,亏我还觉得他是个男人。”
得得七个月了,可以蜷着小腿噌噌的爬,他爬着累了就把脸扁在床上,双手霸道的摊放,小**高高的撅着。辛以可把得得轻轻的翻过来,前一秒像是已经睡着的小人,噌秃噜着从辛以可的手里往下滑,憨态可掬的一塌糊涂。
陶应之是为辛以可打抱不平的,嫁给庄棕翀之后过得不好她是知道的,在新闻出了的时候,她最初还大快人心地想,让庄棕翀那个男人颜面尽失,最好能尽快同意离婚,可事情发展的越来越大,陶应之开始担心辛以可,求着李经纬从中出力。李经纬摇头,“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无能为力。”陶应之不由得想,是庄棕翮得罪了什么人吗?还是辛以可惹怒了谁?
“你觉得,得得长得像谁?”辛以可模着儿子肥嘟嘟的小下巴,轻飘飘的问。
陶应之把得得抱起来,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得得,七个月的孩子已经长开不少,小家伙头发黑亮皮肤白皙,一双接近滚圆的双眼皮大眼睛格外有神,这时候的小孩子有粉女敕的水汪汪的小嘴巴,得得也有。
“皮肤和眼睛像你,额头、鼻子像庄棕翀吧。”陶应之把小家伙抱得更近,看着谁都像仔细看又不太像。
“他的额头长得像他爷爷,庄棕翮也是这样的额头。”
陶应之震惊的看着好友,“你没事儿吧。”她再看得得,觉得那些不明显的点竟然十分像庄棕翮,比如下巴和肥肥的耳垂。
“他长得像庄棕翮。”辛以可笑着说。
陶应之把得得递给辛以可,她忐忑不安的问,“你怎么想的?”
“什么也没想。”得得一个劲往辛以可怀里拱,辛以可撩开衣服,得得轻车熟路的寻找到口粮,咕咚咕咚吃起来,“是不是很可笑。”
陶应之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她是从李经纬那里知道的,当时恨得把李经纬痛打一顿,却不敢告诉辛以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们告他,他身体有问题,一定可以离婚的。”陶应之忧心忡忡。
辛以可摇头,“他不同意我离不了婚的,他要和我打长久战。”
“总要**的,离了婚他能怎么样?”
“他们一定能证明庄棕翀没有问题。”辛以可格外的冷静。
辛以可翻来覆去想照片的事情,房间是庄棕翀告诉她的,至于庄棕翮为什么在哪里辛以可不知道,但她相信,这是一场局,是庄棕翀设好等着她跳的局,目的就是让她月兑不了身。如果她执意离婚,这是一个警告,会以身败名裂为结局,很好的掩饰过了庄棕翀离婚的真正原因。如果她退缩改变主意,继续有名无实的婚姻,妻儿双全,谁会想到庄棕翀身体有问题。
“庄棕翮呢?他是怎么想的?”
辛以可笑,“他的行为已经给出答案。”在庄棕翀与辛以可之间,庄棕翮只会义无反顾选择保护庄棕翀,就算用他的前途和辛以可与得得换也值得。
陶应之心事重重的闷闷不乐,为辛以可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叔叔阿姨知道吗?”
辛以可摇摇头,“他们知道会更担心,我不想让他们被牵扯进来。”
“可可,你真的成熟好多。”陶应之真心感叹,曾经那个只知道憧憬爱情向往婚姻,简单的如同一张白纸的辛以可,一年前陶应之还无法想象,辛以可会静静的坐着,淡淡的筹划接下来两年的安排。
辛以可抬头轻笑一下,“成熟需要撕毁幼稚的外衣,过去是我爸妈把我保护的太好,现在他们老了,得得还太小,轮到我照顾他们。”辛以可的改变是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的,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做,没有人给她正确的指导,别人只会用矫情的眼神看待她的担忧,连个吐露对象都没有,那时候,辛以可才真实体会到,过去的自己太软弱,一旦失去依赖屏障,她会像浮萍一样漂浮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