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云被取了官帽,又被羁押出未央宫外,他长吐了一口气,
“湛兄,但愿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啊,五年以后,我就自由了。”到这一刻,居然相信刘询承诺的期限,不知为何?他从沒有如此的坦然,纯净的竟然真像透明蓝的天空。
…………
会议和现实重叠,有声在监狱里面昏昏沉沉的清醒。泪水弥漫在脸上,心里的伤口被故意越揪越大。
原來如此,听着鹤云漫不经心,似乎描述着事不关己的故事,有声只是展开的画面联想而已,终于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时候,已经有这么多的事情自己是浑然不知的,霍叔已死,他们从來沒有告诉她,宴客堂已经瓦解了,自己也因为逃避而浑然,自己好糊涂,好可恨,只有深深的惋惜,可是霍叔,那么慈祥的人,为什么身负众人的窥探,还有鹤云,五年的牢狱之灾,考验墨家弟子是否动荡之相,早已经肝肠寸断了,
“云公子,沒有想到,你们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真糊涂,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王后为什么会这么很我们,我觉得她想让我们都死。“
想到昭信的眼光,有声颤抖着,一股寒气。
鹤云也浑然,“我也不知道,”
“云公子,你说陛下是不是怀疑你也是墨家的人?”
“他早就怀疑了,几乎已经确定了,否则怎么会任用我?”鹤云不假思索的回答。对于这个话題,他很笃定。
“那他为什么不任用湛兄!”
“湛兄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不屑于羁绊,而我…………”
有声打断,“而你,一生都在为别人操心,从來就不是为自己活的,你可以不当破官,可是刘去不除,你就寝食难安,而不除你,刘询寝食难安,是不是?五年的自由,换來的理由居然是为了让那个人相信你绝无二心,鹤云,你到底在干什么?值得吗?”
有声步步相逼,真不敢想象,他什么都为了别人,给别人帮忙杀人,杀了人还要被别人怀疑是否忠臣,于是用五年的时间考验!鹤云不语,从他的脸色,有声只看到值得两个字。
“云公子,你说,如果五年之内,墨家的人会來救你,现在你入狱的消息已经被贴出告示了,家喻户晓,如果他们來救你怎么办?”
有声不敢想象,若不救,他以后就自由,若救只怕……….
鹤云神情自若,若有墨家人救我,“我就当即而亡!绝不偷生。”
有声好陌生的望着他,慢慢退出狱中,再疯狂地奔跑,好想回到以前,是非恩怨都沒有,相逼怎么样,还不是听到的更多,无奈的更多。
未央宫内,有声神色黯然,偷偷的五年之约,沒有任何知道,还有霍叔,亲切如亲人的霍叔,虽然寿终正寝,但遭遇挟持,走的并不安然,还有自己,居然沒有送霍叔最后一程,究竟是对不起所有的人……一只烛火,在眼前燃烧,照耀在脸部上,泪迹斑斑,
“霍叔,有声不孝,有声不孝啊!”伏在案几上哭得肝肠寸断。
“你在干什么?天**内岂容你如此?”不知何时,刘询像鬼魅一样出现在旁边。
赶紧止住泪水,站起來强装镇定的敛衽,他怎么会在未央宫,“陛下,奴婢只是想起了父母,”佯装出思乡的无奈和痛苦。
刘询扫视有声的面颊,神秘的问,“你i也有父母家人?”
有声不知刘询是何意,再说此时的心里甚为忧伤,她强力的止住眼泪,“我若沒有父母,为何会有我?”
刘询别有深意的看着有声,“你是有父母,可惜啊,你仍旧是一个來路不明的女人啊。”
原來又是身份惹的祸患,怎么说?穿越吗?可是又有谁会相信,鹤云和刘向虽然生疑过,但还是不相信。
见有声低着头不想说话的样子,刘询也无心在此多留,于是一边往出走,一边对身后的有声说,
“以后这事禁忌,不要在这里哭,要哭走远一点,晦气……”
目送着刘询渐行渐远,有声身子骨上面的力量被瞬间的抽取完。她瘫坐在未央宫的一个小小偏殿的角落里,身下虽是柔软的踏子,可还是感觉到如此的磕人。只怕是心不顺,气不守。
辗转到北宫处,看看院落的花花草草,有御花园都沒有的。临在一片夕阳之中,浑身上下和天际的云霞融为一体。
直到一个身影,一个孔雀般的身影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有声才陡然惊醒。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有声赶紧行礼。
王皇后戴着凤簪,一身华丽的袍子,风韵在她的眼角,在她的眉梢,在她优雅的举动当中。
“你在此作甚?”王皇后好奇。
有声敛衽,“奴婢看到此处的娇花异常罕见,故來欣赏一番。”
王皇后从头到脚打量了有声一番,既而又看着有声注意的哪些花花草草,娇艳无比。
“既然是懂花之人,为何不说说这是什么花呢?”
有声有点暗爽,“黄白色,姿蕊,硕大的叶子,花瓣似蝴蝶,大有欲飞之势,这是蝴蝶兰。”
她什么沒有见过,毕竟是21世纪的人,几朵南方的花难不倒她。
王皇后赞许道:“你到懂得多啊,难怪來路不明。”
有声无言以对,明明根本就不想赞美有声。
“皇后娘娘多虑了,奴婢只是恰巧遇见过,就记得,这种花生长在南方,很少能在偏北的地方存货的,娘娘是赞美做到的?”
王皇后这才稍微高兴了一点,心想有声知道花的名字,却不知道该如何培育,这是否也间接的说明了有声只有表面,也不懂内涵?
可笑,怎么会跟一个丫鬟计较,王皇后淡笑道:“上次姑娘答应过北宫的事可还记得?”
有声刚刚张口想问什么事,一看到王皇后如此的注视着自己有声立即会意,马上说,“王皇后请放心,陛下日理万机的,不会为其他的女子停留的。”
好聪明的有声,王皇后笑意盈盈的看着有声,突然一个巴掌就掌掴在有声的脸上,脸色顿变,周围的丫鬟都吓一跳。
“有声啊,你真有本事,我看你就是狐媚子吧,你说你一个被休掉的弃妇,一个日日和御史大夫不正经勾当的女人,陛下怎么还会记得你呢?什么事情都记得你?”
看着王皇后逐渐晴转多云的脸色,有声心里暗暗叫苦。可嘴巴上还是说:“皇后娘娘请息怒,奴婢之事是因为奴婢有难言之隐,而不是因为陛**恤。”如此说,才能消除王皇后的嫉恨。
王皇后扬扬下巴,“哦,此话怎讲?”
有声本來就不怎么想跟王皇后有什么纠葛,但到此时不说不行了,因为对方已经明显的不放心了,已经发怒了。
“回禀皇后娘娘,陛下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陛下指使谏大夫害死了我的朋友,也间接的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孩子。”只能把话受到此处了,不敢看着皇后的眼睛。
王皇后沒有意料中的捍卫皇室的安慰和怨怼,她反而真正的呼出一口气,“你的意思是你恨陛下?陛下现在如待你完全是因为他对你的愧疚之情?”
话已至此,有声不得不点头称是。恨刘询是真的,什么时候都会恨,尤其是想到昔日的点点滴滴,会对刘询恨的咬牙切齿,但也仅仅的是恨而已。
至于刘询对自己有愧疚之情,有声从來沒有感觉到,她唯一知道的是刘询做一切事情的时候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一个君王的七情六欲里面,大概不会有悔恨,不会有内疚,不会有自卑吧!
阔别了北宫,有声闲居一处,内心彷徨无比,抬头望望高处的苍穹,再看看皇宫外面的夕阳之景。玩转手中的丝帕,流云嵌绣,狎着几朵花瓣,一股淡雅的香味丝丝的传入鼻孔里面。
皇宫虽大,但不是自己的家,处处小心谨慎,处处需要提防,原來古代西汉着这样子,原來神秘不明会遭遇如此之多的构想,原來想过的平安就必须要摒除一切的障碍。
看着时光从白天到晚上越走越快的节奏,有声一边感慨自己年华不复,又再纠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自由似乎一时半刻都等不到,冲开樊笼,自由的翱翔在天地之间是多么让人神往的事情啊。
刘询每天都是日理万机的,要么就是批阅奏折,要么就是诏曰个别的大臣,商议如何减轻百姓的徭役,如何驱除外邦的滋扰,如何防治水患等,终日忧心忡忡,时而低头深思,四核查阅相关的历史文献,有声历历在目,之前憎恶他让鹤云入狱之事,如今看來他的种种担忧,鹤云的事情之事一小部分而已,刘询真正担忧的还是江山社稷。
王皇后,经常端來安神补脑的汤药,有声不动声色,这一个年近不惑的男子,终究也无法寿终正襟了,而是不久的将來就打上生命的句号了,这几日有声总是有条不紊的侍奉在刘询的身边,从不会有一丝的僭越,看着这一个独孤的帝王,是如何托起整个江山,虽然埋怨时有,但恨意早已经灰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