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薄凯年拖拽走了简童,阚婶已经是泣不成声,“老阚,这该怎么办呢?!五个月大的孩子了,都已经成形了……”
“还愣着干什么?跟上他们啊!”阚叔连忙拉起哭哭啼啼的阚婶走出了别墅,“据我对凯年多年的了解,这孩子绝对不是他想要打掉的。一定是简童知道了真相!”
“即便简童知道了真相,她也不会主动要求打掉孩子的。她那么疼爱肚子里的小东西……”阚婶为简童鸣上一句不平潼。
“那就是两个人一言不合的掐起来了!可也不能拿着孩子的性命开玩笑啊!!!”阚叔斥了一声后,便驾着车去追前面呼啸离开的雷克萨斯。
雷克萨斯里,薄凯年英俊的脸庞阴沉得很骇人,似乎积聚了身~体~里所有的愤怒。压制在心里多年的恨和怒,在这一刻一股脑的得以爆发和显现。
二十年前,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女人为了讨好她爱慕的男人,也是这般无情的对待她自己的亲生骨肉;二十年后的现在,身边的这个女人,竟然用同样的残酷无情去对待他的孩子!
好,他成全她!
简童一直努力的让自己冷静再冷静,偶尔间她斜睨上男人一眼,那冷漠和愤怒所堆积的俊脸让她忍不住的微微哆嗦起来。
这个男人要带自己去哪里?医院么?是要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么桎?
“薄凯年,你要带我去哪儿?”
简童用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深呼吸着让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充分的汲取到氧气,以平息母体的紧张和不安。
薄凯年冷着一张脸,在唇角勾起一抹冷哼,“如你所愿:打掉你肚子里不想生的孩子!我薄凯年的孩子!”
如自己所愿?自己的所愿真的是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么?
简童的双手下意识的将肚子护得更紧,紧张到不行。看来,是自己刚刚的话刺激到了男人。其实简童也很委屈:这个男人没有一句解释,只是咄咄逼问自己是不是愿意生下他的孩子!于是她便话赶话的说出了那些绝情又绝意的话!
“为什么我怀上的会是你薄凯年的孩子?你欠我一个解释。”简童努力的让自己的言语听上去平心静气。她不想把这个男人惹得更怒,但她的确想知道原因。
“这些还重要吗?”他冷声问,“打掉这个孩子,一切就结束了!”
简童一怔,她总算是听出来了: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想解释!
去金医生诊所的路程很短,差不多就半个时的车程。简童脑子里所追忆出来的,是男人一幅幅霸道又温情的怜爱肚子里小东西的模样。然后再跟现在这张冷若冰霜的脸重叠在一起,让简童的思绪变得凌乱!一路上,她一直紧紧的护着肚子里的孩子,深呼吸再深呼吸。
雷克萨斯停在了诊所的门口。男人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青筋突起着,好像用上了很大的力气,骨节都握得泛白。
然后他下了车,快速的绕过车前,将简童这边的车门打了开来,“这是给你的唯一一次机会!”
看到来的是金医生的私人诊所,简童的心反而平静了不少。她主动的下了车,跟着男人的脚步朝诊所里走了进去。
因为是先接到阚叔打来的电~话,金医生早早的便领着一个妇科女医生等在了大厅里。他的神情有些凝重,因为简童肚子里孩子从一开始的孕育到现在,他都全程参与过。
“金医生,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如她所愿!”
薄凯年扣住了简童的左手手腕,冷凝深沉着目光盯看着她那张看起来平静无波的白净脸庞,“简童,好歹它也在你肚子里待上了五个月,难道你就不想跟它说点儿告别语吗?”
简童清晰的感觉到那只扣着她手腕的手用力!用力到几乎快把她的手腕捏碎的力道!还有男人的那双眼,像锋利的刀子,像冷漠无情的冰川,可又带着丝丝凄凉与绝望。
这样的目光,她真的很难跟那个每次用鼻尖温柔蹭之揉她肚皮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如果他是撒旦,他是恶魔,但至少那一刻简童能够体会到他有多么的疼爱她肚子里的孩子!
之前,她一直以为那是他对沈如卿兄弟友情的忠诚,可现在知道孩子就是这个男人自己的……简童真的是百感交集!
当然这里面也不排除愤怒!愤怒到她想狠狠的咬上男人几口解恨!
“告别语?”简童轻哼了一声,“还是你来跟它说吧!”
言毕,简童就这么盯着男人那张多变的脸庞:他依旧英俊,依旧强势;双眸里几乎可以看到冷凝成的冰块儿,在这其中又复杂的夹着火焰!他沉默着,菲薄的唇一直艰难的蠕动着。
“金医生,带她去手术室!”良久,从男人的薄唇中挤出一句生冷的字眼。
简童的心凉成了一片:这个男人真的不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吗?他曾经那么的疼爱它难道都是都是假象吗?可现在孩子的亲生父亲要自己打掉肚子里的小生命!
她深深的看着眼
tang前这个冷若冰霜又绝情残酷的男人,泪水便不自控的滚落了下来。在面对宁洁儿的残暴时,她都不曾这样伤心难受过!
“薄先生,胎儿已经有五个月大了,如果强行引产会很危险……”金医生温劝一句。
“快带她去!就现在!”男人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剑,深深的扎进简童的心里,鲜血横流了一地,疼得她一阵窒息。
连他这个亲生父亲都不想要这个孩子了,那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于是,简童昂起头,跟在女医生的后面,朝着手术室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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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里,男人的俊脸依旧冷漠着。可他的冷漠却掩盖不了眸子里的殇然。
薄凯年点上了一支烟,急促的想深吸几口,在辛辣烟气猛~烈的席卷下,他咳嗽了几声。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看在液晶显示器上,锁定着那个叫简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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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手术室之后,原本还一直昂首挺着胸的简童,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在金医师和女医生进来之后,她立刻将手术室的门关上,并上了门栓。
踮起脚尖从玻璃处往走廊里看上几眼,确定那个男人没跟过来之后,她便拉上了门帘,急切的朝着金医师说道,“金医生,快带我离开这里。”
金医生微微一怔,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便问:“怎么,你不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我怎么可能想呢!它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简童用双手抚了爱着肚皮,“宝宝乖,不怕!妈咪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可……可薄先生的意思……”金医生有些为难,并下意识的朝着监控摄像头的方向看了看。“金医生,我知道这样做会让你很为难!但现在也只有你才能救我和我的孩子!你放我们离开这里,我们母子今生今世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简童朝金医生深深的鞠了一躬。
“简童,快别这样。”金医生上前来扶住身形微微颤抖中的简童,“既然你不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不跟薄先生好好的商量呢?我看得出,他很疼爱这个孩子!”
去跟那个男人商量?乞求他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做不到!”简童苦涩的咬住自己的唇:她真的无法做到向孩子的亲生父亲开口求饶下孩子的生命。那是对她肚子里孩子的一种讽刺和侮辱!
“金医生,求求你,放我离开这里吧。这孩子就是我的命,我就只剩下他了!”
简童抹去了肆意滚落在面颊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道:“如果你实在为难……那就连我一起弄死吧!求求你,别让我单独活在这个世界上!”
金医生不知道如何作答简童,只得朝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投来询问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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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在男人的指间燃尽。男人的俊脸上笼罩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然后,他掐断了指间的烟,从监控室里走了出来。
在走廊里,他迎上了急急火火赶过来的阚叔和阚婶。
“凯年,童童呢?”阚婶上前来抓住薄凯年的一条胳膊,“如果你不想养这个孩子,我跟你阚叔养活他!带着他走得远远的,永远不会回来干涉你的生活!阚婶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这次算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
薄凯年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伸过手来轻柔的抹去了阚婶脸颊上的老泪,温声道:“回去的时候,记得让金医生开一些安胎补气的药。”
言毕,便转过身后,迈着劲实的长~腿,离开了诊所的大厅。
“舒云,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进去接简童回家啊。”先一步反应过来的阚叔连忙拉上妻子朝着手术室的方向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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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门被打了开来,紧张万分的简童看到了来人只是阚叔阚婶,并没有薄凯年那个恶魔。
看到简童的肚子依旧高高的隆起着,阚叔阚婶不由得也跟着松下了一口气。
“童童,还好么?我跟你阚叔是来接你回家的。”阚婶上前来慈祥的说道,“一切都过去了!”
简童摇了摇头,“不!阚婶,你让我离开这里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肚子里孩子的。”
“行了你就别添乱了!宁洁儿正发疯着呢,如果你落到她的手里,那小命儿就真的玩完了!”阚叔温斥道。
“童童,叔婶知道你受委屈了。但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希望你能多多的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温斥过后,便是好言的劝说。
简童沉默了:宁洁的恶劣和残暴她是真的领教过了!直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宁洁可怕……那薄凯年呢?他不比宁洁更可怕么?我可不想再被他抓过来第二次。”简童凄楚一声,一颗被中伤了的心还在慢慢
的滴血着。她怎么也忘不了刚刚他把她拽来医院时凶神恶煞的样子。
“那小子就是个纸老虎!他吓唬你呢!刚刚还吩咐你阚婶让老金开些安胎补气的药呢。”阚叔憨笑了一下,“他试探你呢!”
“试探我?拿孩子的生命来试探我?”简童苦不堪言。
“行了童童,别较真了行不行?凯年有多疼爱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跟你说过他小时候有阴影的吗?再说了,我跟你阚婶不也听到你在楼上时跟凯年狂吼你不想生下他的孩子么?所以他才会那以的行为过激……”
好吧,每每阚叔阚婶都会这么万变不离其宗的偏袒薄凯年。即便明摆着是他薄凯年的错,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的去袒护他。
“童童,阚婶替凯年向你道歉陪不是,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阚婶软磨道。
“不!我不会跟你们回去!我也不会原谅一个用卑劣行为去侮~辱我丈夫的人!”
这才是简童心中的疼点。她无法原谅对兄弟背信弃义的薄凯年,更无法原谅自己的出了轨和不忠。因为她怀上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自己已故丈夫的。
看着金医生带着那个女医生离开了,又看到简童说什么也不愿意跟自己一同回去,阚婶微微叹息一声,“好吧,事到如今,有些事我想也不应该隐瞒你了。其实……”
“郝舒云!”阚叔厉斥一声,“你想害死凯年么?”
简童看了看欲言又止的阚婶,又盯了盯厉声呵斥住阚婶的阚叔,肃然说,“阚叔阚婶,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着我?如果你们今天不说,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行了老阚,我们就告诉童童吧!她是凯年的妻子,又是凯年孩子的妈妈,她是不可能害凯年的。”阚婶急声道。
薄凯年的妻子?薄凯年孩子的妈妈?阚婶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自己吗?简童越听越疑惑。
“童童,阚婶今天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其实凯年就是沈如卿!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凯年的,也是如卿的!”
阚婶终于还是不顾阚叔的阻止,将实情说了出来。其实一直以来,阚婶一直想创造机会去告诉简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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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了阚叔的车,直到车开回了沈家,直到简童喝下安胎药躺回了床~上,她还是没能完全消化掉阚婶刚刚对她所说的那一堆话。
薄凯年就是沈如卿!
薄凯年就是沈北城的私生子!
薄凯年才是要继承泰城集团的那个人!
薄凯年才是自己法律上的丈夫!
薄凯年才是自己肚子里宝宝的亲生父亲!
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多得简童必须得花上好一段时间来彻底的消化它!
被车祸撞死的,是薄凯年的助手。第一次做开颅手术时,就死在了手术台上。那个助手跟薄凯年的感情很好,两个人是主仆,又是好兄弟。薄凯年一直都叫薄凯年,在十多岁的时候,沈北城才给他又取了一个名字叫沈如卿。
沈北城并不待见薄凯年这个儿子!一直以来,他都因为薄雅擅自做主生下了这个孩子而怀有怨气和愤怒。但后来却将自己的产业泰城集团给了沈如卿这个私生子来继承……
越想越头大!简童甩了甩头,实在不想再纠结这些豪门恩怨下去。
让她唯一觉得释怀的是:自己并没有出~~轨,也没有做任何道德败坏的事。所以这一晚她睡得格外的轻松。
雷克萨斯从诊所开始,一直若即若离的跟在阚叔的车后,护送着简童安全回到了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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