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先去隔壁的客房了。乐乐有什么事儿你叫我。孩子今天哭了几个小时了,再哭小嗓子都快哑了。”安墨月柔情的说道,并没有因为薄凯年的话而闹情绪。
这就是安墨月不同于宁洁的地方。她知道什么情况应该能屈能伸。她不想惹男人心烦,也不想让自己觉得尴尬或是狼狈。所以在说完之后,她便起身离开了。
进去房间里的阚婶,寻思起什么来,顶着重重压力,还是返回到客厅,朝着楼上看了几眼后,深呼吸一口,最终还是上了楼。
原则和规矩是不能丢的。简童才是薄凯年的妻子,即便她现在音讯全无也改变不了她原来的地位。而现在薄凯年上了楼,安墨月却在主卧室里陪乐乐睡着……好像有些不妥!那毕竟是女主人和男主人的卧室!既然男主人回来了,那她安墨月是不是也应该离开了朗?
所以阚婶上楼的目的,一来是看看薄乐小朋友,二来也是提醒安墨月。
可当阚婶看到走出主卧室的安墨月时,便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随之退了回去。她必须给简童守住她女主人的地位!
这一晚注定无眠。
薄乐小朋友在清晨五六点左右的时候照例会醒一次。吃喝拉撒之后,还会再睡个回笼觉宫。
而薄凯年却是在这个时候才刚刚入睡的。平常的时候,简童已经提前把小家伙抱到了楼下,让小家伙的回笼觉睡在摇篮里,然后她会帮着阚婶做些家务什么的。
已经六个多月大的小家伙,习惯了每天早晨妈妈给他把尿。而今天似乎有些反常,直到自己发出哼哼啼啼声后,也不见有人把他抱起来把尿尿。于是,他一边勉为其难的在自己的尿不湿解决个人问题,一边委屈的嚎啕大哭起来。
薄凯年从混沌中惊醒了过来,警觉的抱起了啼哭中的儿子,“怎么了儿子?为什么哭了?”
小家伙睁开一双泪眼,看到映入自己眼帘的依旧不是自己的妈咪简童,似乎想到了没有妈咪陪伴的昨天,小家伙哭得更凶了。“妈……妈妈……妈妈妈……”
“宝贝儿,想妈妈了啊……”薄凯年嘶哑一声,声音哽在了喉咙里,愣是没能完全的发出来。才六个月大的小家伙都知道想自己的妈妈,怎么不叫人心生怜悯呢。
薄凯年将自己的脸颊贴近啼哭中的儿子,“乖乐乐,其实爸爸也想妈妈了!”
父亲舐犊情深的贴慰,并没有能阻止薄乐小朋友的啼叫,直到阚婶拿着冲泡好的女乃瓶走了进来,将温口的女乃嘴塞进小家伙的嘴巴里时,小东西也止住了哭闹,时哼时啼的喝了起来。
趁小家伙喝着女乃瓶时,阚婶给他换了干爽的尿不湿。
薄凯年一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些活儿他很少做,一般都是妻子简童做去了,即便剩下的,也会由阚婶麻利的解决,从不让薄凯年操这份闲心。
喝完女乃瓶的小家伙,便再接再厉的嚎啕大哭了起来。他执意的想用这种哭闹的方式逼迫着妈咪简童的出现。他以为是妈咪故意躲着他……因为其它人都在,为什么只有自己的妈咪不见了呢?!
于心不忍的安墨月,从薄凯年怀里接过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薄乐小朋友。
三天后,薄凯年便做出了一个决定:去英国找妻子简童。
这三天里,本市已经被薄凯年地毯式收索遍了,都没有找到简童的任何消息。而宁成刚临行时曾告诉过他,他要把简童带到英国去!薄凯年相信宁成刚不会骗自己!
丈夫想去找回妻子,似乎没人能够说得出阻止他的理由。
“我陪你去吧。留着墨月在家照顾着乐乐和你阚婶就行。”阚叔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薄凯年。但他又实在放心不下薄凯年的安危,所以便自告奋勇的想跟着去。
“不用!你也留下!”薄凯年拒绝了阚成海,“我跟宁成刚之间的恩怨,并不是靠人多能解决的!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的确亏欠于他!”
“那你就放心的去吧!乐乐有我跟你阚叔,还有墨月帮忙照顾着,你就放十二分的心!”阚婶跟声说道。
最想阻止这个男人的,莫过于安墨月了。简童的消失,是她最希望看到的结局。可安墨月更知道:不去让这个男人找遍整个英国,甚至于找遍整个世界,他是不会安心下来关注他身边其它女人的!
“薄,阚婶说得对:你就放心的去找简童吧。我们会照顾好乐乐的!你只要时常打个电-话就可以了。记得照顾好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个丈夫,还是薄乐的父亲!”安墨月只能忍痛割爱的顺水推舟般说道。
现在只有宁成刚的话才能让这个男人死心!安墨月希望男人去找的时候,简童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这样才能让男人死了心,然后回来踏踏实实的跟自己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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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这里是大不列颠岛北部的一个苏格兰小
tang镇,有着雄伟的山脉、秀丽的山谷、恬静的湖泊、奔流的溪水和开遍石南花的的原野。地形舒缓、环境静谥区。
而宁成刚选择的这片地,有长满青草的山坡,有拥抱着宁静溪流的宽敞的谷地。
这里真的很美。不但美,而且还很宁静。月兑离了世俗的喧嚣,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样的优宁。连简童这样的‘罪犯’都被这里的景致给迷恋住了。
深嗅了一口那蕴藏着乡村气息的草木悠香,简童端着手里的托盘朝着院落里对着朝阳打盹的老人走近过去。
老人已经是满头的白发,这几个月的时间,让他一下子变成了如此苍老。简童是心疼的。可她却无能为力改变这一切!因为老人死去的女儿已经回不来了!
简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老人身边的木质色桌子上,然后摊开手臂上的绒毯,小心翼翼的覆盖在了老人的肩膀上。老人似乎又做了什么噩梦,他猛然惊醒了过来。
“呃……我是不是又打盹了?”宁成刚微微的叹息一声。
“宁叔叔,我已经比昨天更小心了,可还是把您给惊醒了。”简童替宁成刚将身上的绒毯拉好铺平,“宁叔,要不你睡到屋子里吧?虽然太阳升起来了,可外面还是有些冷风的。”
宁成刚挥了挥手,“不睡了……不睡了……以后睡的时间会很长,现在就不贪睡了!”
“宁叔,不许你这么说!你还得活到一百岁呢!”简童开始给宁成刚倒茶和摆放糕点,“这是我新学做的糯米软膏,您尝尝。”简童送了一块到宁成刚的手边。
见宁成刚不拿,简童索性将手中的糯米软糕送到了他的嘴边,“医生说你胃肠很娇气,要多吃些软食调理调理。”
宁成刚拗不过简童的执着,只得张嘴咬了一口,然后叹息一声说道,“傻丫头,其实我早一天死,你就能早一天获得自由了!”
简童努了努嘴,哼声斥停道:“宁叔,又来了又来了!不是不让你说这些的么?你怎么老说啊?!我是真心诚意希望你能活过一百岁的!”
宁成刚看了简童一眼,苦涩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这是在赎罪!如果不是因为你杀了我女儿,你还会这么贴心的照顾我么?”
这是宁成刚跟简童老生常谈的话题。这两个多月来,几乎每天都能就相关的问题提起这么一两回。在宁成刚看来,简童之所以如此的贴心照顾自己,完全是因为她想偿还自己的罪孽!
“宁叔叔啊宁叔叔,你还真是个倔老头子呢!其实能有这样的机会照顾你,也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吧!”
微顿,简童看了看天际的东面方向,“你现在也还是可以向我索要性命的啊!毕竟是我杀了你女儿,杀人偿命,这个道理我懂!但我觉得吧……照顾你这个倔老头子其实更有难道!”
宁成刚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呵,难不成要了你的性命还难?”
“那当然了!你肠胃不好,医生说你别再喝酒了,要多吃些松软的食物;可你偏偏不听,每天都要喝上大半瓶酒,还要吃那些重口味儿的食物……还不能说你,一说就发脾气,又是摔盘子又是砸碗的……”
暂顿,简童把自己的一双手送到宁成刚面前,“你看看我的手,这里,被你上回用汤给泼的疤痕;这里,是被飞溅的酒瓶割破的;这里,是被你的烟头烫伤的……”
“这么委屈啊?我不是给了你一把枪的么?你应该趁我喝醉的时候把我干掉,然后从这里逃跑……就自由了!”宁成刚淡淡着声音说道。
“丢下你一个酒鬼独自在这里自生自灭?我可不忍心!”简童再次将手中的软糕喂送到宁成刚的嘴边,“即便真的要走,我也会等你健健康康时再走!”
宁成刚接过简童手中的软糕,边吃边问道,“想你儿子了吧?”
简童给宁成刚倒茶水的动作滞了一下,“当然想!他可是我的心头肉,能不想么?就跟你想宁洁一样!每天都会想上好几次的!”
“那你……恨我了吧。”宁成刚接过水杯喝上一口。
“不恨!你留了我一命活到现在,我是真心感谢你的。”简童温和的笑了笑。
“别把话说得太早!你的命,说不定我什么时候一个不高兴了,还会取回来的。”宁成刚看向远处,静静的发呆起来。
每当这个时间简童便知道:宁成刚又在等待他女儿宁洁回到这里了。
这里,原本是宁成刚答应过女儿宁洁:等他金盆洗手之后,便来这里颐养天年。这里是宁洁偷偷模模给他租住下来的。
“又威胁我!!只可惜,我已经不怕你了!”简童站到了宁成刚的面前,阻止了宁成刚这样的呆滞盯视。因为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落泪。简童实在不忍心看到一个头发苍白的老人在自己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落泪。
对于宁成刚来说,从他唯一的女儿去世之后,他便真的一无所有了。生活没有了寄托,便等同在等死一样。而自己却是造就这样悲剧的主谋!
“怎么又挡着我的视线了?越来越没规矩了!”宁成刚温斥一声。
简童挺喜欢听到宁成刚这样训斥自己的。因为这个时候就表明,宁成刚的心结再被一点一点儿的松动,开始接受有她简童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这样吧,要守规矩,我们必须一起守着!我每天陪你练太极拳,陪你下棋,陪你钓鱼,陪你去小镇上看舞曲,但你必须答应我:每天要比前一天少喝一小杯子酒,好不好?”简童见宁成刚又想掏烟,便快他一步抢了过来。
“我就这么点儿嗜好,都被你剥夺了,我还活不活?”宁成刚有些不痛快起来。
“那就重新活!来,吃这个!”简童将另一块软糕送到宁成刚的手中。
宁成刚看到了简童手背上的伤:那是刚来这里的第二天,被宁成刚一直从她的虎口割到她的手腕,伤口很深,简童差点儿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死掉。
每次宁成刚或无心或失控伤害她的时候,她都强颜欢笑的忍耐下来。在之前,简童认为这是自己一个‘罪犯’的罪有应得;而现在,她越来越懂得,其实宁成刚的心里比谁都痛苦。
如果说她简童现在是痛苦的,但她至少还有希望:她知道在东面不是太遥远的地方,有自己的孩子在等待着自己回家!因为心中有了希望,所以日子过得便不会太苦!
可宁成刚却不同!他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油尽灯枯的等死状态!所以,刚开始的时候,简童每天都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丫头啊,你应该让我死的!不是有句古话说得好吗,早死早超生!我死了,就能早点儿见到我的洁儿了。”宁成刚一直喜欢念叨着这句话。
“那你岂不是亏大了!我可是杀死你女儿的罪犯,你应该多折磨我些日子的!等你一百岁的时候,我……二十三加四十,啊,那时候我都六十三岁了呢!说不定我在你前面死翘翘了呢!”简童调侃道。
宁成刚侧过头为看着蹲在自己身边掰着自己手指头计算的简童,淡淡的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个善良的女人,不是被逼迫到绝境,又怎么会做出开枪杀人的事呢?
“薄凯年在找你。”良久,宁成刚冷不丁的开口说道。
简童一怔,然后不上心的笑了笑,“那就让他找好了!就他那三分钟的热度,过些日子自然就消停了!用‘薄情寡义’来形容他,再确切不过了!”
宁成刚扫了简童一眼,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让那小子陪着宁洁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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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凯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宁成刚居住的这片山地寻找了个遍。还有这座城市。
随后,他又一边寻找,一边在这里居住了两个月。因为这里有宁洁的遗照和遗物,所以他相信宁成刚一定会回到这里!一定会!
寻找的旅程,转眼过去了四个多月。在这四个多月了,发生了一些事情是薄凯年不应该错过但却无奈错过的:
比如说,薄乐小朋友会开口叫爸爸了;
比如说,阚叔过了他六十岁的大寿;
比如说,阚婶因为低血糖从楼梯上跌下来摔折了腿;
还比如说,薄凯年错过了他母亲的祭日……
等等等。
因为阚婶的腿伤,安墨月如愿以偿的住回了沈家,并霸占到了主卧室里的大床!
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
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男主人!
可那个男人却不死心,依旧在外面漫无目的的寻找着女人的下落!似乎,安墨月有些急不可耐起来!自己的青春再也经不起在孤独的等待中消耗殆尽了!
(明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