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回来了。”王后起身朝婆罗国王走去。
“你在做什么呢?”婆罗国王轻声问道。
“在等您。”王后莞尔一笑。
“让你久等了。”婆罗国王终于领会到什么叫一笑倾人国了。
“人们总说等待是一种煎熬,但从我见到您的那刻起,就觉得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王后拉过婆罗国王坐下。
“是孤让你跟着受累了,孤从离开王宫的那刻就一直在想,大家都称孤为婆罗国的王,可是孤一旦离开王宫走上街头,老百姓们哪一个会认识孤这个王,所以,孤不是王,王宫才是王。”婆罗国王举着杯中茶,甚至连茶水此刻都觉得难以下咽。
“殿下,”王后看着神情落寞的婆罗国王,低声唤道。
“为了我的一意孤行,赔上了京城名仕多少条人命;为了我的一句海口,让大将手染鲜血,面对七个江湖顶尖杀手九死一生;如今,又拼上了众多羽林郎的性命,保我出宫。”婆罗国王越说越激动:“为了成为王,我跟他们有何不同?”
“殿下,跟他们是不同的。”王后静静说道。
“同样是踩着鲜血与白骨,跟他们有何不同?”婆罗国王自嘲。
“殿下,还记得您跟我说过,您曾经唯一拥有只有原则,”王后直直地看着婆罗国王:“抗衡天朝守护自己的国家,抗衡强权守护自己的百姓,所以您跟他们是不同的,也必须把您的不同表现出来。”
“可是如果我放弃抵抗,学会顺从他们,那是不是就可以停止这种流血牺牲了?”婆罗国王听完王后的话,久久才起身说道:“孤一直说为了百姓而战,可是,也许百姓关心的并不是谁是王,孤,不想为了坚守自己的王座,继续有人为孤而死。”
“殿下是想把婆罗的百姓交给您口中的他们么?”王后看着婆罗国王站在床边的后背说道:“对伏轩王那么小的孩子他都残忍算计,更是在天子脚下,青天白日地肆无忌惮地杀害京城名仕,更不要说对身为婆罗国王后,天朝公主的我也屡次暗杀,殿下是想把百姓交给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么?”
婆罗国王闻言转身,神情沉重,却听王后继续说道:“还是交给一个一面对自己百姓下毒制造瘟疫,一面为博好名声不远千里入京求援,实则包藏祸心,发动政变,拉自己唯一的血亲下王座的,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伪君子?”
“王后既然得知瘟疫背后的真相,就应该了解孤是如何的心灰意冷。”婆罗国王想到霍尚宫在王后身边,也就不足为奇,只是深深叹息。
“他们把人命视为蝼蚁,把百姓视为工具,图得是雄霸天下的野心。您真的敢把百姓们交给他们么?”王后走到婆罗国王身后把头靠在婆罗国王的后肩上,轻声说道:“殿下,您曾经一无所有依然坚守您唯一拥有的原则,现在您拥有的还有大将,有羽林郎,有我——”。
“我能得你今生何幸!”婆罗国王内心触动,转身回抱着王后:“我曾经厌倦王这个身份,可是如果不是这个身份,我又何能守候到你?”
次日清晨,婆罗国王召集相关人员庭院,对着左副将裴忠石问道:“在这里的羽林郎总共多少人?”
“80人,宫变时有20人牺牲,还有100人在羽林军营,宫变时没有来得及通知,如今肯定都被扣押。”左副将裴忠石提到此事颇感悲痛。
“相当于数百的官军是吧?“婆罗国王问道。
“如果仅从单个的能力上比较的话,”左副将裴忠石颔首道:“是的。”
“从明日起,孤就在这里处理国事,公开办公,”婆罗国王对着内侍大人交代道:“如果是百姓还是朝臣们,一律公开接待。”
“殿下,现在多少双眼睛都在打探您的行踪,威胁您的安全——”内侍大人焦急而担忧地说道,还没说完,就被婆罗国王打断。
“还不懂么?先不说这么多人一起隐蔽有多么困难,如果孤继续藏在暗处,随时可能没命,但是如果孤走到明处,在众目睽睽之下,谁敢明着对婆罗国的王动手?羽林郎做好部署,维持正常秩序即可。”婆罗国王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昨夜与王后秉烛夜谈,婆罗国王茅塞顿开,重新燃起了战斗的意志,并决定这次效仿大将也来一次正面突破,用王的象征与威力张开双翼守护这群为他出生入死的人。
“是”左副将和内侍大人听完破愁为笑颔首领命。
婆罗国王含笑转身朝后院而去,看着正和两名武仕姬采着鲜花的王后,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头顶没有华丽的头饰而是被一个鲜花扎成的花环所代替,披散而下的长发如黑丝般顺滑亮泽,这还是那个林若冰霜的王后么?
“王后娘娘很适应这里,也很开心,”霍尚宫不知何时来到婆罗国王身后说道:“虽然这里简陋得完全无法与王宫相比——”。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她。”婆罗国王喃喃出声道:“原来如此”。
“什么?”霍尚宫不解地抬头看着婆罗国王的侧脸问道。
“父亲曾说过的他眼中的全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婆罗国王怔愣地低声道,一个声音从心里发出:你就是我眼中的全世界。
婆罗国王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那双眼睛此刻正含情脉脉地看着阳光下的巧言嬉笑的王后,霍尚宫也跟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仰望天空,心想,老王后您看见了吧,从襁褓中被霍尚宫一手带大的王,您的儿子,他在笑,笑得如此满足与幸福。
上婆罗京城的暴风雨刚刚停歇,下婆罗德贝城亦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晚饭过后,德贝城裴相府内,大将离开差不多一周了,恩汐一直乖乖呆在裴相府内跟着莫离学习中医,天书中的行医知识在莫离的技术支持下恩汐也基本掌握了,这对于恩汐和莫离来说都是医术上的大突破。莫离对于恩汐来说可谓良师益友,几乎是到了无话不谈的程度。
“在天界,我们有电灯,基本都不用蜡烛,有手机,就算大将人现在上婆罗,而我们在这里只需要打一个电话,就能马上听到彼此的声音——”恩汐说得口若悬河。
“医仙,是想传授天界的知识么?”莫离听着恩汐说了半天云里雾里地问道。
“是啊,我在想有什么是可以运用到这里的,枪炮,原子弹,nono武器,汽车?有污染还是骑马好,对了,水利,修建管道,浇注农田,现代化的农耕技术,对,对,对,这个我一定要给殿下建议,把管道修到各家各户,还有马桶,淋雨,这个对我来说真是太重要的。”
莫离看着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恩汐,只觉得她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很可爱,一边听着她说的天界的知识,一边看着她在他眼前不停的晃悠,他哑然失笑地抚额。
不远处的屋顶银发少年坐在那里俨然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月光下银发少年眉头微蹙看向恩汐所在的房间,飞身而下出了裴相府。
“把消息传递出去了。”紫衣火女迎面走来看着放飞了手中白鸽的银发少年问道。
“嗯”银发少年与紫衣火女一起进了屋。
“又头疼了吧,”紫衣火女来到低头抚额的银发少年的身边,揉着他的太阳穴边说道:“真的说的是天界的知识?”见银发少年乖巧地靠在自己的怀里点头,讥笑道:“还真是有趣。”
一天清晨,恩汐和莫离坐在庭院的凉亭里,恩汐闭着眼把手搭在莫离的手腕处,一边听莫离讲述,一边感受脉动。
“我之前讲过,脉有二十四种,重点在于感受脉搏的速度,强度,”莫离轻柔的嗓音听起来格外舒服:“沉脉还是浮脉?是珠子滚动的感觉,还是刮竹子的感觉?有的会忽强忽沉的,有的会由弱变强,你感受到的脉象如何?”莫离看着恩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