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回到了自己的宫殿,这是自己身为皇后时居住的场所,环顾里面的摆饰,看得出来这里花费了主人的心力,有些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布局开朗,清雅恬淡,不失华贵的素雅。里局和外局由一屏风完全隔开,屏风上是很普通的龙凤戏水,虽居中央,明眼人却可以看得出这不过是为了衬托四周缠绕的纷飞彩蝶,用心至深。
青城抚模着入手细腻的屏风,突然想到那个人还在监狱,就笑了,说不出为了什么而笑,大概是释然那个人带给自己的伤害,然后走至内室,拿起了静静躺在自己床榻上的那个古朴意味十足的盒子,闻气味真的闻不出里面是什么,轻步来到室外安然坐下,镇定的打开那个人交予自己的盒子,等到瞧见了里面的物事,青城蓦地睁大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水蓝色的波浪在眼眶中翻滚。
里面是一颗静静躺着的却还有脉搏跳动的心脏,如此新鲜安放着,看来这盒子存有蹊跷,左瞧瞧右敲敲,一封信随着盒子的倾斜放置而掉在冰凉的地上,青城诧异拾起,打开信件:
当你看到这封信,我猜我落于你手,不过这会也许我被墨刹救出去了,我曾想过有一天我们兵戎相见的样子,那该是该悲伤还是无奈,我曾以为我会笑傲这片大陆,最后还是败在了你的手上,是我自愿的结果,我笑着看自己一步步跌落以你为中心的爱的陷阱,看着你的人一步步进入朝堂皇宫,希望我退出后你的生活会好起来,我要走了,暂时还不知去哪里,这片江山在我心中终究还是变得如同鸿毛一般轻巧,如果是七年前你告诉我这句话我会立马将你杀了,那时候的我心里只有江山,可是现在多了一个你,善待丹沐,望汝珍重,大概你永远不想再见到我了吧,大概再也见不到了。
一阵风吹过,信掉在地上,信件上携带的手指的温度也瞬间凋零,那个人,大概真的再也不相见了,只求相忘于江湖。
敛眸,“出来吧,都来了那么久,阁下究竟还想待到什么时候?”,水蓝色眼眸中的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凌冽。
“你就是墨青城?这封信,”,眼尖的扫到了躺在地上冰凉的信,用内力吸过来,瞧上两三眼就于手心彻底毁灭,“果然,你就是巫师所言的祸水,毁了丹赢,接下来,是不是还想毁了整个铭岳国。”,言罢,凌厉的一只手已经放在了青城脆弱纤瘦的脖子上,墨色的眸凝固起来犹如黑暗中蓄势待发的野兽,力量巨大似乎轻轻松松就可于下一秒将自己眼中的小白兔杀死。
“祸水?我这样子现在还可以称之为祸水吗?放心,我不会毁灭铭岳国,这里毕竟有青城,有我的家,本来我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就是因为一个毫无关联狗屁不是的预言,我的家于顷刻间毁灭,我可怜的弟弟变成了孤儿,这就是你们的治国之道,绝夜,你果然是个冷血的人,冷血到看到灰飞烟灭的魂魄也不会手软,或许对于你来说那只是一条生命,可是对于我来说,他们是陪伴我长大的人,是我生命之源。”,青城笑着笑着眼中泛泪,嘲讽之意渐浓,也不在乎自己的命脉赤果果的在敌人手中,直视着绝夜,无所畏惧。
墨刹看着这个时而脆弱时而坚韧时而嘲讽时而甜蜜的女子,听到冷血两字心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疼痛,放下手,从怀中取出药物甩给眼前勇于直视自己的女子,转过身不流露心中所想:“墨青城,我暂且记住你了,希望你能保证自己所言非虚,不然下次见面定会是你的丧生之时,还有我叫墨刹。”,说完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地,原来是奔跑了千里,可是心中难受之感没有丝毫改变,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跪倒在地上,抚上自己的心脏,难受,啊,仰天长吼,将头低下,泄气了,心空落了。
“怎么?原来冰山也会火山爆发啊,奇特。”,来人挑衅的话语,不正是刚逃狱的丹赢,“我的国师是怎么了,思春了没人爱还是被人家姑娘甩了。”,丹赢知道这家伙下山后一直冷酷做事一向冷静,今天这样还真是值得推敲,抬头月亮正圆,月圆,不由得让人想到团聚,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我主,接下来我们去哪?”,墨刹马上就恢复了本来面目:冷酷到底的冰山大一角,他依旧是跪在地上,那般跪着却也无人敢嘲讽一二,除了丹赢,这个偶尔没心没肺的人。
“去哪?我也不知道呢,我们去魔族吧,雪府的事我也查探了一番,滔天血案却在顷刻间被熄灭,没有惊扰到都城,看来,与魔族和假太后有关,能有这般本事的人不简单,或许连人都不算。”,抚上眉间那颗发热的红痣,搔首弄姿顾盼生辉,丹赢自怨自艾一声命苦,就一把揪起还呆在地上发呆的墨刹,朝远方走去,两人的姿势还真是别扭。天总会亮的,他们却暂时不打算回来了
墨青城听着君岚的回报,知晓丹赢还有墨刹是真的离开了,这么简单就离去了,真是不可思议,一个国家现在真的把握在自己的手上,低首看了看自己纤细白皙的手,这双手早就染满了鲜血,有什么资格去洗干净,突然喷出一口血,吓得旁边的君岚立马扶住青城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昏迷的墨青城,君岚心疼不已:“来人,把局大夫请来,马上。”,冷着脸对着手下,君岚抱起蜷缩着身体脸部因疼痛而扭曲的墨青城,将她轻柔的放于内室。
深情看着面前痛苦的女子,君岚不知所措,有什么他会想,自己早就不是神兽,没有了神力,在这人界只不过是肉胎凡体,自己一直在青城的保护之下,什么时候自己才有能力保护这个坚韧的女子,或许找个时间该谈谈自己离开去学艺的事了,握着女子的手加大了力度,女子从短暂的噩梦中清醒过来,大汗淋漓的脸转向君岚,带着强迫的一抹欢笑。
“傻弟弟,又在想什么,我会没事的。”,君岚僵硬的回一抹微笑便放开了青城的手,第一次带着疏离,连青城都看不出这个弟弟在想什么,一直习惯君岚待在自己身边,即使所有人离开了,还有他在自己身边,为什么现在却带着疏离?
“姐姐,又是姐姐,墨青城,这次我是想跟你说我要离开雅居了,这么多年来,你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你的弟弟只是念儿,不是我,希望你赶快好起来,我走了。”,低垂着眸望了一眼青城伸出来僵在半空中的手,语气低落的退了出去,路过局意身旁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低语:“照顾好青城,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局意点了一下头,君岚才放心的快步离去,不带一丝留恋,局意看了一眼君岚的背影,眼神复杂:城儿又招惹了一个男孩。
墨青城还在呆愣中,这种事完全反应不过来,前一秒明明还彼此好好的啊,好好的聊天聊地,下一秒就得无情的面对分离,难道青春期都要叛逆一回,自我安慰着想通了的墨青城,自我认可的在内心纠结着,直到局意的手把上了青城的脉搏,才从苦思中月兑离。
“你怎么在这?”,瞪大眼睛任自己的手在他人的手里,青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好歹我也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苦笑漫上嘴角,这个唯一令自己在她身边的理由很快也不成立了,因为师傅说要找个机会来一次正式的解除女圭女圭亲大会。不过下一秒就摆月兑了心里泛起的无端苦涩,因为青城的脉搏显示她体内蛊毒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十分严重,若是没有了下毒者的心肺,墨青城的生机只有十分之一,现在实在不是分心思想其他的时候。
“那个盒子里就是下毒者的心肺。”,看着局意脸上的担忧,青城噗嗤一笑惹来了看病人的嗔怪,耸耸肩不由的说出了药引就在自己身边,局意瞪了青城一眼,责怪他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竟敢看自己为她担心的糗态,站直身体伸手去拿那个安然放在桌子一角的古朴盒子,打开,奇迹啊,心脏竟然还保持着脉搏,这样新鲜的心脏,可以用,伸手一点,青城就陷入沉睡,一甩手门就自动关闭起来,遮住了外面人偶尔好奇的偷窥,慢慢打开青城的衣服。
虽然只是治病,可是窥探了自己心上人的身体,还是让局意女敕脸一红,心里给自己打气:坚持啊,千万不能流鼻血,坚持住啊。可是头一低,该看的看到了,不该看的还是看到了,鼻头处有液体流出,一擦果然是鼻血,我擦,我擦,最后局意决定不理这个了,专心的拿出自己的宝贝小刀,点亮一根蜡烛,将小刀放在烛心处烤烤消消毒,局意就拿着小刀贴近青城赤果果的身体,对准心脏那开了一个小口,同时点了一个脑后的穴道凝固住青城身体血液的流动,然后动作迅速的将盒子里的心脏化为一滩血液注入了青城的心脏,然后拿针线缝合。
最后就只剩下清理了,这又是放血又是注入液体的,青城的身上和床单上都是污浊,看起来有一丝的狼狈,合上青城的衣服,遮住那露在外面的白皙肌肤,局意一把手利索的擦掉鼻子下方的血迹,抱起了床上的佳人,才召来丫鬟处理下脏乱的环境,进来的丫鬟好奇的扫了一眼这个新来的大夫,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他笑得好猥琐,但却也只得按下猜想安心的打理起来。
的确,局意心中现在想入非非,打算做一回好人,帮青城清洗一体,谁知道心中所想的脸上就表现出来了,不过傻笑而已,丫鬟的理解能力有待提高啊,真是一个单纯的大笨蛋。卸下青城的半边面具,扶着那几条纵横的伤疤,看着桌上另一角的药物,局意邪笑着有了主意,整理完毕的丫鬟瞧见这大夫抱着主子不放,还笑的更猥琐了,心下嘀咕这丫的该不会是大变态吧,得赶紧报告薛主子来着,就匆匆忙忙的退下了,局意还自认为是自己太帅让一等小丫头抵抗不住了,她们才逃跑的,真是好帅一只单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