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初平三年,一个多事之秋。
先是董卓被杀,接着李傕、郭汜攻占长安,不到数月,天子出逃,高肃救驾,直至李、郭授首,曹操兵退,本以为天子迁都太原,从此天下暂定。
不料,袁绍在冀州拥立刘和为天子,与高肃分庭抗礼。
汉洪武元年,公元190年,元月。
并州,现在应该叫晋州了,刘协的年号是洪武,刘和的年号是延康,所以天下人除了称高、袁两方为晋州朝廷和冀州朝廷外,又称洪武朝和延康朝。
天下的局势再一次发生了变化,袁绍封曹操为兖州侯,曹操奉延康朝为正朔,采用延康为年号。要知道,大汉最高的爵位不过县侯而已,只有商周时期有过冀州侯、东伯侯等爵位,袁绍既然已经为王了,那他再封些个什么侯也就自然而然了。
徐州牧陶谦病故,洪武天子诏封刘备为徐州牧,遵“皇叔”,刘备受封,奉洪武朝为正朔,正式采用洪武年号。
幽州的公孙瓒,辽东的公孙度,他二人与袁绍一向不对付,也都采用了洪武年号。
西、南两方面的诸侯,如马腾、刘焉、刘表、士燮等均采用初平年号,他们还在观望。
袁术一不奉洪武,二不奉延康,而是以袁姓出于陈,自立为陈王,立陈国,建元宣武。
江东的孙坚同袁氏兄弟向来不容,他眼下就差丹阳郡便占据了整个江东,他现在缺少的是一个名分,所以就派遣华歆为使节,前往晋州,朝见“天子”,顺道观察一下晋州的风水人物。
晋州,上京,大将军府。
高肃有了自己的孩子,现在整日陪在卞玉和孩子身边,杜若再过不久也快生了,过不了多久他将再添一子。
卞玉抱着孩子笑道:“夫君,都看了一整天了。”
高肃笑道:“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看着你们母子,怎的?”
“呵呵。”
一个侍女从外面走进,对高肃道:“主公,沮授大人在外求见。”
卞玉笑道:“看吧,整日在这儿呆着,有事都不一定找得着你。”
高肃笑了笑,起身朝外面走去。
“主公,江东孙坚派遣华歆为使节,出使晋州,华歆现在驿馆。”
“那你看他来晋州的目的是什么?”
“据华歆所言,孙坚已经使用了洪武的年号,华歆是来示好的,孙坚才取下江东,不过是缺名号耳。”
“正常,孙坚要名号那就给他一个,嗯扬州牧,破虏将军,吴侯。”
沮授笑道:“呵呵,主公此计大妙,扬州牧,这孙坚日后出兵淮南,可谓师出有名矣。”
“不但如此,这孙坚还是我们在南面的一个盟友,我们得适当的扶持他。否则,就凭江东的那些诸侯,只怕早被袁术给灭了,那时袁氏兄弟一南一北,我们就难办了。”
停了停,高肃说道:“这华歆据说也是个有学之士,带他到并州逛逛,若是有意,便”
沮授道:“主公放心,属下明白。”
“嗯,去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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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歆,字子鱼,平原人,原为豫章太守,后降孙策,最后成为曹魏重臣。
此时的华歆因孙坚破刘繇,故而举豫章归降,但他却不喜孙坚对待士族的血腥手段。
会稽太守王朗,被孙坚所破,拒不投降,孙坚也没有加害他,大概是认为他一个文人对自己没有威胁吧!所以,此次华歆出使晋州,王朗也和他一同前来,他二人早年是好友。
“早听说并州,额不,现在是晋州。早听说晋州的繁华不下于昔日的洛阳,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沮授带领着华歆和王朗在并州参观,看着眼前的繁华景象,华歆忍不住感叹。
沮授笑道:“不敢,不敢。江东乃鱼米之乡,而且少战乱,恐怕繁华不下于此啊!”
王朗摇头道:“沮大人说笑了,江东岂是少战乱,最近便有一只恶虎,在江东”
“景兴!”
华歆喊了一声,对沮授笑道:“沮大人,不好意思,这”
沮授笑了笑,说道:“无妨。”
王朗发现自己有些失言,忙朝沮授躬身一礼。
华歆道:“久闻晋州有座太原书院,集结了天下诸多名士,古书卷册,不知大人可否带我等一观。”
王朗也是一脸期盼,这太原书院乃是晋州的一大特色,凡是读书人,皆向往这个地方。
“请随我来。”
沮授带着二人前往晋阳湖畔,华歆和王朗终于见到了这座闻名天下的书院。
在这风景秀丽的湖畔,书院依山傍水,真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走入书院,正迎上蔡邕和郑玄。
沮授朝二人躬身一礼,华歆和王朗出于礼节,也略微躬身。
“敢问此二位是?”华歆问沮授道。
沮授道:“此乃蔡邕,蔡老中郎;郑玄,郑康成公。”
“哦!这便是蔡中郎,康成公!”华歆和王朗连忙拜见。
蔡邕、郑玄点头致意。
“公与自便,我二人先回去了。”
“两位大人自便。”
蔡邕、郑玄是高肃的岳父,华歆二人早有耳闻,今日在晋州见到,足以证明此言非虚。文字首发。
再往四周看看,华歆突然发现了一个他很熟悉的身影。
“前方可是邴原、管宁乎?”
管宁和邴原见有人叫自己,于是便转过头去,一看,管宁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哼!不想这晋州太平之地,也有你这等闲杂!”
“这”华歆十分的尴尬。
“管兄。”邴原轻轻扯了一下管宁的衣袖,示意他此言失礼。
管宁直接拂袖而去,邴原苦笑一声,连忙跟上。
“华大人,这是”沮授问道。
华歆叹了一口气,他和管宁、邴原合称一龙,华歆是龙头,邴原是龙月复,管宁是龙尾。
华歆本与管宁是好友,刚开始,两人一起在园中锄菜,看到地上有片金子,管宁依旧挥锄,就像看到瓦石一样。华歆却起来,瞥见管宁的脸色,于是又扔了金子离开。
二人还曾坐在一张席上读书,有人乘华车经过门前,管宁像往常一样读书,华歆却丢下书,出去观望。回来便见管宁把席子割开,和华歆分席而坐,并对华歆说:“你不再是我的朋友了。”
每每想起此事,华歆便惭愧不已。
沮授听了却心中暗笑,从话语中可见,华歆此人有功名之心,他不怕你想当官,就怕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