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西村顾名思义地处云州西部,这里是丘陵地带。以前这里的人们常年以种植果树为生,守着贫瘠的土地,遇到灾年就会民不聊生。这些年由于海沙帮的渗透,这里变成了云州东部各种海货进入内地的中转站。几年间,这里云集了各路贸易商,钱行。
生意人,旅客更是络绎不绝。所以这里虽然名为云州西村,实际上叫云州西镇更加贴切。
在云州西村,大小商行,客栈,粮仓,牛羊屠宰,二道贩子非常多。从事这一行的伙计,苦力,搬运工人多如牛毛。这些人大都是云州西村的果农,他们廉价劳动力的投入,为海沙帮控制下的商贸活动繁荣贡献了力量。
王二麻子祖辈都居住在云州西村,家里上下五口靠着三亩薄田度日,穷得裤子补丁摞补丁。
前些年,王二麻子终日和村里其他赖子门在一起瞎混,不是偷看邻村**洗澡,就是**无知少女,暗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这几年,靠着投靠海沙帮以及无赖的性格在村里抖了起来,不但娶了老婆,还在海沙帮分坛的一个堂口做起了小头目,主要就是负责收保护费以及盘剥过往行人,商户。
这天傍晚,王二麻子来到市集上,享受着众人“崇拜”的目光。
“哎,二爷,您忙啊!”
“爷,您来了啊!”
迎面而来的各路人等见到王二麻子无不捧着哄着的叫着爷,叫得王二麻子心里这个舒坦,毕竟以前可都是被“麻子,麻子”的叫。
王二麻子非常讨厌脸上的麻子,现在有了点小地位,更加烦别人在话中提到“麻”字,每次都会火冒十三仗。
小时候,王二麻子脸上是没有麻子的,后来出了天花,虽然命大挺了过来,但是脸上却留下了再也去不掉的麻点。当时也穷,大家“麻子,麻子”的叫,反而把他的本名忘记了。
“呸,这个臭麻子。”
“生儿子没**的麻土豆”
先前叫爷的那两位在王二麻子走过去以后纷纷背地里小声的骂着,这两位都是终年受盘剥的商家,背地里都恨不得这王二麻子出门撞死。可他们也明白,死了个王二麻子又会钻出一个李二麻子,刘二麻子。
王二麻子走到福来客栈对面的包子铺坐了下来,他还没吃晚饭,打算在此蹭一顿。
“王干娘,先上一壶碧螺春,再来两屉狗肉包子,回头一起给你钱。”王二麻子大声嚷嚷着,难得今天竟然还提到了钱。
可不是嘛,今天就要发财了,王二麻子难免高兴,翘着二郎腿,哼起了小曲。
今天是收钱的日子,每月的这几日都是各大客栈交红钱的日子,去了上交堂口的部分,王二麻子还能刮下些油水。有了这钱,王二麻子又可以搂着丽春院的头牌小春娘**快活了。
“二爷,茶来咯,滚开的水,您小心别烫着。”王干娘话里带话的吆喝着。王二麻子可没听出来,继续在人前享受着王干娘的“孝敬”。
这王干娘是云州西村有名的老**,生来一副菩萨心肠。可好人没好命,三十出头死了丈夫,一直到现在五十岁了依然守着寡。不过这东村西街保媒拉纤的事情可没少做,经她手的夫妻大都幸福美满,是云州西村有名的红娘。这也是她这个包子铺生意红火的原因之一。
“诶呦,这不是麻爷吗?这不早不晚的给这蹭狗肉包子呢?”猛然一声熟悉的声音当街传来,当包子铺的那残破的帘子被掀开以后,一个黑壮黑壮的男人靠了进来,声音就出自这人口。
听到这话,王二麻子脸色一沉,美好的心情瞬间被这个人摧残殆尽。
他慢慢的抬起头向那人望去,当眼神和对方相撞,心头不由得一紧。果然不出所料,他最不想见到的人还是出现了。
这黑壮汉子姓刘,名引剑。父母给起这名字本是为了让其长大学武出人头地,没想到此子不成器,跟着师傅学了两年便不肯在用功,学了一身三脚猫的功夫被逐出了师门。从此便混迹街边,仗着一身横肉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在海沙帮势力到达云州西村以后,竟然也在分坛堂口混得一个小头目。
这刘引剑在海沙帮混出了点眉目以后,更加嚣张,有了钱就吃喝嫖赌,没钱就变着法的坑害百姓,在云州西村名声非常坏。
引剑,**,发音类似,时间一长,都被大家暗地里称作刘**。
别看王二麻子和刘**同给海沙帮卖命,但是各自的利益可是分得清清楚楚,差一点都会引发争斗。不过王二麻子身手不如刘**,手下的人也大都是脓包,因此吃了不少亏。
王二麻子负责的街口和刘**负责的街口有一小部分是重合的,比如眼前的这家福来客栈,二人都认为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为此事二人争执无数次,后来在帮中大头目的调解下才同意利益各占一半。尽管如此,每每涉及到此都会引发一番口水战。
“刘大哥,什么麻爷,不就是王二麻子吗?您给叫的这么客气,以后兄弟们可怎么混啊?”跟着刘**进来的手下嬉皮笑脸说道。
“可不是吗?你们知道什么最面吗?”
“当然是土豆了?这你都不知道?”
“嗨,我说你没学问,土豆是面,可是带麻点的土豆更面。”
“哈哈哈哈……”
刘**的手下肆无忌惮的哄笑着,这让王二麻子脸上很是挂不住,当然他自认为也是有身份的人,也不便和刘**的手下进行争论。不过他却转眼瞪着刘**,摆明是想让刘**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我说麻爷,兄弟们手头最近有点紧,嘴里没食,自然管不住嘴巴。”刘**看到王二麻子脸上的颜色心里笑的要死,自然不会因此去责怪手下的小弟。非但没有责怪小弟,还明里暗里挤兑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几乎天天和刘**这帮人斗嘴,哪里听不出刘**的话外之音。不过自己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主,哪里会给刘**挤油水。
“刘**,这事是辛老大给讲好的,你一半我一半。如果你想占了我那份,你也得看看辛老大同意不同意。”王二麻子也直呼出刘引剑的难听绰号。
话音刚落,帘子又被掀起,进来一群王二麻子手下。
这个举手抱拳道:“大哥”,那个弯腰道:“老大”。
叫得王二麻子忽然来了精神头,“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向后面招手道:“王干娘,肉包子十屉,花茶十碗,我的兄弟们都饿了。”
话毕,王二麻子手下脸上都笑得跟种了花一样,转身纷纷把矛头对准刘**的手下。
原本王二麻子就一个人斗不过对方,现在来了这么多手下,王二麻子自然气势高涨,冷眼默默地看着手下和对方进行争吵,自己却并不作声。文字首发。
一时间,小小的包子铺里吐沫横飞,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攻击。正当局势相持不下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喊叫“有车进城了……”。
一听此言,争吵中的两伙人立即停了下来,纷纷掀起窗帘看着外面。
只见大街上,两匹枣红马拉着一辆贵金属气息的马车在路上缓缓前行,车上的马夫正望着福来客栈的招牌,转身又低着头和车子里的人在说着什么。
原来是个马车,虽然车子好看但是形单影只的,车上又没有货物,也不见得有什么油水。王二麻子和刘**心里都这么想着。刚要放下帘子,车里的人下了马车,向客栈走去。
下车之人是个十四五岁年轻人,国字脸,浓黑的眉毛,长得虽然不是很高,但是眉宇间却透露着一股英武之气,路人都纷纷驻足观望。
再看衣着,少年头戴一顶新盔的玄罗帽儿,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天青夹纱的衫子,脚下丝鞋净袜,身背一个鼓鼓的金丝褶子包裹,平凡之中透露着一身贵气。对于周围人的观看,年轻人看也不看一眼,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阔步走向福来客栈。
身后的马夫利索的赶着马车在小二的招呼下向客栈后面走去。
这年轻人和马夫正是连日来赶路的天问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