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一瞬即逝。
“随我?”楚帝仍是那个威严持重的一国之君,只是眸中仍是暗潮涌动,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真的随我?”
女子沉静如水,没有犹豫,更没有担心不舍,“是。”
“齐王世子为何要娶平安朕还没参透,但是馥儿,真相一定不会是好的。”楚帝缓缓继续。
“远离,就是好事。”女子道。
楚帝的冷静再一次被打破,眸光仿佛化作了利刃欲将眼前之人的身躯穿透,冰冷而极怒,一如既往,她用最剪短的言语造成了最大的伤害。
面容狰狞,眸光如冰,威压充斥着周边的空气,若是其他人面对此情此景一定惊的双腿打颤,然而眼前的女子,却岿然不动。
是习以为常,也是无动于衷。
“好!好!”楚帝仿佛从牙缝中迸出了这两字一般,带着刺骨的冰冷和刻骨的恨,随后,拂袖而去。
女子仍是静默如幽莲,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
在皇宫的另一角,虽不是冷宫但是如今也如同冷宫,这便是皇后的住处凤仪宫。
楚帝罚皇后禁足,不过却并未让侍卫看守。
诡谲的夜色之中,一道人影小心翼翼地敲了凤仪宫的大门,不一会儿,大门被轻轻打开,人影随之进入。
门关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黑暗,将许多的秘密掩盖……
……
齐王世子求娶一事在接下来的日子都成了楚国朝堂的必提之事,众朝臣因为嫁或不嫁而争吵不休。
可楚帝依旧没有做出定论,只是命人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边境,告知了忠王,仿佛将决定权交给了他的手里一般。
主将的营帐内,忠王手里有两封信。
一封是楚帝的。
另一封比楚帝的信还要早到一日的密信。
李恪的密信。
两封信,催使他不得不做出决定。
十六年了,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终于还是到了做出最终决定的时候了!
忠王看着手中的两封信,面容沉重而悲伤。
……
处于漩涡之中的所有人,或许就只有慕长音的日子过得最为平静,那日之后,风载秦没有新的动作,不知道是真的愿意帮她,还是静观其变,一副静待楚帝答复的样子,沐婉儿倒是来找过麻烦,不过连明月阁的院门都还没进就被王侧妃给拦住了,就连李恪这个盟友也没有出现过。
一切都很平静。
只是,慕长音心里清楚这份平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罢了。
一转眼,便到了二月。
寒冬将尽。
“王侧妃那日去过了王家之后,这几日一直有让人送信给王璟,只是王璟很小心,每一次看完了信之后都烧了,我本想途中将信抢过来,但担心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动。”宗不寂凝着脸将探到的消息一一道出,“李祯也私底下约见了好几次王璟,不过王璟没有应邀,至于李恪……目前为止,似乎都没有动作。”
话说到了最后,面色低沉下来。
慕长音明白他的意思,“也许不是没有动作,而是我们没有发现。”
“他的势力会比李祯强大?”宗不寂有些不信。
慕长音沉眸,“他既有如此野心就不会没有谋划,你别忘了,他在忠王身边这么多年,还有,如果我没猜错,秦落也和他有联系!”
“秦落?”宗不寂听了这个名字面色更沉,“自从上次你见了他之后他就没有出现过,如果他真心想救忠王妃的话就不该一直不出现!”
比起李恪,他更担心这个人!
李恪再深沉也及不上此人的一无所知!
没错。
他们对秦落除了只是知道他的身份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他们甚至不知道他所说冷宫中德妃的真实身份一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思及此,宗不寂顿时背脊发冷,他们如今所做的一切竟然是基于他所说的话是事实!
“长音,我们会不会太冒险了?”
慕长音蹙眉,正欲开口之时却见颂夏进来禀报,“启禀郡主,临国的程小姐求见。”
“她来做什么?”宗不寂当即沉声道。
颂夏看了他一眼,神色极为的复杂,那日马车上的事情她还没缓过来,如今见了他一副主人模样,心里更是复杂凌乱,可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也不知道如何了,“门房的人没说。”
宗不寂转向慕长音。
“不见。”慕长音淡淡道,程雅为何而来大家都一清二楚,若是在从前她或许有兴趣看看她伤心欲绝的样子,甚至将当年因她而所受的屈辱一一还回去,但是现在,她不想了,她连风载秦都可以不在乎了,程雅又算什么?
颂夏没有犹豫,领了命令又眼神复杂地扫了一眼宗不寂才转身退了下去。
“这个女人想来兴师问罪不成?”宗不寂冷笑道,“伤害她的人又不是你,她凭什么来找你!”
在他的心里,对程雅的厌恶和仇恨仅次于风载秦。
慕长音看着他淡淡道:“不相干的人何必动气?”
宗不寂的怒意因为这句话而消了不少,“没错,不相干的人何必动气!”
程雅和他们不相干,风载秦更加是!
此时,忠王府的大门前停靠了一辆马车。
“程小姐,我家郡主不方便见您,还请您改日再来。”前来回绝程雅的人是颂夏,这位程小姐为何大家都清楚。
“你们——”女乃娘站在马车旁,看着颂夏一脸冷漠的模样顿时冒火,她也不赞成小姐来这里,可是他们忠王府未免也太过分!
“你去告诉她,若是她不见我家小姐,就莫要怪我们……”
“女乃娘。”马车内传来了一道阻绝女乃娘继续威胁下去的清雅声音。
女乃娘心中一痛,转身:“小姐……”
“走吧。”马车内再传来了声音。
女乃娘冷冷扫了一眼颂夏然后上了马车,看着自家主子苍白消瘦的面容,心痛难当,“小姐……”
程雅面无表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