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有时会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发生改变。虽然这种改变可能天翻地覆,但在发生的时候却风平浪静。多少年后,历尽沧桑的人们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都会发现这种改变不过只是擦肩而过的事情。
这就是生活,转眼之间阴错阳差天翻地覆的生活。
1
周雅丽和冯豆豆来到红楼宾馆一楼大厅前台。
未等冯豆豆开口,小张便问:“冯小姐,您是找那三位客人的吧?”
冯豆豆双眼一亮,伸手朝楼上指指,小声地问:“他们在吗?”
“他们退房了。”
“退房了?”冯豆豆大吃一惊,“什么时候?”
“五点多吧。”小张说,“你出去不一会儿,他们就来退房了。”
冯豆豆拍了一下脑门,后悔自己沉不住气。
“喂小张,”她眨巴着眼,压低声音问,“看到天王没有?”
“天王?”小张愣着眼,“什么天王?”
“就是石节能石天王啊!”冯豆豆有些诧异,“怎么,你连石天王都不知道?他就是驼背柳人,我表哥啊!”
周雅丽拉拉冯豆豆的衣角,说:“金先生还在车上等我们呐。”
她们迅速回到宾馆后面的停车场。
上车后,金先生急切地问:“他们在吗?”
周雅丽说:“已经退房了。”
“不过收获还是有的,”周雅丽说,“前台领班说,有个长得像刘德华的人,跟节能和高由美在一起。”
金先生一听就放心了一些。既然石节能跟高由美和长得像刘德华的人在一起,就不用着急。看来,冯茜那张“带血字据”,并未对干儿产生多大影响。否则,石节能肯定去驼背柳“寻根”了。金先生还估计,这会儿,石节能正在去省城的高速路上。
周雅丽见金先生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以为对方心里着急,便说:“要不,我们这就回省城吧金先生?”
金先生一愣,醒过神来,说:“不,我明天回去。”
“为什么?”周雅丽倒是担心那张“带血字据”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
“我有些累了,”金先生问冯豆豆,“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房间没退。”冯豆豆说,“明天一早,我搭班车回去。”
“是去驼背柳吗?”周雅丽问。
“我才不回驼背柳呢!”冯豆豆噘着嘴说,“我老爸那个德性,我一见就烦!”
金先生说:“这样最好。小冯你就明天坐班车走。我明天还要去驼背柳看个老朋友。”
周雅丽不知金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要跟冯豆豆住在宾馆里,明天跟豆豆一起回公司。
金先生打着哈哈说:“这可不行。明天去看老朋友,没有你这位天王妈妈可不行。看过之后就返回,我会把你光光鲜鲜地送到星秀公司。你们耶导亲手把你交给我,我岂有不完璧归赵之理?”
冯豆豆拍着手说:“金先生真逗!”
告别冯豆豆之后,金先生对周雅丽说:“我们现在就去拜访一下冯表姐好吗?”
周雅丽一听,便明白了金先生不立即返回省城的真正用意,不由暗自佩服。这个曾经的“合同丈夫”,人虽长得有些憨态,却是个心细如丝的男人。
冯表姐的家在巷子里3号,离县医院不到五百米,她和金先生已经去过一次。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冯表姐的住处,却发现大门紧闭,屋里没人。问邻居,都说不知道冯茜去了哪里。
没办法,只能回王母山庄了。
路上,二人陷入沉默。
金先生定定的望着前方的路,半晌没有说话。如果不是兰雪芬逝世,那个冯表姐就不会将哈哈送到王母山庄,就不会将石节能的真实身世告诉周雅丽,就不会留下那张摁过血印的字据。
想到这里,金先生心里悠了一下。上午石节能去殡仪馆参加兰老师的遗体告别仪式,他本应打电话通知周雅丽去殡仪馆接,但他却亲自出马去了殡仪馆。接到石节能后,他本应通知周雅丽去高速路口会合,直接把石节能送回省城星秀公司。但是他,却鬼使神差地将车开到了王母山庄。
王母山庄本是他刻意回避的地方。事实上,他来内地经商十多年,还从未跨进王母山庄一步。把石节能带到这里,是想让“代孕妈咪”周雅丽再劝劝。自从金家将金小朋送还石家以后,有关石节能的身世传言闹得满天飞。如果石节能迟迟不认父,他这个金皇冠集团董事长,在两岸三地的商界都不好交待。
而现在,金先生的“认子归宗”路,只怕漫漫无期了。石节能即使再怎么无动于衷,带血字据也会在他心里烙下一道阴影。
金先生这么想着的时候,坐在后座上的周雅丽,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竟是石节能的手机号。
周雅丽激动地问:“节能,你在哪儿啊?”
可是传过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音。
“我是华仔,”对方的声音听上去很圆润,“您是周妈妈吧?”
金先生连忙将车开到路边停下,支起耳朵听着。
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几句让周雅丽心痛的对话。
“节能,妈妈让你接电话。”
“不接不接!”
这个“华仔”,太有人情味了!
圆润的男音复又响起:“放心吧,叶妈妈!”
说到这里,电话挂了。
周雅丽大张着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因为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电话里的声音金先生也听得一清二楚。他接过手机回拔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
“这是咋回事?”周雅丽愣着眼,觉得刚才的电话很不真实。“我是周雅丽啊这孩子,他搞没搞错啊?”
金先生却笑着说:“这很正常,你不是叶惠美的模仿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