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倾澜 第9章 缺憾

作者 : 左漩

第9章

周日上午天气格外晴好,叶倾澜洗完两盆衣物,坐在宿舍的硬板床上一遍遍拨打邵京的手机,无人接听。

昨天从邵家返回e大之后不久,邵京就被他们物理系几个年轻的同事硬拉去卡拉ok了,叶倾澜好清静,就让他一个人去了。大概昨天玩到很晚,这会儿还在补眠吧。

她百无聊赖地翻了翻书本,想想,决定还是去图书馆消磨时间。

初秋的校园,天空高远微风习习。叶倾澜骑着自行车缓缓而行。

冷不防拐角处冲出两个男生,旁若无人地在大马路上追逐打闹。其中一个瘦瘦的小个子一边追,嘴里还骂骂咧咧地直嚷嚷:“秦季你他m的有种就别跑!老子今天绝饶不了你!”

身材高大的秦季刹住脚,回过头来挑衅地一呲牙:“有本事你就追老子啊!”

小个子男生朝他猛扑过去,秦季虽然只穿了双夹脚拖鞋,却仍灵活无比地一个闪身躲开他的攻击,眨眼间窜出好几米,站在前方乐得前俯后仰:“丁大同,就你这反应速度,体育能及格不?”

他口中的丁大同咬牙切齿地怒目而视。

叶倾澜转动自行车把手,轻巧地从他们旁边骑过,眼角扫见那个叫丁大同的男生正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没等她看清楚,自行车的后座蓦地一沉,一条热乎乎的胳膊不由分说缠上了她的腰肢,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个声音急促地在她身后大叫:“快走!他要杀过来了!”

叶倾澜下意识地蹬动脚踏板,秦季收紧胳膊:“骑快点啊你!没见那家伙手里拿的板砖吗?”她扭头一看,那个小个子男生果然拎着半块砖,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她加快了蹬踏频率,转眼就和他拉开距离。

“好险!”

秦季刚吁出一口气,一样东西就狠狠砸中了自行车的后轮,车子当即失去平衡,歪歪斜斜直冲向路旁的大树。好在叶倾澜运动神经不错,及时掌控住方向。

两人有惊无险地骑出一段路,再回头一看,丁大同已经放弃了追赶,光着一只脚站在原地直喘气。原来,刚才突袭他们的“暗器”是一只拖鞋,还好,不是他手里的板砖。

秦季呵呵一乐,在叶倾澜背上讨好地蹭了蹭:“叶老师,你简直太帅了!今天‘英雌’救美的大恩,小生铭感于心!”

叶倾澜这才意识到这男孩还抱着自己的腰呢,她尴尬地直起身正色道:“手拿开!”

“这有什么呀?”秦季颇不以为然,但还是从善如流地放开手,眼珠转了转,又坏笑起来,“你可要小心点骑,我这‘万金之躯’,万一摔到碰到磕到哪儿了,你可赔不起。”

叶倾澜被他气乐了:“是,您千万坐稳了,陛下!”

秦季憋着声闷笑:“小叶子,你办事我放心。”他斜坐在后座上,晃悠着脚上的拖拉板,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你同学干嘛追杀你?”心情不错的叶倾澜随口问了句。

秦季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那小子心眼小,玩不起,没劲得很!”他翻个白眼作不屑状,接着说,“他看上了经管的一个女生,人家不甩他,天天求人帮他出主意,烦死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开个小玩笑而已……”

“你做了什么把他气成那样?”

秦季晃晃脑袋,不无得意地说:“我偷偷把他送给那女生的礼物换成了他的内裤。”

自行车当即晃了一大晃。秦季不怀好意地压低了声音:“内裤上还有他留下的……嘿嘿,你也知道的……”

自行车嘎然而止,叶倾澜一只脚撑在地上:“下车!”

秦季晃荡着两条长腿:“不是吧?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装什么‘纯净水’呀!”

“下车!”叶倾澜声音严厉了几分。

秦季不情不愿地跳下车,涎着脸讨价还价:“要不你带我到学四食堂吧,我请你喝饮料怎么样?”

叶倾澜调转车头就走,秦季趁其不备捻起一缕她的马尾辫,凑到鼻子下夸张地嗅了一口:“很香嘛!”然后抢在叶倾澜揍人之前,像兔子一样敏捷地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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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书馆她遇到院里主管学生工作的何老师。叶倾澜在建筑学院呆的年头长,跟何老师也打过些交道。

何老师跟她聊起学校秋季运动会的事儿。按照惯例,e大每年十月份都要举办全校运动会,往年基本只设田径类项目,今年新增团体项目的比赛,包括篮球,排球,足球,另外还羽毛球和乒乓球团体。

何老师说:“今年的羽毛球比赛是以系、院为单位的团体赛,一场比赛设五盘,分别是女单,男双,男单,女双,混双。你是去年的全校冠军,个人能力很强,所以我希望你除了单打,还能配对参加混双比赛。”

叶倾澜有些为难,她没参加过双打比赛,也找不到合适的搭档。

何老师听完她的疑虑,当即说:“搭档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正好这次有个本科的男生单打水平很不错,我想以你们的实力,只要稍微在一起练练,混双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叶倾澜不好拒绝,只能说,如果抽得出时间的话就没问题。

何老师很高兴:“我问问那个男同学的意见,有了结果再通知你。这次院领导很重视,我们院有你们两个,拿羽毛球团体冠军的希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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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叶倾澜在超市买好菜,骑车去了邵京的公寓。楼下的空地上停着那辆新买的mazdawagon,崭新的红色烤漆在阳光的照射下光可鉴人。她不禁多看了几眼。谁知这一看却意外发现车前灯附近多了一道白色的擦痕。她心疼地暗自咬牙——这家伙开车居然这么不当心!

进门时邵京正坐在电脑前发呆,她上前敲了敲桌面,板起脸兴师问罪:“我说怎么这两天你都不打电话了,做了坏事不敢见我了吧?”

邵京显然吃了一惊,眼中闪过惊惶之色,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么大的一道擦痕,有眼睛的都看得见。你怎么搞的?这才买了几天的车呀!”

邵京挠挠头:“你说的是那划痕啊?我还以为……”他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开始解释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周六和小黄他们几个唱k,硬被他们灌了两杯啤酒,回来的时候脑袋就有点昏昏沉沉的,也没看清前面正在修路,一个不小心就擦了下路障。没惊动警察,也没啥大碍……”

叶倾澜听得瞠目结舌——

居然……居然还酒后驾驶?!这还叫没啥大碍?!

她一言不发,掉转头提着塑料袋就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邵京期期艾艾地出现在厨房门口,“澜澜,你就别生气了,啊?”她头也不回,邵京举起三个指头发誓:“我保证没下回了!”

她还是不吭气。炒完菜,只盛了一碗米饭,摆了一双筷子。见这架势,邵京也不敢吃饭,搓着手站在一边。叶倾澜不看他,自顾自吃饭。

邵京耐心地等她吃完,一脸讨好地说:“吃饱了么?小的给您添饭去?”叶倾澜瞪他:“你还好意思嬉皮笑脸?”邵京赔着笑:“还没消气啊?要不你打我一顿,也在我身上开个口子?”

叶倾澜搁下碗筷,靠在卧室床头看起了电视。邵京很狗腿地过来给她揉捏肩膀:“澜澜做饭辛苦了,小的给您做个全身按摩如何?”他把她转个个儿,让她趴在床上,假模假样地做起了按摩,一会儿揉腿,一会儿松肩,还不忘自吹自擂:“舒服吧?我这可是在美国专门学过的,保证专业水准!”

叶倾澜眯起眼睛:“现在知道错了?”

邵京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大量,不是都说,要给犯了错误的同志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如果再有下次,不用等交警动手,你直接把我的驾照没收,总行了吧?”

叶倾澜虽不搭腔,但邵京知道她的怒气已经在他的歪缠软磨之下消去大半。他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蹭着她的耳朵柔声说:“对不起,宝贝儿,我不该让你担心。”

邵京偶尔会亲昵地叫她“宝贝儿”。父母离异以前,父亲就喜欢叫她“宝贝儿”,孩童时期的她最喜欢父亲宽阔的胸膛和温暖有力的大手。自从父亲这个角色从她生命里销声匿迹,“宝贝儿”这个称呼也随之消失……

叶倾澜双眼合拢,放松身体半躺在邵京怀里,享受此刻的亲密无间。邵京把她搂得更紧些,轻轻吻着乌亮的长发。她颈背的线条修长优美,他忍不住在那微微卷翘的小碎发上也落下一吻,然后嘴唇便本能地往下滑行,双手不老实地抚上前胸。叶倾澜嘤咛一声,开始挣扎。

“今天不行。”

“为什么?”

“大姨妈来了……”

邵京哀号:“好一个不识相的‘亲戚’啊!”他懊恼地隔着t-shirt轻轻咬上她的峰尖,蓄势待发的部位毫无消退的迹象,他一边努力平息,一边仍恋恋不舍地在她身上蹭擦。

她有点急了:“真的不行呀!”

怀里的身躯温软柔美,每一寸他都看不够模不够,仅仅稍作想象,原本努力压制的□□便犹如野火燎原一发势不可挡,呼吸也像火一样炙热,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饥渴难耐的急于获得解救。他喃喃地哀求:“澜澜,我实在忍不住了,你帮帮我吧!”

叶倾澜有些手足无措,他的痛苦,他的急切,尽管她不能完全理解,却也让她心生怜惜。终于,她咬着嘴唇,犹豫着将手伸向他的腿间。

邵京粗重的喘息着,犹如着了火的笼中困兽,她轻轻用手环握,缓缓上下移动。

“……用嘴……用嘴帮我弄弄……”

她惊跳地松开手,脸顿时像被开水烫过了一样。他在她耳边苦苦相求:“好澜澜,求你了,试一试嘛,好不好?就一下下,求你……”他不耐地用手把她按向自己的腿间,她闪电般用力推开他,冲进洗手间。

邵京倒在双人床上粗重地喘息。那一晚ktv包厢里的情景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

那晚,他醉意朦胧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重要部位被一个湿热柔软的事物全然接纳……他恍惚了几秒钟之后猛然清醒,发现自己衣冠不整,长裤半褪,而刚才陪唱的一个ktv小姐正伏在他的……

当时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奔向了两个极端,一半全部涌进大脑,令他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另一半则涌向了下半身,突如其来的快感让他颤抖得几乎无法自制。

邵京和时下的很多年轻人比起来思想更为传统守旧,父母家教一向很严,高二时他喜欢上同班的一个女孩子,父母察觉后立即把他早恋的苗头掐灭在了萌芽状态。遇到叶倾澜之前,他没有真正谈过恋爱。相应的,在**上也较为保守,虽然看成人电影的时候出于好奇,也想让叶倾澜尝试用嘴满足自己,但她总是拒绝,他也不敢勉强。

这是他第一次尝到被异性用嘴接纳包容的滋味——新奇,恐惧,羞耻,抗拒,矛盾,期待,心悸……千万种滋味一股脑涌了进来,令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那种滋味的美妙不仅仅在于**本身,而在于看到异性以一种近乎“屈辱卑微”的姿态匍匐在下,仰视自己,取悦自己,此情此景,极大地满足了作为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欲。这种致命的诱惑几乎是每个男人都无法抗拒的,也是邵京从清高孤傲的叶倾澜身上无法得到的。

叶倾澜的脸容在他被欲念冲昏了的头脑中电光石火般闪现,理智在一瞬间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邵京咬紧牙关想要推开匍匐在身上的女人,草草提上裤子,这才心惊肉跳地找寻同来的几个同事,他们都喝醉了,横七竖八地睡在包间里,似乎没有人目击这一场“真人秀”。

他略微松了口气,扔下一叠钱落荒而逃。一路上心跳如鼓,无论如何也平息不下来,就这样昏头昏脑地撞上了路障。

这两天邵京一直沉浸在愧疚和焦虑的情绪之中,他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毕竟第一次做了对不起倾澜的事情,他更害怕被她发现,被她鄙夷嫌恶。所以这两天他都躲着不敢见她,只想赶快把那件事忘掉,彻彻底底地从记忆里清除。

可是就在刚才,他才恍悟到什么叫“食髓知味”,他已经完全记不起那个女人的模样,他却无法忘记那一幕令他心跳如鼓的画面,在潜意识里他仍渴望重温那一晚的滋味……

邵京懊悔地用左手捂住脸,不敢再看叶倾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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