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人工湖走,鹅卵石的地面踩在脚下有些凹凸不平,眼看离沈絮越来越远,毕沈岸便停下来不走了。
“就在这里说吧,沈絮身体刚恢复,不能在外面坐太久。”
如此冷冰冰的话语,尽管范芷云已经受过太多次,但依旧心里疼得厉害,于是深呼吸,看了一眼不远处树荫下的沈絮。
当时她依旧是穿着医院里的病服,外面披了大衣,宽松的袖管和裤腿被风吹得左右摇摆,而她却坐在长椅上不自知,用手当着额头仰头看透过树荫缝隙投射下来的阳光,整个脸在光束下几近透明丕。
就是这个女人,夺走了她的婚姻,夺走了她的毕沈岸。
范芷云冷笑,转脸见毕沈岸也正在看着沈絮,而他眼里是她从未曾见过的温柔。
罢了,都已经到这一步,她还争什么?她还有什么筹码去争。
“我来找你,是想给你东西。”范芷云落寞地低头,从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毕沈岸婕。
毕沈岸接过来,封面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在阳光下泛着白。
“我已经签了字,你看一下。”
毕沈岸心里多少有些沉重,口气总算柔软了几分:“其实你快递给我的律师就可以了,不用亲自赶一趟。”
“不,我想亲自交给你!”范芷云讲得有些悲恸,毕沈岸嘘气,踟蹰了半饷,就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就这短促轻微的三个字,飘渺得如同这初春的风,可范芷云却热泪盈眶,努力地呼吸,将脸别到一边去将泪擦干。
她如此要强,怎能在这种时候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对不起?那总算这一趟我没有白来,临了临了,还落了你这三个字。”范芷云说完又笑了笑,口吻里是慢慢的讽刺,她是在讽刺自己。
毕沈岸捏着那个透明文件袋,问:“有什么打算?我听傅毅说你把股份转给了瑞毅!”
“是,我以为你这段时间天天守在医院里已经两耳不闻窗外事!”她又呼气,“瑞毅能够接手这个烂摊子已经是万幸了,虽然价格不高,但是他很又诚心,是他来找我谈,甚至跟我讲了你们之间的事,包括你的妹妹,还有沈絮。”
毕沈岸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平息。
范芷云用手搓了搓脸蛋,突然转移话题,笑着问:“你有什么打算?不是问你自己的打算,是问你,怎么打算处置我?沈絮出事我有一半责任,我知道那两个人已经把我供出来了,所以……”她讲得毫无波澜,心情平静得很。
毕沈岸眼里开始燃起怒火,他无法想象面前这个女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事后还能用如此平淡的口吻来说话。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置你?或者你觉得法律应该怎么处置你?我答应过你爸会尽量照顾你,但是不是纵容,更何况我一早就跟你说过,别去动沈絮,你偏偏不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两个人得手,我会怎么样?或者说,那天车速再快一点,沈絮醒不过来,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吗?”毕沈岸尽量将声音压低,但满身的怒火却是很明显。
范芷云似乎已经料到会得到这样一番指责,毫不反驳,只问:“那我问你,你为了沈絮跟我离婚,而且是在记者会上当众宣布,我会原谅你吗?”
各自对峙,错误的感情引发错误的情绪,最终导致错误的结局。
毕沈岸捏紧拳头,又转身看了一眼沈絮,而沈絮双手撑在长椅上,垂着头,一只断了的腿被纱布石膏绑着一晃一晃,墨黑如绸的发丝就柔顺垂到低,在阳光照射下发出光泽。
“她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我一直混淆了爱和占有之间的关系,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毕沈岸看着沈絮,却将这番话说给范芷云听。
最终毕沈岸没有起诉范芷云,动用关系将这件事压了下来,也没有告诉沈絮那两个男人其实是范芷云指使。
他答应过范南昌,会照顾范芷云一辈子,一辈子太长,遇到沈絮之后他便已经承诺不了一辈子,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护范芷云周全。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沈絮?他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沈絮该受的痛苦都已经受过,何必再让她知道如此丑陋的真相?
他想要给她一个美好明亮的未来,然后在这个他筑造的未来里慢慢为她疗尽旧伤,那些被他所伤的旧伤。
沈絮出院已经是一个月以后。
毕沈岸没有上班,亲自开车接她出院,玉嫂跟着一起去茵湖公馆,隔夜前她问杨漾:“毕沈岸想让我去他的别墅养腿伤,你说我要不要去?”
“去,当然要去!”
“可是……”
“没有可是,我就问你一句,你能离开他吗?”
“能!”
“那你有信心此生还会遇到一个人能让你爱到如此的男人吗?”
“不能!”
所以最后
tang沈絮还是乖乖地跟这毕沈岸去了茵湖公馆,早几日前刘伯就带着毕宅那边的佣人把茵湖公馆全部清扫整理了一遍,重新换了颜色鲜艳的窗帘和地毯,所有花瓶里都插了鲜花,桌角和所有尖锐的地方都贴了软皮,这样防止沈絮因为腿脚不方便而摔跤,就连楼梯上也铺了一层长毛手工毯,防止沈絮滚下去。
进门处和洗手间的瓷砖上都放了防滑垫,一个个细节都考虑到了,就等着沈絮住进来。
沈絮不是不感动,回头看着毕沈岸,说:“我只是骨折而已,医生说三个月后就能去把钢钉取出来。你止于这样大动干戈地弄吗?”
“没有大动干戈,再说认识你才是我人生的大动干戈!”他现在情话信手拈来,一套一套,旁边玉嫂都听了偷偷笑。
沈絮白了他一眼,兀自挣月兑他的手一瘸一拐地走进去。
“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三楼!”毕沈岸说着便扶着沈絮的手往楼梯走,可惜沈絮一路走得太慢,他没耐心,索性当着一屋子佣人的面将她抱在怀里往楼上走。
“喂,放我下来!”
“别乱动。”
“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要习惯,以后经常得这样!”毕沈岸无耻至极,说完已经将她抱到三楼的房门口。
“这里面?你养了奇怪的东西?额……之前刘伯再三交代我这三楼不能进来,难道是……阁楼上的女人?”沈絮说得玄乎的很,毕沈岸忍不住用手指戳她脑门心。
“成天脑子里想什么呢,开门吧,跟我进去。”语毕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古色古香的钥匙,开门走进去,一股清幽的檀香木气息。
“天……这房间,好漂亮,漂亮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让我熟悉,好像我在哪里见过……”
沈絮一阵叹息,被眼前的精致所惊到,因为整个房间的装修风格与楼下大相径庭,楼下是典型的欧式风格,可这三楼却是别致清雅的民.国风格,雕花床,五斗橱,订制的小书架和酒柜,钩花刺绣的窗帘挂在格栅窗户上,可以窥见门外带着木质栏杆的阳台,就连抽屉上的铜锁和搭扣都精致万分。
在一切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房间似乎一直有人住,因为五斗橱的镜子前面挂着衣服,熨烫机,书桌上放着翻开扉页的书,甚至连小柜上都插着新鲜的雏菊,这样鲜活的场面,与整套森冷的别墅风格实在不搭。
“这房间是?”沈絮渐渐从惊讶里回过神,问身后的毕沈岸。
“是沈诩一直想要的房间,我在她的电脑里找到这张房间的装潢效果图,图的角落里写着‘Angela’sdreamhouse’”
“不是,这不单单是Angela的dreamhouse。”沈絮突然想起来,惊呼:“这房间的室内效果图我曾经在傅毅的书房见过,他打印了出来压在文件下面,那天我刚好进房间好奇看了看,被他发现,他为此还跟我发了脾气!”
沈絮讲完才发现自己闯祸,她到底是戳穿了一个多么让毕沈岸心痛的事实?!
他为止花了许多心血营造的房间,以为是沈诩心目中喜欢的样子,到头来,其实只是沈诩所爱的男人所画的图,那是傅毅与沈诩的梦想之家,那里应该有阳光,有欢声笑语,有他们两个人。
“毕沈岸,对不起……”沈絮用手捂在胸口,因为她发觉眼前的男人表情很复杂,看不出是悲是怒。
良久他才回神,问:“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我……”
“傻瓜,你以为我会生气?这段时间我想清楚了很多事,占有和爱,我觉得我开始慢慢分得清了,或许以前我对诩诩的感情是占有,对她那么好,什么都为她安排,其实只是满足我的占有欲。但是我对你不同,我对你的应该是爱,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会在你耳边重复一句话,我说沈絮,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依你……”
他似乎越扯越远,沈絮有些不明白。
毕沈岸却头一偏,将房间里的情景扫了一遍,问:“现在我听你的决定,等你腿伤复原,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
“嗯?回答不了,还是需要一点考虑的时间?我可以等。”
沈絮背过身去,看着窗帘镂空花纹中透过来的光束,再次想起杨漾说的那段话,于是开口,试探性地,说:“要不,我们再试一试?”
毕沈岸呆在原地,半饷之后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情恸之余从她身后抱住,将下巴抵在她肩头,低喃:“谢谢……”
大约半个月后毕沈岸陪着沈絮去了一趟公安局,当场指认了那两个嫌疑犯。
回去的路上,沈絮没有再讲话,神情凝重,因为那样耻辱和痛苦的夜晚,她每每回想起还是噩梦,毕沈岸一边开车一边握紧她的手。
“过去就过去了,别胡思
乱想!”
沈絮不甘心,突然声音悲戚地问:“如果,如果那天我没有逃得掉,被他们……”
“没有如果,不准再想这件事,况且就算他们得逞,我也会对你一如既往,不过幸亏他们没得逞,不然他们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判几年刑了,我会让他们后半生都不得安宁!”毕沈岸前半句温柔,后半句凶狠,沈絮噤声,这男人果然惹不得!
两个月后春年花开,一年中最好的光景。
毕沈岸为沈絮办了一年休学,临行前去了一趟罗医生的诊所。
“你腿的老.毛病也一同去美国看看吧,反正我为沈小姐在那边联系了专家,你也可以把你的问题一起再查查,车祸都这么多年了还老是疼总不是事!”老罗做了毕沈岸这么多年的骨科医生,多少已经处出感情。
毕沈岸点头:“行吧,反正我也要陪沈絮过去,不过我之前去看过心理医生了,应该以后会好一些。”
“什么?腿疼跟心理医生有什么关系?”沈絮赶紧好奇问,毕沈岸揉了揉她的额头,回答:“你不懂,说了也不懂!”
“小气!”
去美国的行李都已经准备好,玉嫂已经三天前就开始唠叨。
“美国那边吃什么呀?我看电视上说那边成天吃汉堡包和薯条,这些东西哪里有营养,所以你做完手术还是早点回来吧。还有那边气候怎么样?少爷,要不要给沈小姐多备点衣服?她身子骨弱,我怕她水土不服……”
“你别担心了,给沈絮做手术的诊所是中国人开的,所以饮食比较符合中国人的口味,另外那边气候很好,空气比国内清新,等钢钉拿出来,我会带着沈絮搬到郊区住,至于衣服就别带太多了,到那边可以买,美国衣服很便宜……
两人絮絮叨叨一大堆,沈絮心里听了快要掉眼泪,她已经孤苦无依很久,如今突然多了两个关心她的人,挤挤嚷嚷地让她的人生变得暖起来。
终于把玉嫂哄走,房间里只剩下毕沈岸和沈絮两个人,灯光暗沉,沈絮看着毕沈岸幽沉沉的眼睛,知道他想干什么。
“那个,你护照带了吗?还有对方诊所的地址,对了到那边来接我们的人叫什么名字?”她故意岔开话题,低头又去查看行李和证件,箱子被她打开,可明显心不在焉。
毕沈岸知道她紧张,走过去一把将她扯到怀里。
“别翻了,玉嫂刚给你理好的东西又被你翻乱了。”
“嗯……没有乱啊,那个…要不你先去洗澡,明天早晨的班机呢,我要早些睡了。”说完就想挣开往床上爬,结果正遂毕沈岸心意,直接将她压在床上,吻势落,沈絮闭起双眼揪紧他的衣服……
浪涛翻涌,潮起潮落,他拥着她的身体体会美好,沈絮被他折腾得鬼叫。
“你能不能怜香惜玉一点?我腿好打着石膏呢。”
“不用你动,再说你知不知道我多久没碰女人了?”
“多久?”
“从你离开就没再碰过,所以你忍心么,再这样下去我早晚废在你手里……”
隔天沈絮终究睡过头了,起床的时候毕沈岸已经穿戴整齐,将她从床上小心翼翼地拎起来。
“宝贝,飞机要飞走了,你是不是该起来洗漱换衣服?”
……
最终沈絮是被毕沈岸抱着扔到车里的,因为她实在没多少力气,半宿没睡,不仅腿疼,连着腰和背都疼,领口到脖子更是布满淤痕,天……那样缠绵放.纵的一.夜,最终换来狼狈不堪,繁乱窘迫的第二天飞行。
过安检的时候沈絮收到了傅毅的短信。
“我就不去送机了,有些忙,等忙完了去美国看你,祝早日康复。”
沈絮笑着回了两个字:“傅大哥,谢谢,我在美国等你!”
她说她这辈子不会原谅他,下辈子依旧不会原谅他,可是若没有他,哪会认识毕沈岸。
三个月后,进入夏日,沈絮回国,毕沈岸之前已经提前回来,因为实在公司里太忙,无法让他奢侈地一直守在美国陪着沈絮,当然一有时间就会飞去美国,陪她住一晚再匆匆分回来。
不过那一晚可想而知是什么场景了,基本每次第二天沈絮都无法下床。
沈絮正式回国的时候依旧是毕沈岸亲自开车去接,深夜,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依旧人来人往,沈絮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毕沈岸,直直扑过去。
“有没有想我?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有没有别人?”她靠在他肩头俏皮地问。
“你说呢?有没有?每次去你那一夜,你感觉不出?”他现在这种话说得极其顺溜,沈絮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于是轻捶着他的肩膀:“真是恶心,要不要脸?”
“哈哈哈……那你呢?我不在你身边你有
没有别人?”
“哼哼……有,有了。”
“什么?”毕沈岸还一惊,沈絮却伏在他耳边低语:“有了,有了别人,毕沈岸,我有了……”
毕沈岸还傻乎乎地没听明白意思。
沈絮再次提醒,声音都在颤抖:“已经两周时间,昨天回来之前去做了全面检查,医生说宝宝很好。”
一瞬间的恍惚,继而感觉鲜花潮涌,毕沈岸眼里都有了泪,垂头扼住沈絮的唇便吻上去,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所有人都看到那对激动到缠吻在一起的男女。
沈絮和毕沈岸正式办婚礼已经是四个月之后,天气渐渐转凉,沈絮穿着定制的婚纱,但小月复依旧可以看得出微微隆起。
婚礼当然办得很隆重,各大报纸和杂志都在报道这场世纪婚礼,而露天的婚礼现场,入口处有用鲜花和水晶拼成的字。
“毕沈岸VS方枕夏携手,白头”
傅毅最终没有出席婚礼,他还是无法面对跟毕沈岸站在一起的沈絮,但是给沈絮送了礼物——一套A.S早年的画集,从未面世,上面还留着A.S随手写的字句。
沈絮将画册翻到最后一页,从里面飘出来两张照片。
一张是沈絮的照片,应该是傅毅偷.拍的,画面上的沈絮背着画架,跟着杨漾去郊外写生归来,路上看到了冰激凌车,她便买了一根,一边抓着画具一边啃冰激凌,裙子和嘴角上都沾满女乃油,她伸出舌头去添,就这样一个场景被抓拍了下来。
而翻到照片的另一面是傅毅的字迹:记得少吃些甜食,对胎儿不好,还有,以后记得下雨天要带伞,别再抽烟!
沈絮心口抽搐地隐疼,再拿过另外一张照片,眼泪瞬间打湿眼眶。
照片上是一棵桂花树,她院子门口的桂花树,之前她去美国之前,傅毅找人移栽到了他郊外的别墅里,正好对着门厅,他日日可以见到。
桂花树的长势很好,之前被打折的枝头已经看不出来,似乎比栽在双桂巷的院子里时还要好。
这是他能为沈絮做的所有事,没能替她保住白沥辰,至少要替她保住那棵树。
其实沈絮的人生很幸运,先有白沥辰,再有傅毅,最后的终点是毕沈岸,虽然也经历了一些殇,但终能痊愈。
于是她握着那两张照片大口的呼吸,可惜眼泪依旧滑出眼眶,掏出手机,她给傅毅发了短信。
“礼物我收到了,谢谢,另外,等孩子出生后,能不能做孩子的干爹?”
爱情里没有两全,你奔向一个,必定会推开另一个,傅毅接到那条短信的时候正在去往英国的路上,他和Angela当年住过的公寓还在那里,他需要去再看一眼,六年了,也该积了足够的勇气去看一看。
毕沈岸在举行完婚礼的第三天收到从国外寄来的包裹,打开,重重叠叠的包装纸,最后只留下手心里一枚女式的钻石戒指。
这戒指他还认得,是他与范芷云结婚时的戒指,6克拉,硕大一颗,光泽熠熠。
两年后双桂巷项目竣工,国内首家画廊主题式酒店开业,毕沈岸带着沈絮参加开业典礼。
那时候她与毕沈岸的孩子已经快两周岁,她也恢复得极好,站在镜头前面依旧是当初那个肤白清雅的女孩,只是气质里沉淀里些许历练和母性。
被记者问及她与毕沈岸的婚后生活,她开玩笑地说:“什么都好,就是太懒了,生活自理能力几乎为零,迄今为止已经打烂了宝宝7个女乃瓶……”
毕沈岸却在旁边一把揽过沈絮的腰,不顾众多媒体在场就斗嘴皮子:“你似乎也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玉嫂背地里跟我说,你陪儿子睡午觉会把他踢下床去……”
“怎么会?哪有!玉嫂胡说!”
看似争锋相对,可言语里尽是甜腻。
美院的毕业典礼,杨漾穿着学士服拍照留影,沈絮抱着儿子去搅合,当然她暂时还没有权利毕业啦,因为之前休学了两年,所以必须再从大二开始念起。
“抱着儿子上大学吗?”
“不可以吗?”
“其实沈絮我觉得你没必要折腾了,毕沈岸养不起你吗?你在家做富太太就行了,来学校闹什么闹。”
“不行,我喜欢画画,虽然知道天赋有限,更何况我都念了两年了,一定要念完!”
于是云凌美院便经常看到沈絮背着画架匆匆奔走的身影,一度还有大批记者埋伏在学校各个角落想挖掘这个带着传奇色彩的豪门太太的故事,可惜沈絮太过低调,基本上完课就回家,一早学校门口就有毕沈岸为她安排好的接送车辆。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是很美好的模样,沈絮和毕沈岸结婚,育有一子,并且毕沈岸正在蓄谋再让沈絮怀一个,因为他实在受不了她每天奔波在学校和家之间,所以他得想
办法再让她怀一个,因为为这目标他夜夜奋斗不止。
而傅毅的瑞毅置地越来越好,总部搬去了其他城市,云凌的分部交给陈潇负责。
范芷云一直在国外,基本不回来,毕沈岸曾联系过她要她回来接收他手里剩下的25%的范氏股份,她却回答:“范氏早就不存在了,范氏现在姓傅,傅毅是个不错的合作人才,你可以考虑跟他一起开发下一个项目。”
至于杨漾,毕业后便进了诩旧画廊,历练了一番,发展得不错,当然这得归功于杨漾“朝中有人”,也不看看她的闺蜜是谁啊,诩旧的老板娘嘛,所以谁敢不给杨漾面子。
所以每个人似乎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除了秦素衣。
时间是一味药,可以抚平伤痕忘却仇恨,但是时间不能救所有人。
秦素衣最终没能从美院顺利毕业,因为她之后又去了莫离兼职,榜了一个大款,大款50多岁,中年发福,更糟糕的是大款的正室去美院闹,为此这件事在学校里搞得人尽兼知。
大约一个月前,沈絮带着宝宝陪杨漾去商场买衣服,看到前面有人群和争吵声。
“狐狸精,我上次就好心警告过你别打我男人的主意,你怎么不听?还要不要脸?居然敢大着肚子去要挟!你以为你什么人?你以为你肚子里怀的是龙种?你以为这是什么年代,还想母凭子贵?”
尖锐的女声,人影晃动,一具有些肥硕的身影揪住一名女孩的头发往柜台撞去,周围人群都让开,却没人帮忙。
“喂,杨漾,那大着肚子的是不是秦素衣?”
“不会吧,她一副清高的样子,怎么弄成这样?不可能,以前多厉害啊。”
可是再仔细看看,那分明就是秦素衣,依旧喜欢穿白裙子,依旧喜欢清汤挂面地把头发披下来,只是再也不是美院那个气质绝然清纯的“女神”,那时的秦素衣已经一身狼狈,毫无姿态可言。
“活该,她这种女人只会抢别人男人,所以活该落到这种下场!”杨漾似乎还记得秦素衣若干年前抢了她初恋的旧仇,可是沈絮却觉得心里堵得厉害,那样周遭喧嚣的情况下,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秦素衣不断向她们重复的话。
“别再叫我秦美娟,我叫素衣,‘素衣朱襮,从子于沃’的素衣!”
她一再强调她叫秦素衣,只是单单想摆月兑“秦美娟”这个普通又俗气的名字,可是她要强又自卑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回归了俗气。
故事讲到这里,情节都是虚构,但感情却是真实。
命数里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多少都还是需要勇气去争取,去努力。
有句话说,最差不过爱情,最好不过爱情,这便是爱情,希望你不要介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