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怕了!”看到她眼眸中惊恐,厉幕岚这才觉得舒服,“谁敢阻止我报仇,我要让她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白欣榆,你算什么东西!把自己打扮的像圣女,敢孤身来救我弟弟,竟还有胆子留下来。今天我要让你屈辱的死去,看你怎么在我面前装高洁。”
白欣榆这才意识到事情的可怕性,她太高估厉幕岚了,能绑架弟弟甚至心生杀意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呢!桓榆竟惹上了这样一个女人!
“你们还等什么,这个女孩算是我给你们的福利,放心,我不会跟黑哥提的。”厉幕岚环着手臂,她脸上的笑容疯狂而可怕。
“不行!”白桓榆幽幽的站了出来,站在了白欣榆身前,“幕岚,你不可以动她!”
厉幕岚有几分意外,她嗤笑一声:“不是吧,你还要救她。桓榆,你要想清楚了,今天你姐姐撞见了我们的事情,你觉得我们还有活路可以走吗?”
“总之,谁也不可以动她。”白桓榆仍动也不动的站在白欣榆身前,“我会跟她好好谈,在我们谈完之前谁也不许动她。”
“桓榆,不要告诉我,你也配合你这个圣女姐姐演一段感人至深的姐弟情,别笑死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亲口跟我说过,你有多讨厌你姐姐。”厉幕岚对白桓榆的阻止非常不满,今天晚上她是不可能放过白欣榆的。
白欣榆静静的站在弟弟身后,当他挺身而出让人不许动她时,她是真的很感动的。本来她留下来,以她和弟弟现在的关系,她不敢想弟弟会帮她。可听着厉幕岚说桓榆很讨厌她时,她心中一痛。弟弟讨厌她甚至恨她是事实,可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让她更是难受。
“我是讨厌她没错,可是你们不能动她。”白桓榆非常之坚持,他比白欣榆高不了多少,单薄的身体在空气中显的很是瘦弱。“幕岚,你担心的不就是我姐姐撞见了我们绑架你弟弟吗?我会跟她谈,谁也不能动她。”
厉幕岚怒了,原以为被她牢牢控制的小男孩竟敢这么反抗她,他以为以他的力量能阻止的了她吗?可是一转念,他对自己还有用。她生生压下怒气说道:“桓榆,你应该知道你姐姐所做的不仅仅是撞见了我们绑架,她放走了小阳。”
“或许你可以打个电话,钱到帐了没有?”白桓榆转而问道。
厉幕岚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十二点多了。她拿出手机收到了短信。这里离城区有不远的距离,小阳回到厉家至少要一个小时,而赎金还真的就到帐了。这个老太婆,这么按奈不住了吗?她真的不担心他们拿了赎金之后撕了肉票吗?
白桓榆看厉幕岚的脸色就知道钱已经到了,事实上他也收到了相同的短信。“既然钱已到手,我们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厉幕阳平安回到厉家,翟文斌就不会咬的这么死。”
“你就这么想保你姐姐?”钱到手了确实让厉幕岚松了口气,果然有那个人帮忙就是会不一样。但是一想到她本来可以结果了厉幕阳,被白欣榆破坏了,她就还有口气堵在那儿。
“你放心,她不敢回去多嘴。她要敢多嘴,她自己也会死的很惨,到时候你要再想对负她,我一定不会插手。”白桓榆说道。
“好,这里就交给你。”小阳没死还有一个好处,她可以再回厉家,跟那个老妖婆慢慢斗。她冷冷的看了眼白欣榆,讥讽的说道,“白欣榆,你有一个好弟弟!”
在这片清冷萧条的小山坳旁,就剩下他们姐弟俩!白欣榆久久都没有动,而白桓榆在目送厉幕岚他们到了那边的山头,开车上了马路离开了之后才回过头看她:“我们去那边谈吧!”说完,他已经走在了前面。
欣榆跟在了有了后面。这个地方,有他们最美好的回忆。在厉家不开心的时候,他们最期待的就是回到爷爷女乃女乃这里。他们可以满山的跑,可以赤着脚在海边捡贝壳,还跟着爷爷到浅海区去捕鱼。她真不太能去想这些东西,从爷爷女乃女乃死了之后,从桓榆开始恨她之后,她都尽量避免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
他们来到了那边安全屋,之前两个男人生的火还在,还能闻到一股焦味,大概是他们烤的螃蟹焦掉了。
很多螃蟹开始往回退了,桓榆捡了一些回来,加大了火把螃蟹扔进去。
看到他这样欣榆眼泪就下来了,耳边似乎还响起了女乃女乃的声音:“你们两个鬼孩子,又一夜没睡跑到安全屋去烤螃蟹。阿欣,你是姐姐,咋子总是带着弟弟胡闹。”
桓榆很专心的在那边烤,烤好一个扔在她脚下:“这个应该可以了,吃吧!”
欣榆坐了下来,她坐在弟弟的身旁动了动那烤的黑红的螃蟹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应该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恨厉家,恨我们这一家子。”白桓榆说的极是平静,“商量把厉幕阳绑到这里时我就想到了,你会不会找到这里?瞧瞧我,我把这个地方都弄脏了!”
“桓榆!”看着弟弟这样,她再也怪不起来,只有满满的心疼。
“小时候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爸爸不疼我?不仅不疼我,还很讨厌我,可是有时候看我的眼神又很小心的样子,你知道为什么吗?”桓榆拿着一根小树枝拨动动着火堆,像是问一个极简单的问题。
欣榆面容呆滞,她回答不出来,终于,桓榆还是知道了!
“我最开心的就是十岁以前,女乃女乃还没过世,我们每周回到这里,我跟着爷爷去打鱼,你帮女乃姐晒鱼干和海带。晚上我们溜出来,爬到这里来用火钳夹螃蟹,你记得吗?这样烤螃蟹还是你教我的。”白桓榆眼睛红红的,却带着微微的笑意,“后来爷爷女乃女乃都死了,这里变的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就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有一天晚上,我被抓到一个很空很白的房间里。一群人涌上来,他们穿着白大褂,拿着针头抽我的血。”
白欣榆的血液瞬间逆流,最后结冻成冰。她不曾想过,她受过的这些耻辱,弟弟早就承受过!
白桓榆没理姐姐的反应,继续说道:“后来翟文斌出现了,我被按在病床上不能动,而她杵着她的手杖站在我身旁,我至今还记得她说的那句话:‘到底还野种!’”
“桓榆,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还受过这些……”她冲动的抱住弟弟,她真的好心痛,她太清楚翟老太太是一个多可怕的人。十岁的桓榆听到别人跟他说这句话,他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跟你没关系!”白桓榆拉开她的手,淡淡的回应道。
“可是后来,那个老太婆放我走,再也不找过我。”白桓榆盘坐着,一会儿拨着火堆,一会儿看着远处深黑的大海。“我一直不明白,她抽我的血做什么?直到有一次,爸爸受了大先生的气喝了酒回来。他看到了我就把把酒瓶往我身上砸,我机灵了躲了过去。我叫他爸,可是他说他不晚爸,我爸在那个大宅子里面,姓厉。”
欣榆的脑子一直在发懵,她想再去抱抱弟弟,手却僵硬的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我更糊涂了,为什么爸爸说我不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他那么的恨我讨厌我?直到我一天我逃学回家,发现了大先生压着妈玛在她和爸的床~上。”白桓榆凄惨然一笑,“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简直疯狂至极,疯狂到我觉得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可笑,都丑陋,也很可怕。”
“不会的,桓榆。”她没有想过母亲竟和大先生在她的屋子里也有过,这太可怕了!她小心的抓住桓榆的衣袖,“你也说翟老太太她抽过你的血,如果你是厉家的子孙,她不会不认的。不然,不然她不会逼我和厉幕阳结婚。”
“我也很想知道那个答案,你相信吗?我单独找过她,我要知道那个结果。”白桓榆的脸苍白如雪,眼角落下了一滴泪珠,“我去‘皇’集团大厦找她,她真的就见了我。她告诉我,无论我身上有没有厉家的血液,我始终都是卑下的佣人,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利用价值。她还威胁我,如果敢这把这些丑事说出去,我们一家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翟文斌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不肯告诉桓榆他到底是不是大先生的儿子,既然她不在乎这个结果,为什么又要验DNA呢?如果她认为佣人的血液配不上厉家的高贵身份,为什么又要她生下厉幕阳的孩子,还让他们结婚!她糊涂,彻底糊涂了!
“我一直想,如果我不是厉家的孩子妈妈为什么一直让爸爸这么误会,让爸爸那么恨我,让我活的这么卑微。如果我是厉家的孩子,同样是厉家的子孙,凭什么厉幕阳被万千宠爱,是衣着光鲜的大少爷,而我是身份低贱的佣人孩子。后来我知道了,连妈妈她自己都不确定,我是谁的孩子。我说我要自己去验DNA,妈妈居然给我跪下了,我的亲生母亲她给我下跪,求我不要去。她害怕那个结果,不管是和不是她都接受不了。大先生之所以这么多年还要她,有一半就是大先生认为我是他的孩子。可是大先生也不敢验,因为他害怕那个老太婆会知道。这些事就发生在四年前,我只有十二岁,那年对我来说就是地狱。”
看着弟弟眼睛通红,泪水一滴滴的往下掉,她心如刀绞。她以为自己所承受的已经够她受了,没想到弟弟比她更苦。
“我看透了那个宅子里的一切,肮脏龌龊下流,每一个都戴着一张伪善的面俱,其实骨子里已经脏到不行。”他把眼泪抹去,还泛着水意的眼眸中露出浓浓的恨意,“我跟我自己说,我要离开那个肮脏的地方,我要把自己变的更大更强,我要让糟践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白欣榆手微微的颤抖,这些个日子她也受尽了折磨,有时想想翟文斌做的这一切,她也有恨意。可她想的是尽快结束这一切,逃离这里,她从不曾想过还要报仇。
“其实我一直在等。”他突然转头,看着她笑的无比的诡异,“我有种直觉,很快就会轮到你,果然,终于来了!”
“桓榆!”迎上桓榆的眼神,她心头泛出了寒意。她现在看到的不是她的弟弟,而是另外一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