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打算将你治得健健康康的,就算你欺骗了我,我也不会忘记我的承诺的……尉迟珞在心里暗暗地说着,可是说出口的却是“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慕容景没想到她居然会问这个问题,迟疑了好久,嘴角才露出了戏谑的笑,漫不经心地说道:“喜欢啊,妻主大人你这么宠爱我,我也不是铁石心肠,怎么会不感动?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养一条狗都知道要喜欢主人呢!”慕容景的声音疏漫,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讽。舒悫鹉琻
听在尉迟珞的耳朵里,也知道他说的是反话,这话像一把利刃般,直直的插到了她的心间,再血淋淋的拔了出来。
“呵呵……是啊,养一条狗都知道要报恩,我的九珍不可能比狗还不如的……”尉迟珞苦涩的笑着,反问道:“难道我养的是一只白眼狼了?”
“尉迟珞你!”
突然,慕容景眼里闪过阴冷的狠戾,扬起手就要扇尉迟珞一巴掌,她睁大了已经,只觉得一阵掌风扫在尉迟珞的脸上,让她额前的刘海也飘飞起来,在触碰到她的脸上之前,慕容景生生的忍住了,威胁道:“你少在我面前耍嘴皮子,这里是流金国的皇宫,不是你尉迟珞的后院!为了你的女儿,你的言行给我注意点!”
“……”
尉迟珞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因为许久没有进食而变得过分纤细,说白了不过是瘦骨嶙峋。慕容景没有真的打在自己脸上,或许还是有些情义在吧?至少,以慕容景的皇子之尊伪装为“九珍”时压抑着的脾性,在他现在变为九皇子时,他还能如此,难道不应该值得喜悦吗?
突然,尉迟珞告诉自己——尉迟珞你已经有些释然了,这诡异的淡然就这么冒出了心头,不需要任何根据,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她是不能原谅慕容景对自己的背叛,可是这可是小白兔一样的九珍啊,虽然他以自己对他的宠爱的感情最为威胁自己的跳板,真的很难受,这也算是九珍的另一面吧?如果认识到真正的九珍,这点小小的代价也算不得什么吧……古有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如今她尉迟珞为了深入了解自己的小白兔,以身涉险,也算不得什么吧?
哎,到现在这时候还在为他开月兑……我真的可媲美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了……
尉迟珞心里暗暗自嘲,然后露出了淡淡笑意。
她明显的走神让慕容景愤怒,明明在宫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她尉迟珞竟然还在走神?
慕容景的手掌紧握成拳,眼神晦暗不定。他低下头,又一次捏住了尉迟珞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失去了禋祀术的尉迟珞,什么都不是!当然,她还有绝招红莲业火,可是慕容景就是吃定了尉迟珞,她肯定不会对自己使出业火,虽然,慕容景自己也不知道,那是哪里来的信心!
她虽然抬着头,可是她的视线却没有去看慕容景,而是淡淡笑着问道:“九珍,我可以见见我的小凤凰吗?”
“现在不是时候!”慕容景瞥了一眼尉迟珞的手指,烦躁的说道。
他一甩自己的衣袍,起身像风一般离去,留下一句冷硬的话:“你好好休息吧!我迟些时候才来看你!”
门砰地一声关上,尉迟珞脸上的嘲笑凝固住了,嘴里发苦,胸口像是被人刺了一下,并非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却一次一次的戳着她的肉。刚刚强作欢喜不过是自欺欺人,被伤害到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释然呢?人啊,就是喜欢自己骗自己而已……
流金国不愧是姁姮国、卫庆国之中最为奢靡繁华的国家,这皇宫玉阙琼楼、气势恢宏不是一般国家能比。单单是现在尉迟珞居住的宫殿玉华宫,环阁楼宇,中有廊桥悬榭作引,厥地若干尺,飞阁重檐,雕梁画柱令人叹绝!站在高阁往远处望去,滔滔的江水奔流汇入大海,一去不复返,那种豪情壮志,于此时被软禁于高阁的尉迟珞来说,是既羡慕又无奈。
“尉迟姑娘,这儿风大,还是进屋子里休息吧?”一个温婉的宫女站在尉迟珞身后柔声提醒道,手里拿着一件披风只要给尉迟珞披上。
“嗯。”尉迟珞淡淡地应道,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她任由那个宫女将披风系在她的身上。拖着长长的裙袍,转身回到了居住的正殿走去。
自从上次慕容景挥袖而去,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梳着双鬟发髻的妙龄的宫女托着木漆盘,盛着一碗浓香的粥品,服侍着尉迟珞用下。尉迟珞那时也是饿得要死,没有任何拒绝,就将一碗粥喝完,还又要
求着,多喝了三碗。
那个温婉的妙龄宫女有些吃惊,却又不动声色地绞了湿毛巾,给尉迟珞擦脸,服侍着尉迟珞重新睡下。
因为被慕容景下了一些抑制禋祀术实施的药物,疼痛发作后,更加虚弱;加之一路上不省人事地被运到流金国,尉迟珞劳累不已,所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没有做任何梦,尉迟珞睡到了第二天黄昏,才又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个温婉的宫女,她疏离而有礼地站在尉迟珞的床前,她身后站着若干个捧着梳洗的盥洗用具的小宫女,恭恭敬敬地等待着尉迟珞起身。
尉迟珞看了她一眼,她便更加恭敬,柔声说道:“尉迟姑娘,奴婢名唤‘东珠’,是这玉华宫的大宫女,九殿下亲自吩咐奴婢要好好服侍姑娘,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便会有奴婢照顾您的起居。”
说完,便服侍着尉迟珞起床,那些小宫女井然有序地送上青盐、热毛巾、金盂壶,尉迟珞懒得动,任由那些宫女折腾,直到她被告知梳洗完毕,才被放过。
第七十六章
她望向镜中的自己——她长长的一头青丝被梳成一个芙蓉归云髻,上面点缀了各类珠翠金钗,母亲送给她让她戴在额间以掩饰自己冰菱凤印的护额链子早被人取下,眉心露出了冰蓝色菱花图案。点绛唇、画黛眉,身长也被换上了极尽奢华的大袖宽衫裙袍,宽宽的振袖和手臂间缠着的批帛曳地,若有大风吹过,衣带飘飘,大有临风而去的飘逸。
“裙以逶迤而出水,袖堪逡逸而称风,眉可舒卷以清秀,发可蛇以曲折。”大宫女东珠如是解释道。
书卷琴心,这是流金国奢靡繁华的风度。流金国的骄奢女流,都是如此的装扮。入乡随俗,尉迟珞不得不也如此着装。
“尉迟姑娘,换上流金国的服饰,好生美丽。”东珠赞美道。
尉迟珞清浅一笑,不予置否。
慕容景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还是说他上一次真的是生气了,反正到尉迟珞能够下地四处逛的时候,慕容景还是没有出现过。尉迟珞难免会有些想念起他温软的模样,但是,更多的是可以摒弃自己的意念,而是向东珠打听小凤凰的事情。
东珠总是巧妙地避开尉迟珞的问题,尉迟珞心知肚明也不可如何。若是问到慕容景身边的人事物时,东珠同样紧闭嘴巴,任何事情都不肯透露。
哎……她没有禋祀术,无法控制东珠的神智,更不要提如何引诱她透露小凤凰的事情,自己孤身一人留在这个华丽的宫殿内,难免多想,誉君如何了?小梓呢?会不会被若桑殿下带走?而小凤凰真的是被抓到了这里么?
尉迟珞像个无事人一样,用完膳食就会出去宫殿外走一走,吹吹风,使自己清醒起来。今日,她照例出去走走,可是没一会儿就被东珠以“尉迟姑娘,是时候回去服药了”的理由,劝了回去。尉迟珞知道,东珠不愿意自己多在外面行走,这多半是慕容景的意思。
不过,这些天的放风里,除了这些宫女再也没有见过其他的人,她难免会有些诧异。
“怎么我没有看到别的人?慕容景呢?”
从外廊往内殿的路上,尉迟珞问道。
东珠假装没听到尉迟珞直呼九殿下名讳的大不敬,回道:“九殿下现在在忙着平定流民叛乱之事。至于姑娘您没有看到别的人,那是因为九殿下吩咐下去了,不得任何人打扰姑娘的休息。”
“哦。”
尉迟珞淡淡地应道,才迈入正殿时,就看到一个盛装的贵妇坐在了正殿中间,身旁站着两个同样丽妆华服的少[河蟹]妇。尉迟珞还没弄清楚对方是谁时,对方便冷笑着开口了,“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九殿下藏着掖着的那一位回来了!”
“妹妹倒是要看看能让九殿下金屋藏娇的人,到底是何种妙人儿!”旁边的一个女人说道。
尉迟珞径直走了进去,对着她们点了点头,迟疑地开口:“不知道几位是……”
尉迟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其中一个少[河蟹]妇叱道:“放肆!见到九王妃也不下跪吗?”
“九王妃?你是指慕容景的妃子?”突然,脑子里有什么醒悟过来了,难道,流金国的九皇子其实已经娶妻了?流金国一直都是崇尚早婚,以慕容景已经十七岁的年纪来看,他已经成婚的事
情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