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柯沉站在林远南的办公桌前,问道。
林远南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新来的得力下属,柯沉给人的感觉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沉稳,但是从把秦钦带回来的那一刻起,他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是每每欲言又止的样子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俞可人路远陈天逸都沾在他的旁边,都有些疑惑。
林远南拿出一叠文件,放在桌子上推到他们几个面前。
“有人寄了一些东西来。”
柯沉打开档案袋,里面是这个案子的几个受害人的资料,这些他们都有,没有什么稀奇的。虽然如此他还是很认真地看了起来,每看一张就递给旁边的路远几人。
“那里面有一封信。”林远南接着说。
柯沉在档案袋里翻了翻,确实有一封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信。柯沉迅速地打开,越看神色就越沉重。
林远南今年不过年近四十,两鬓却已有些微微发白,不过人看起来很精神,倒是不显老,反而多了点其他的韵味。他一向是平易近人的,此时却很凝重。
柯沉看完之后递给旁边的路远,几个人传阅之后都觉得有一股阴云笼罩在心头。
过一会儿,俞可人才喃喃地打破了沉默:“这封信里的意思是,十年前他们几个奉命杀了一个人,所以现在有人来找他们复仇了。”
路远目光微暗,“应该没错,写这封信的人说当年他们就是用同样方法杀死那个人的。用铁棍将那人的关节一个个打碎,然后射击了八颗子弹。你们看,张大龙其实早在虐打的时候就死了,可是凶手还要在他身上补上几枪,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这个人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柯沉突然问:“张大龙身上有几个枪口?”
路远一愣,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七个。”
柯沉问:“其他人呢?”
“也是七个。”负责查看各种资料的俞可人说。
“没记错?”
俞可人说:“绝对没有。”
柯沉突然沉默下来,众人都以为他想到了些什么,默默地看着他。谁知道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半响没说话。
“沉哥,你想到些什么了吗?”俞可人决定把他的游魂给叫回来。
柯沉抬起头,煞有其事地说:“嗯,有些奇怪。”
听完他的回答,众人默默地把目光移开,果然是指望不上。
而柯沉的目光却在看不见的时候蓦然更加深沉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里面还牵扯到十年前的一桩旧案,而这种血腥的同态复仇的方式也让人感到心惊。
“能查到这件案子的案宗吗?”柯沉问。
路远说:“刚才天逸已经去查了。不过时间这么久远,恐怕很难。”
柯沉又拿起那封信重新看了一遍。
这可以算是一封自白书,写信的这个人显然隐藏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在电视看到一连串的报道之后,突然想起那桩陈年旧事,看到其他人的惨死,他恐怕也意识到下一个人就是他了。所以抱着恐惧的心理给警方写了信。
但是既然把这件案子给揭了出来,他自然不敢报上真实姓名,只能躲在黑暗中。
里面提到了秦钦,这也是林局下令把秦钦带回来的原因之一。
正在他拿着信思索的时候,陈天逸匆忙地走了进来,大家都期待地看着他。他微微一抬手,说:“你们可别看着我。我查遍了十年前的案宗也没找到和这个相似的。”
虽然大家早有准备,不过还是有一些失望。
柯沉突然想起来一个人,转向林远南,轻声问:“林局,秦钦你打算关几天?”
林远南说:“光凭这个,不能把他怎么样。他的律师应该很快会来,不过为了保护证人的安全,还是先拘留他,让他在局里待十天,先找到写这封信的人再说吧。”
柯沉的心思似乎并不在这上面,听完之后就应了一声,“好,那我们先回了。”说着把档案袋重新装好,几个人一起走回了办公室。
柯沉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又从档案袋里拿出了那封信,重新看了一遍。
他始终心不在焉的样子,又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这种矛盾的状态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实在是很奇怪。
路远走到柯沉的面前,端了一杯热茶过来。
“想到什么了吗?”
“多谢。”柯沉从他的手里接过茶,刚泡的热茶,翠绿的茶叶还浮在水面上,“很好的茶。”
“我老家带过来的。”
其实柯沉很佩服路远,他虽然不待见自己,但是专业素质却很高,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个人的因素而干扰到工作。这样的人让人感觉到安心,可是同时却也让人感到陌生,你永远不能走近他,也不会想走近他,因为他对待任何人不论是爱是恨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让他爱你呢。
这是一种优秀的品质,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一种不幸。
如果人真的可以摒弃七情六欲,那么还能称为人吗?
柯沉没有再思索下去,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这封信上,问路远:“你有想法?”
路远冷漠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说:“我觉得很奇怪。说实话,就算我们把秦钦给抓到了这里,也不能保证这个写信的人的安全,如果秦钦想要杀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他唯一能保命的方式就是到警局来自首,可是他却没有,反而费那么大的劲写了这么一封信,不是很奇怪吗?”
柯沉说:“你的想法很对。不过,如果你仔细看这封信的话,也许还能看出一些其他的东西。”柯沉把手中的信递给他。
路远接过来,重新看了一遍。他记忆力很强,他看过几遍之后几乎能将整封信背下来,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柯沉说:“你看第一段。”
路远重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这封信。
“我知道有人回来复仇了,我看到那些人的死法,我就知道。十年前,我刚刚加了帮派,曾经奉了命令,杀了一个人。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也是我的投名状,所以也许其他人都记不起来了,可是我记得很清楚。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我们把他的骨头一点一点地打碎,我听着他的闷哼声,他是条汉子,始终都没有吭一声。后来我们又在他的身上射了八颗子弹。”
“我记得最深刻的却是这个人的一个胼头,他当时抱着尸体看我的眼神,我这一生都记得。我突然很后悔,我就这么杀了一个人,这个人可能是其他人的爱人、儿子和父亲。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已经成了我们洪帮对立帮派的一个不小的头目,我突然很害怕,虽然他好像完全不记得我了一样,还和洪老大称兄道弟,可是我知道,他一定在等待……”
路远仔细看了之后,说:“总觉得有一种违和感,但是这种感觉到底是从哪来的?”
柯沉说:“你不觉得他的字迹太过于工整了吗?”
柯沉这么一说,路远又重新低头看着信。
确实,以这封信的笔触来说,写信的人应该是很激动的。他回想起了往事,有悔恨有恐惧有绝望,甚至还在信中明确地说出了害怕两个字。这样的情绪下写出来的字不可能这么工整,而且纸张也显得太新太干净了。
路远说:“像是先打了一个草稿,又重新抄了一遍一样。”
柯沉说:“我们必须快点找到这个人,他恐怕很危险。”
路远说:“问题是要如何找?”
柯沉把茶往桌子上一撂,“如果这封信上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话,那么有一个人一定会知道。”
路远皱皱眉:“你是说……”
柯沉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内线,“可人,你和天逸在秦钦那里?”
俞可人的声音传来:“是,我和天逸在审讯室。不过他不肯说话。”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柯沉和路远过去的时候,秦钦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睫毛盖住了他眼下的泪痣,那张平常总是精彩纷呈的脸现在却出奇地平静。
陈天逸说:“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这样了。无论我们怎么问他,他都不回答。”
柯沉看着秦钦,轻轻地说:“他大概是睡着了。”
“这样也能睡着?不会吧?”俞可人惊奇地说。
柯沉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秦钦。”
秦钦朦胧地睁开眼,“你来了。”
几个人见他还真是睡着了,嘴都大大张开都快合不上了。
柯沉闭了闭眼,说:“你在搞什么?”
秦钦无奈地说:“刚才他们两个一直不停地说不停地说,就和催眠曲一样,我实在受不了,就睡一会儿。”
柯沉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一脸的无辜,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坐在他的对面,拿起资料,做起例行的身份确认,“姓名,秦钦?”
“是。”
“年龄,三十二岁?”
“这是男人的黄金年龄,一点也不老。”
“我没问你这个!”
“性别,男?”
“很显然,你不是知道吗?”
……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最近的心态确实有问题,很浮躁。我不是怪大家不留评,我是总怀疑自己写得不够好,我总觉得一篇好的文即使不卖萌不求评大家也会有留言的欲.望。
大家不用担心,我会自己慢慢调整的,真的很谢谢大家的鼓励。
PS:不会断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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