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唐先生!”
钱无病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孙倩,更别说吴嫣然还微张着小嘴一脸的愕然看着他了,他丢下这句话,简直是落荒而逃。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暧昧,也不知道是谁先想起来,炉火上还做着菜,哎呀一声,两人急忙撤火的撤火,拿锅的拿锅,将折腾出这个大乌龙的罪魁祸首拿了下来。
“他刚刚以为是你!”孙倩脸上的红晕,渐渐淡去,只是耳根犹自还在发烧,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来。
“我知道啊!”吴嫣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屋子里的烟气太大了些,回头我叫无病给你陪个不是,眼下臊着他,他怕是不好意思说起!”
“别,别说!”孙倩急忙拦着她的话题,这种事情,最好是当作没发生过一样,这真要放在嘴里说,那是越描越黑的,只是自己身体撒不了谎,似乎,他从后面抱着自己的时候,自己不是那么抗拒……?
“都糊了!”锅里黑漆漆的,鸡块都成了焦炭,孙倩转过话题,有些气馁:“要不,下次再做吧!”
“好,这屋子里的气味也不好闻呢,让孙嫂进来吧,我陪你出去啊,对了,无病说去找唐先生,唐先生起床了么?”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出去。
唐寅起床,这个得看日子,顺便看心情,不过大多数的时间,这午饭都是用食盒送到唐寅的房中的,吴大忠倒是想请唐寅和他们同桌而食呢,被唐寅拒绝了几次,也就算了,不过,他也好喝这两口,唐寅也好喝两口,两人之间,似乎也找到了某些共同的话题,因为这个缘故,唐寅在这个家里,倒是对吴大忠一个人的观感最好。
钱无病只是情急之下想出来的一个借口,他哪里有什么兴致去找唐寅,胡乱编个理由,好躲过这场尴尬才是道理,但是,他前脚刚刚出来,后脚就见到吴嫣然和孙倩二女也跟着出来,即使是胡乱编的理由,他也不得不去做了,要不然,那更是尴尬。
钱家的这宅子,一共有三进,在最后那一进,有着后门,方便下人出入,当然,唐寅也因为这个后门的缘故,对这个住处,表示比较满意。唐寅的屋子,也是在这一进里,他独占了东厢三间屋子,西厢则是下人们的住所。
钱无病走进去的时候,唐寅正在给他的新书童说着什么,吴大忠买来的这个书童,的确是个很伶俐的小家伙,没几天的功夫,就得了唐寅的认可,唐寅甚至还给他取了个大名,叫做唐安。书童送给了唐寅,自然要跟着主家姓,实际上,卖身契送过来给了唐寅后,这唐安就已经是唐家的人了,和钱家再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唐寅斜睨着看了钱无病一眼,依旧和唐安说着什么,倒是唐安急忙给钱无病见礼:“钱老爷!”
“唐先生今儿起来的早啊,怎么了,这唐安又做错事情了?”钱无病见到唐安低眉顺目,以为是唐寅训斥他呢,笑眯眯的问道。
“我给唐安说《训蒙文》呢?怎么,钱百户也要听听,对了,钱百户识字的啊,那到是不用了!”唐寅这话就有些刻薄了,这训蒙文是小儿启蒙读物,这不是当着钱无病的面讽刺钱无病不通文墨,一肚子草包么?
钱无病有些郁闷了,训蒙文是什么,他当然知道,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唐寅眼里也就是一个“识字”这样的评价,这货也太重文轻武了一点吧。
“唐先生说笑了!”他干笑了一句,“唐先生学问好,教人一定也是很好的,倩儿跟着唐先生修习这才多久,这整个人都变得娴静起来,知书达理多了,以前不知道这丫头多野呢!”
唐寅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孙倩虽然说跟着他修习,但是,他还真没教他什么,四书五经,别逗了,女儿家家学这个做什么?诗词歌赋,这玩意孙倩倒是想学,但是自己也得有时间教啊!不过,孙倩最感兴趣的还是他的书画,所以,每次孙倩来学习的时候,他就将自己以往的一些画儿什么的,直接丢给了孙倩,让她自己临摹学习,心情好的时候,自己也不吝指点几句笔法,但是,学画儿可以学得知书达理?钱百户,你确定你不是讽刺我么?
还有,最令他有些不好说出口的是,虽然他的工笔山水都不错,但是,他最擅长也是最能给他找饭辙的,还是***啊,大明即使再开放,总不成男老师对着女学生,手把手的教这个吧。
***,在民间也叫做“压箱底儿”,乃是女子出嫁的必备之物,而且一般有条件的女子,出嫁之前,或者画或者绣,总归是有几副作品的,这种事情在大明并不是被人轻视,反而普遍认为这***描绘的夫妻之道,房中之术,乃是天经地义的,未婚女子了解这些了,才更能好的侍奉夫君。
唐寅是青楼柳巷的常客,自然阅女无数,而且,他的画技的确高妙,经他的手绘出来的,那叫一个活灵活现赏心悦目,可以说,他是这一行的顶尖人物了。他曾经在青楼坦言相承,他这一辈子就三大爱好,抽烟,喝酒,烫头,不对,是绘画,饮酒,美女,文字首发。
“我问你们,这唐先生,每日里都干了些什么,你们天天对门相望,应该知道点吧?”
被问到的下人搔搔脑袋,很是奇怪自己的主人,怎么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直接问唐先生不好么?不过,疑惑归疑惑,主人的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唐先生啊,上午一般都在睡觉,吃过午饭了,好像就是训唐安做消遣,有时候孙小姐过来了,唐先生也在院子里教教孙小姐画画儿,不过小的们不敢凑上去,唐先生的画儿可是名声大着呢!”
“哦,白日里他一般都不出去么?”钱无病问道。
“好像一般都是吃过晚饭了再出去的……”下人嘿嘿笑了一声,脸上有些荡漾:“老爷您也知道,白日里,青楼里的那些姑娘们都歇息着呢,哪里有精神,唐先生喜欢去那样的地方,当然只能是晚上去了!”
“胡说八道!”钱无病板起脸,“怎么说话呢,这般不恭敬,再听到你用这样轻佻的口气说唐先生,小心家法伺候!”
“是,是,小的不敢了!”下人脸色一凛,进钱家的门他们就知道钱家的家法是胳膊粗的枣木棒子,这家法治一下,那不是断胳膊就的断腿,清点也是在床上得躺几天,在谁吃得消啊,看来,以后得对那唐先生恭敬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