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女子的声音,你怕是听错了吧!”云可莹不甚在意的开口道,语气里难掩鄙夷,这个三妹就是胆子小,平日里也只敢借她的势作威作福。
云可莹的话音才落,女子独有的哀怨歌声悠悠飘来,这时云可莹身后的大丫环冬青突的失声道:“小姐,是、是、是小梅的声音,这是、这是她最喜欢的咏梅曲。”
云可莹和云可晴闻言,身体皆是一颤,两人都不自觉的笼了笼披风。云可晴胆子小,此刻披风里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的打起颤来,几乎令她站不住,那日小梅惨死的样子再次浮现在眼前,虽然害死小梅的罪魁祸首是云可莹,可她当时没少落井下石,如今人家冤魂来索命,只怕她也逃不掉。
“胡说什么,这世上那里有鬼,再胡说仔细你的皮。”突然声音停了,云可莹定了定心神,强撑起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冷声喝斥道。
“是,奴婢、奴婢知道错了。”冬青被斥的身子一抖,忙开口道,大小姐的狠毒她是见识过的,惹怒了她,自己定没好果子吃,反正当时弄死小梅的是大小姐,与自己无关,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小梅要索命也找不到她的身上来。
就在冬青暗自思量时,云可晴身旁的大丫环小雨突然惨叫道:“小、小姐、有、有鬼!”或许是被吓的不轻,小雨不小心弄灭了手中的灯笼,大家就着冬青手中的灯笼,远远的便见一个身着白衣,披头散发,舌头拉的老长的女鬼,大家还未看清女鬼的样貌,突然一阵阴风来,将冬青手中的灯笼吹落在地,灯笼歇灭,清幽的月光下,那女鬼伸出苍白的手,冷森的叫着‘还我命来’,同时身体快迅的向云可莹她们飘来。
这次云可莹再也镇定不下来,她一把推开云可晴拔腿就往竹林外跑,云可晴见女鬼朝着自己来,吓的惊慌失措道:“你别来找我,杀死你的是大姐,我也是被逼的。”
她这话一出,白衣女鬼便定住了身子,就在这个空档,云可晴被身边的丫环扶着也往竹林外跑去。
那女鬼身子定了一会,便转身过,一边凄厉的叫着还我命,一边追着云可晴她们不放,云可睛回头见女鬼又追上来,吓的更加卖命往前跑,跑在前方的云可莹听到动静,一边尖叫着有鬼,一边更是没命的往前跑,生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被女鬼索命。
云盛坐在马车里,借着回家的路上,打了个盹,待听到马车外管家的声音,他才睁开眼,拖着一身疲惫下了马车,府门处,以往妻妾及三个女儿都会在门前迎接,可今天却只有妻子江氏、姨娘水氏和丁氏,及二女儿,而大女儿和三女儿却不见踪影。
江氏瞧见云盛神色有些不对,忙上前温柔道:“妾身恭迎老爷回府,莹儿和晴儿去请馨儿,不知路上是不是被什么绊住了,竟未及赶来迎接老爷,都是妾身失职,请老爷责罚。”
云盛虽然对这个结发妻子没有什么感情,却对她极是敬重,这些年她将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条,让他无后顾之忧的打理生意上之事,他自然不会为这些小事生气,况且一切都是那个呆笨的四女儿造成的。想到呆笨的四女儿,云盛的眸中便闪过一抹黯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一切都是馨儿不懂事,就会给你们找麻烦,你又何罪之有,外面冷,都进屋去吧!”
江氏听云盛如此说,便放下心来,一行人往饭厅而去,就在此时云可莹与云可晴先后惊慌失措的冲将上来,两人都被吓的不轻,也没注意迎面而来的人,云可莹惊声尖叫着:“贱蹄子,竟敢吓唬本小姐,做鬼都不安份,本小姐明儿就请道士来打的你魂飞魄散。”
“不管我的事,杀你的是大姐,我也是被逼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找大姐,千万别找我。”
云可莹与云可晴的声音交错响起,并且两人先后撞上云盛。此刻云盛已经气的脸色发白,他没想到,向来温谦有礼,对待下人宽和的大女儿做出此等失礼之态,而且听刚才那番不清不楚的话,显然她做了什么亏心事。
“莹儿、晴儿,你们瞎叫嚷什么,平日里教你们的礼仪,你们都忘了吗!”江氏听了那些心惊的话,抢在云盛开口责问前,先行开口斥责道。
云可莹和云可晴被这样一骂,全都醒过神来。江氏见此,便对她们身后的丫环斥责道:“是不是你们又说什么鬼故事吓唬小姐了!”
冬青和小雨多机灵,两人忙跪下请罪道:“夫人,奴婢知错了,以后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这回饶过你们,下次若再犯,直接发卖了你们。”江氏故意警醒的开口道,旋即侧首对云盛道:“老爷,都是我太过纵容这些丫头,以至她们如此没大没小,您就原谅莹儿和晴儿的无心之失吧!”
因为江氏求情,云盛便就此做罢,只是归家的喜悦被这突发之事冲淡。饭厅中,江氏吩咐身旁的心月复刘妈妈去厨房传菜,刘妈妈前脚离去,这时便听轻柔的声音响起,一个清雅月兑俗的美人缓缓进入饭厅,她解开身上的披风,交给守在一旁的丫环,这才缓步行至云盛身旁屈身行礼道:“给爹爹请安,女儿迟来,请爹爹责罚。”
云盛看着眼前的四女,双眸里全是震惊,这还是印象中那个穿衣不成体统,话不会说的呆笨女儿吗?
江氏看着云可馨也是怔了怔,不过她极快反应过来,眸底闪过一抹不虞,面上却不动声色,并轻声的斥责道:“馨儿,你也太不懂事了,今日老爷回府,我特意吩咐人过去传话,让你们酉时七刻前一定要到府门前迎接老爷,你怎的又迟到!”
“夫人,恕奴婢多嘴,您误会小姐了,小姐她受了重伤,今儿才好一些,便不顾病体,强忍着疼痛赶来给老爷请安。”一旁的香儿嘴快的开口道,一切都是按着云可馨事前吩咐的在说话。
“馨儿,你怎么受伤了,伤到那里,可有请大夫来看?”云盛闻言回神,张口便关心询问,双眸中难掩担忧之色。
“爹爹不要听香儿胡说,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浅浅一笑,云可馨轻声的回话道,刚才从这个便宜爹的双眼中,她真切的看到担忧,及一抹不易察觉的疼惜,看来以前的云可馨原本还是挺招便宜爹喜欢,只是过于呆笨,再加上这此没良心的东西在中间挑拔离间,所以才疏远了父女感情。
香儿则一副气不过的神情,也不管失不失礼,径自拉起云可馨的衣袖,只见那纤细的胳膊上,竟是青一块紫一块,大大小小的淤青布满整个胳膊,香儿鼻子一酸,双眸微湿的愤然道:“老爷您看!这那里没事,小姐怕您担心,不管是委屈,还是伤病,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咽下,前儿大小……”
“香儿,不许胡说!”香儿话还未说完,便被云可馨厉声打断。随即她又恢复笑容对云盛轻声道:“爹爹,这些伤是女儿不小心自己摔的,过段日子便会好。”她话虽是这样说,可如玉的脸上,原本清浅的笑容里恰到好处的多了一抹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