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的站在门口,慕容希的脑海里勾勒出一幅香艳的美人沐浴图。温泉里氤氲的水汽好似仙雾缭绕一般,某人的yu体在烟雾看得中不大真切,白皙的肌肤与周围的白雾融为一体。他慵懒而随意的将手臂搭在白玉而砌成的池子上。紫发没入水中,好似柔软的云锦披在肩后。一滴水珠沿着他光洁的肩头滑落,流淌过精瘦的胸膛……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她感觉鼻尖处有些微痒濡湿,抬袖一抹,白色的袖子顿时血迹斑斑。她……她长那么大,第一次,居然因为臆想男色流鼻血了。
阿狸用爪子捂住嘴巴,极力的忍住笑。慕容希还是能看到它身上那一层又一层的肥肉在微微的抖动。
“你试试把这件事传出去。看我不拔光你的毛。”她做口语状,表情万分凶恶的要挟阿狸。
“小希,磨蹭什么呢,快过来替我解一下衣带。我这手受伤了,总也使不上力。”云墨的语气平静的好似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晚饭吃什么一样稀疏平常。
慕容希默默的诽月复。诚然我是您的徒弟,侍奉您也是分内之事。但您老人家能不能稍微的考虑一下男女之防,男女授受不亲这类的避忌。后来想想,他一向对道学家那套不以为然,压根不觉得这有何不合适。
她刻意压低声音,碎碎念背书般,一串佛经断断续续的自她口中蹦出。
阿狸竖起耳朵,听到居然是《大正藏》里的“是故十方一切如来,色目行yin,同名yuhuo。菩萨见欲,如避火坑。”又还有《楞严经》里的“阿难,云何摄心,我名为戒?若诸世界六道众生,其心不yin,则不随其生死相续。”它整个扑到小窝里,**朝外,被子蒙住头不可抑止的狂笑。
待到灵台一片清明。慕容希在门外,言辞淡定又恳切地说道“我以为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归不大合适,恐对师父您的名声造成损失。如若这样,徒弟我就万死难辞其咎。我看阿狸很乐意为您更衣,所以我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给了它。”千载难逢一词,她说得咬牙切齿。
说罢,她把阿狸从窝里拎出来,又把托盘往它手里一塞,对着它的**一踹,它就某人在脚劲的冲力下,闯了进屋。她觉得这招引狸入室用得很好。因为它分明看见某狸的琥珀眼透着迫不及待的兴奋。看来,阿狸对它主人的身体可是垂涎了好久了呢。她暗爽,唱着小曲大步离去。
某只双眼放光,垂涎主人美色已久的肥狸,端了托盘晃悠悠的奔进来,没有想象中的香艳场面,只见云墨懒懒地倚躺在竹榻上,脸色却是深冷月光照在骸骨般森冷骇人的白。他手执佛经,神思飘飞。身上随意披了件紫衫与肩后的紫发融为一体,衣与发的交织纠缠,有一种说不尽的雍雅与魅惑。
“她走了。”他似在问阿狸,淡淡的语气中又带着某种失落的笃定。
“呵,她还准备了这个。”云墨看见托盘上除了热气腾腾的蟹粥还放置了一瓶药膏和包扎伤口的白色布带。想起她平时是如何迷糊大意,这会儿倒想的周到,不禁轻笑出声伴随着一阵细碎的咳嗽。
在回止心院的半路上,她发现家里的仆人这几日似乎特别忙碌。连一些看门的护卫,田里的佃户都被派去粉刷石灰月兑落褪色院墙,修缮屋顶。往年可是每年的年底才进行一次的大规模修缮。今年是不是有些早了。婢女们也没闲着。细细清扫青石板道上的落叶,修剪花丛里肆意生长的枝叶,擦洗桌椅古董之类的家什。
她隐约觉得有什么盛事要发生。难道是哥哥好事近了。那她怎么事前没收到一点风声。难道是哥哥想给她一个惊喜。额,成亲的又不是她。好吧,给她找个嫂子也算是莫大的惊喜了。她还有几个哥哥尚未娶妻,她表示很忧愁。
“休园好好布置一番,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圣上的安全……这是圣上的饮食喜好,叫厨房注意一下……”
“是,小人这就吩咐下去。”管家听完慕容成的嘱咐,就步履匆匆的走了。
“哥,搞这么大阵仗,咱家要办什么喜事吗?”慕容希远远的便瞧见大哥在和管家似乎在商量着什么,遂好奇上前一问。
“希儿,是咱家有贵客到。”他揉了揉慕容希的头发,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半分有朋自远方来的喜悦。
“我方才听到圣上什么的,难道是萧雨……”慕容希眉头突的一跳。
“皇上携月妃出游,来慕园避暑几日。”若是换做别的世家贵族,会当做是无上荣耀。但是他没忘记父亲临终的交待,小心谨慎一点总是好的。只是让身旁这个小祖宗一天不闯祸,似乎有点困难。他按了按太阳穴。
“呵,我听说这个月妃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呢,好想看看这宫里养的美人是怎样一番天姿国色。”她轻慢一笑,眼眸里却划过忧虑,上次他出现在西楼也并非偶然吧。是冲着云墨来的么,如果只是看上一个男人,下旨收入后宫便是,何需大费周章,还是说他比较享受美人自动投入怀抱的成就感。那事情可真是有趣了,蓝颜祸水啊。她不禁感叹。
“希儿又调皮了,皇帝的妃子岂是我们寻常百姓可以议论的。到时候可别出乱子。不然,大哥也帮不了你。”他默默反思自家妹妹的豪迈性子到底是谁养成的。应是多亏了她那神秘的师父吧。那人在希儿出生之时现身应不是偶然。他虽不知云墨目的何在。却知道他的能力是他们十兄弟远不能及的,他能教会希儿更多的东西。遂这些年,他对于希儿上禅林的事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方才见家中这般热闹,我还道是哥哥们都回来了呢,我好久没见他们了。”她回忆起往日和哥哥们嬉笑打闹的画面。脸上浮现笑意。她的那些哥哥,除了还未成家的大哥、四哥和六哥,其余的总是聚少离多。
“他们俗事缠身,回来一趟着实不易。他们有来信说甚是想念你。只是你四哥回信说因为瘟疫的事月兑不开身,晚些再回来。奇怪的是,我看他的信中对容华王爷的病情似是毫不知晓。”
“哦?怎么会这样,是咱家的信鸽出错了么。”慕容希一副毫不知情的无辜模样。
“许是,上次的信没有送达他手。所幸,管家已打探到王爷得一江湖游医的医治,病情已大好。”他平静无波的叙说着。没有错过慕容希流露的惊讶之情。
慕容希自是知道此事,她故意装做对此事一无所知,不让慕容成知晓,是想继续暗中保护慕容家。但她大哥可是舍不得半分让她涉险的。是以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她还想继续当那个世人眼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慕容希呢。
慕容家饲养的雨点信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这次的信鸽回来时毫发无损,信却没有送达。他怀疑是被人截获。但这人又会是谁呢。知晓这件事的人只有希儿,他本以为该是希儿所为。但近日皇上突然要到慕园避暑。现下看来,信件许是被皇上的暗影所截获。新皇对慕容家垄断盐铁的事一直有所不满,想要将此权收归朝廷所有,暗地里对慕容家名下的各行各业多有抑制打压。如今,又被怀疑与容华王爷有牵连。更生嫌隙。
清晨,一池荷塘在一场阳光中缓缓苏醒,百灵的翅膀蘸着晨际的露珠划过天边,把盛夏蔚蓝的天空擦得更加明净。今日便是澜帝携月妃驾临慕园的日子。作为慕容家的家主,慕容成领着慕容家上下的一干人等恭候着澜帝。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在慕园大门前稳稳停下,随侍的公公和小宫女率先跳下车,掀开左右的蓝色帘子。马车内里与朴素简约的外形不同,空间足够宽敞,卧榻上铺着锦被,还放着几个柔软的靠垫。角落里放置着一张矮几,几上安放着茶盘,几下的空格堆放着书卷。
随着帘子的掀开,萧雨洒月兑的跳下车,接过月妃的纤细的手,顺势将她揽下车。
今日的他,一身祥云纹繁复的玄色锦袍,墨发高束,气宇轩按。他的唇色极淡,眼睛如夜空里淬了寒冰的星星,凌厉冷冽,让人不敢直视。
可是熟悉他的人不难发现,澜帝他今日心情看起来着实不错。
他怀里的女子,身形娇小婀娜,着鹅黄色的曳地长裙,裙摆绣着细碎的浅紫色午夜兰。美丽的秀发自然垂落,发端用银色的缎带缚着。她不施粉黛,颊不扫而粉,唇不涂而丹。如牡丹般华贵,又如桃花般娇艳。
因是微服出巡,萧雨免去了宫里那套繁杂的礼仪。他身姿颀长,卓然而立,锐利眼眸扫过慕容成和慕容希的六哥慕容翰。据说慕容家的几兄弟除却纨绔子弟慕容希,个个不凡。虽行着跪拜礼,态度也是不卑不亢,毫无谄媚之意,屈膝直背,容色端正。
慕园上下皆大早候在这接驾。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可是,独独少了无所事事的慕容希,她竟没有出来接驾。若是旁人,他可以不追究,唯独慕容希。他的眸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不快。自小便享受着帝皇之礼的他,何曾被这样无视。
慕容希,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