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赫连沐一次随赫连伊去邻国探望祖母的归途中,途经邻国乾倾城的蓄宝楼,那日人满为患,正巧是蓄宝楼一年一度的拍卖会,有几个小钱的人都挤进了蓄宝楼。
赫连沐几人恰巧阴差阳错占了个靠拍卖台最近的包厢,看着下面拥挤的人群,她庆幸来得够早,不然只有站在下面的份了。长达几个时辰的拍卖会,那腿还不得废掉,此刻包厢想必早已被占完了。她心里嘀咕着,这拍卖会就真那么有看头吗,怎么那么多人?
赫连沐不知道的是,只有今年的拍卖会人才特别多。这不仅仅是一个拍卖会而已,听说郁家大少今日也会来此,只有在这时候众女子才有机会一睹神出鬼没的郁家大少的俊颜,她们怎会错过呢?
没过多久,蓄宝楼的掌柜便出来主持了:“在座的各位,在下艾保申,乃蓄宝楼的掌柜。欢迎各位朋友今日来参加我蓄宝楼一年一度的拍卖会,不管你来自哪里,在下都希望你们今日能在蓄宝楼度过愉快的一天。现在拍卖会开……”
掌柜的话还未说完,下面便开始喧闹起来了:“是郁家大少来了。”伴随着人群中鼎沸的讨论声,只见一男子踏着轻盈的步伐正沿着众人给他让的路,缓步走来。
赫连沐包厢的窗户对过去正好是蓄宝楼门口那边。她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人,由于视线太过远,有点模糊,男子的五官她并未特别清晰的看到,但那轮廓可以看出他不凡的外貌。
赫连沐由于本就是女子,即便穿着打扮看起来再像男的,但她的脸终究带着点阴柔,整体看起来偏秀气。而那男子远远看起来,举手投足间都充满阳刚之气,但绝不是那种剽悍大汉型的魁梧之人。这样的男子整体看起来,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他的身材给人感觉也就“完美”两个字足以匹配了。而至于他的真实容貌,赫连沐便不得而知了。
赫连沐想到这,摇摇头,小声的自言自语道:“我这是什么情况?脸都没看到,就开始欣赏肯定他了,指不定脸蛋长成一副尖酸刻薄样呢!”
赫连沐哂笑着收回了目光,坐等拍卖会开始。而再看那被她说可能长着尖酸刻薄的脸的男子,他优雅的迈着步子,宛如清鸿飘落。一头墨发被玉冠束起,那张脸,虽没有赫连沐的妖艳,但绝对称得上是美轮美奂,白皙的脸庞上那俊美的五官,宛若上天雕琢的佳品,没有一点瑕疵。再加上他的温文尔雅和弥漫着神秘气息的褐瞳,给人一种谪仙下凡的感觉,细看还会发现此时的他双眸略带火苗。
这位人们口中的“郁家大少”便是“乔澜酒楼”老板的大儿子郁涟乔。仅是一个酒楼的老板能被人如此看重?那是因为那不仅仅是一个酒楼,而是一国的酒楼,他家的酒楼遍布整个晋夏国,只要有人的地方,便能找到一家“乔澜酒楼”,规模各异。
郁涟乔无视众男子的惊讶和众女子那痴迷的眼神,带着两名属下,直接走向二楼的贵宾包厢。他一入包厢,便开始怒火外泄了,对着身旁坐下的一男子说道:“常朔,待会拍卖会结束,你回去跟我娘报告一下,说我爹把我的箫给私吞了,就说我很生气,不想回家了,去外祖母家呆一段日子。”
常朔听到,顿时为老爷开始默哀,拿什么不好,偏拿少爷的玉箫威胁他。那箫少爷从不离身,比亵裤都还要亲,老爷这下等着被夫人咆哮吧!保不准还要接受丈母娘的奚落,少爷的外祖母可是最疼少爷的。
郁涟乔此刻极为不爽,他爹就是一傻子,没事干嘛去跟娘吵,气得娘把她生辰时爹送的镯子都给捐了。现在又要他花银子去拍回来,自己设计的镯子,重新做一个不就得了,还什么非要独一无二,他懒得理他爹发神经。结果玉箫还被他拿去了。就算是自家老爹,敢拿箫威胁他,那就让那个为老不尊的好好享受一下媳妇和丈母娘双层夹击的滋味。
拍卖会已进行的如火如荼,赫连伊已为夏惜之拍下了一对耳环,听说是出自晋夏国最神秘但也最闻名的“糖衣公子”之手。赫连沐至今什么都没瞧上,郁闷的听着掌柜一次又一次激动的报价。
“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宝贝,出自‘糖衣公子’之手的‘辰祥镯’,据说是糖衣公子为其爱妻所设计的,但最终又落入我蓄宝楼,现在起价一万两白银。”掌柜话音刚落,竞价声四起。
“一万一。”
“一万五。”
“两万。”
“四万。”
“公子,你怎么不喊价。”连玉问着赫连沐,她刚刚看到镯子那一刻时的眼神,连玉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绝对是看上了这个镯子。
“这个镯子的确不错,很适合浔儿。我势在必得。现在先等他们抬完价再说,我可不想替自己加价花冤枉钱。”
竞价到十万时,场上基本没几个声音了。这时候对面的一声“二十万”让赫连沐很气愤,竟然还有这么一位人物跟她抢。听声音的出处应该就是刚刚引起轰动的什么大少。
赫连沐也不甘示弱,跟着喊:“二十一万。”
“二十二。”
“二十三。”
“二十五。”
场上就剩赫连沐和郁涟乔在你来我往的喊着。
郁涟乔也没想到,都已经这么高的价格了,竟然还有人敢跟他竞价。对着右边的男子吩咐道:“勿本,你去打探一下对面厢房里的人什么来头。”
勿本几分钟之后便回来了:“少爷,是邻国的一位商贾之子,名唤赫连沐。”
“邻国,商贾,赫连沐。”郁涟乔似乎放弃了继续喊价,碎碎念着。
常朔提醒道:“少爷,对方喊价三十万,该您加价了。”
郁涟乔起身往门口走去:“不加了,我们走吧,记得向我娘报告我爹的恶行。我和勿本先去外祖母家,你来时把我的箫也给带回来,不然你也别来找我了。”
常朔顿时感到无力,连少爷目前都只能和老爷打个平手,他又怎么敢从老爷手里抢东西?现在只能祈祷夫人能把箫给要回来。
这边赫连沐虽然以三十万两白银拍下了辰祥镯,但她已火冒三丈了,那刻薄的小白脸,竟然让她花双倍的价钱拍下这个镯子,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是掌柜请来的托,专门来加价的。
就是这么一出争镯子的乌龙,让郁涟乔对赫连沐这个暴发户印象深刻,而赫连沐由于未曾见到过郁涟乔的真容,更不曾派人去打听过,自是对郁涟乔只有那浅浅的惊鸿一瞥的记忆。
郁涟乔会应下赫连沐的邀约,赫连沐说实在的有点小惊喜。
众人回到台下,正准备开始文采赛。这时外面冲进来一人,奔向人群。
“公子,浔儿,老爷有急事正找你们呢,赶紧跟我回府吧!”
赫连沐一看来人是阿火,还急急忙忙的,问道:“火姨,出什么事了?那么急。”
“这我也不清楚,你爹只让我找你们回去。”
赫连沐郁闷了,她爹不是不让她回家吗?这回是有什么事得她去?
赫连沐对着郁涟乔致歉:“不好意思,郁公子,家中有事,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说完,赫连沐拉起赫连浔就走:“浔儿,我们回去吧,下次带你去纳兰坊,要吃桃酥你问楼然要。”
几人风风火火的走后,郁涟乔也觉得没意思了,正想出门,差点撞上来人。此人虽没有郁涟乔长得惊艳,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而且他身上还多了抹与生俱来的阳光般的灿烂。
看清楚来人,郁涟乔火大的训道:“席晨,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啊?”
“乔,嘿嘿,稍安勿躁,你刚刚不会是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地方就走吧?”名为席晨的男子慎慎开口。
郁涟乔没好气的说道:“你解手是解回晋夏国去了?还是尿不尽啊?”
“乔,你嘴巴也太毒了吧!我又没招惹你,干嘛咒我?”席晨对翻郁涟乔白眼,愤愤埋怨。
“还不快走!不找个地方落脚,等着晚上睡大街吗?”郁涟乔无视席晨的白眼,抬脚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