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杨依旧繁华似锦,郁涟乔一行人的离去,赫连沐的生活又好像回复了平静,变得跟以前一样,只是少了佟离和落零,少了属于她们的欢声笑语。舒悫鹉琻
为了断掉自己不该再抱有的念想,赫连沐找上了柳无极。
赫连沐想借与柳无极订亲一事,彻底断了郁涟乔的念想,也让她自己死心,能全身心的投入到报仇的使命中去。
赫连沐以为,柳无极是她所熟识的男人中,最适合暂时充当她夫君一角的人,因为柳无极对她不夹杂特殊的情感,因为柳无极对她够无牵无挂。
赫连沐不知道的是,曾经的柳无极只享受被人喜欢、被人爱的过程,却在遇见赫连沐,知晓赫连沐是女子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柳无极并非像赫连沐所认为的那样,对她始终如一,对她没有非分之想。
赫连沐是那样的特别,她的轻浮,原来全都是伪装出来的。柳无极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无论男女,都喜欢亲近赫连沐。因为赫连沐就是有那样的魔力,让人抑制不住的想要去靠近她,想要更加了解她。
“为什么选我?你就不怕我会爱上你?”对着赫连沐,柳无极看似不在意的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那你会吗?”
“不会。”柳无极斩钉截铁的否定掉那个可能,可事实并非如此。
没人知道他柳无极早已沦陷,他清楚如果被赫连沐知道他的内心,那么他会连自尊都没掉。他很庆幸今日能被赫连沐挑中,当一个她生命中将要驻足的过客,哪怕只是匆匆几日,他也很满足。
“那不就行了,而且我又不会真要嫁给你。你妹妹害死佟离,挑拨我和落零,这笔帐我迟早会跟她算。到时候,你们柳家把她藏的再好也没用。”
既然这是你情我愿的交易,那么赫连沐觉得有必要同柳无极说清楚相关事宜。不清不楚的事,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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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儿,你想好了吗?真要与柳家那臭小子成亲?”赫连伊无法理解女儿是怎么想的,她前些日子不是还和郁涟乔爱得死去活来的吗?怎么这才过了几天,就要另寻他嫁了。
“沐沐啊,你选谁不好,怎么偏偏看上柳无极呢?他之前玩过的女人多如衣服,你怎么能嫁给他呢?娘不同意,坚决不同意。”赫连沐是夏惜之的心头肉,夏惜之哪会应允赫连沐与柳无极那个换女人换得比鸡打鸣还勤快的男人结亲。
“爹,娘……只是订个亲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日后嫁不嫁给他还不一定呢!再说,他就除了花心点,人还是挺不错的,你们干嘛对他那么大看法啊?”赫连沐真是哭笑不得,她不就想逢场作个戏嘛,二老也真够行的,还挑三拣四的一大堆嫌弃。
人柳无极愿意无条件的帮她这个忙就不错了,他们还挑。
“这还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赫连伊都快被赫连沐这个傻女儿给气死了,“还就花心了点,花心还不够吗?啊?我赫连伊的女儿岂能嫁给那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男人?”
“爹,你说什么呢?又不是在打仗,还曹营汉营的。都说了这只是订个亲而已,我又不是真要嫁与他做娘子。”
“那你倒是说说好端端的为什么想要订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和你娘?”
“该告诉的我都告诉了,我还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们啊?”赫连沐略带心虚的敷衍二老道,“我不就是觉得这段日子太晦气了,想借个喜事来冲冲喜嘛!你们若是不允许,那就你们来啊!爹娘再拜一次堂,家里就喜庆多了。”
“胡闹。”赫连伊这会就差给赫连沐一记杀伤力极强的白眼了。
“沐沐你……唉……”夏惜之对赫连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随你,随你吧。”女大不中留,看来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既然想订亲,那就订吧,別出什么乱子就好。
赫连浔无法接受姐姐要下嫁给柳无极那个臭男人的事实,赫连浔觉得只有郁涟乔才配得上姐姐,可她知晓姐姐不会听从她的建议。
烦闷的赫连浔独自一人离开了纳兰坊,一路上,赫连浔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而且从脚步声来看,还不止一人。来者不善,本想一个人在小巷里静一静的赫连浔,这会小心翼翼的转而走向人多的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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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这样的僻静小巷,最是容易被人偷袭了,赫连浔还是走为上策。
还真被赫连浔猜中了,她都还没来得及赶往川流不息的人群,就被几个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看他们这架势,绝不是求财那么简单,定又是那个妖后派来的人,赫连浔拔剑就战,发狠的誓要为姥姥、佟离姐还有落零姐报仇。
才不过几下,这几个小毛头就被赫连浔给打趴下了。
正得意之际,赫连浔忽听有人在呼唤她,她下意识的转头一看,一把粉末迎面而来,她未能躲过,粉末吸入鼻腔。
又是柴藤!
接着,赫连浔便意识全无的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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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忙着为赫连沐筹办订亲一事时,没人发现赫连浔忽然间失踪了。
等赫连沐察觉时,早已来不及。赫连浔已消失好几天。
赫连沐以为那丫头只是闹矛盾躲起来了,本想带人去寻,偏偏又接到顾悦姬派人送来的消息,说是赫连浔在顾悦姬手里。
云启肃的失踪,顾悦姬深受打击,自知再不动手,怕再也没机会为死去的爹报仇雪恨。
赫连沐估模着,妖后这是要来个鱼死网破。让爹娘和她全都自行了断,拿他们的命去换浔儿的命?赫连沐当然不会傻到去相信那个妖后的鬼话,更不会去像顾悦姬所要求的那么做。
赫连沐清楚,即便他们都死了,顾悦姬也不会饶过浔儿。这事,容不得他们多想,为今之计,他们只有再闯天牢,救出赫连浔。
安遇并不知晓这一事,当萧舞告诉他时,他也怔住了。姬儿这是要玩命吗?这事怎么都不先同他商量一下。
萧舞知道安遇武艺高强,就拜托他和赫连沐一起去天牢将赫连浔救回来。
为了女儿,安遇定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在他们行动之前,安遇特地潜入皇宫,旁敲侧击,从顾悦姬那得到赫连浔的下落。
赫连浔并未被关在天牢,而是在一处荒郊野外被人囚禁着,酷刑更是日复一日。
安遇得到这一消息,未来得及知会赫连沐等人,就独自去救赫连浔。他清楚姬儿的手段,心狠手辣如她,在痛失肃儿之后,定会把一切愤懑都强加在赫连浔身上。去晚了,赫连浔就少一分生机。
看守的人以为,安遇是顾悦姬的人,是来帮他们驻守的,并无戒心。未曾想还没寒暄几句,安遇就撂倒了他们,把赫连浔给救走了。
安遇救回遍体鳞伤、满是鞭痕的赫连浔,她已奄奄一息。
已经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赫连浔,赫连沐来不及心疼,一门心思去处理她的伤口。
寂静的夜,当爹娘满是不舍的离去,赫连沐一个人在床前看着昏睡的赫连浔,懊悔万分。都是她的错,她不该不听他们的劝,执意要与柳无极订下亲事。明明一直都清楚浔儿对此事不满,她却硬要坚持。爹娘内心其实是在怪她的,可手心手背都是肉,浔儿已经这样了,他们不想再让她有事。
赫连浔从小体弱多病,再经此事,被那般折磨,她根本就承受不了,她的肾脏已经开启衰弱,且以快于常人十几倍的速度。
在给赫连浔清理伤口的时候,赫连沐感受到她鼻息渐弱,明了她命不久矣。
赫连沐只通知了远在南蛮的绿野,其他谁也没告诉,她怕爹娘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绿野赶来时,赫连浔依旧昏睡,不曾醒来过。
赫连沐和绿野都知道,如今能救回浔儿的,只有至阳龙血和龙肾。
至阳龙血,是大补之物。龙肾,即便是加速衰弱,那也比人肾要持续的久。只有得到那两样东西,或许还有希望。
可这世上哪有龙,龙的存在只不过是个传说,千百年来,都不曾真正出现过。
“师父,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能救回浔儿?”赫连沐此刻好无助,她是世人眼中的小神医,却连自己的妹妹都无法施救,她学医多年,又有何用?
“沐儿,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办法慢慢想,总还是能想到的。”
赫连沐当然知道绿野说这话只是在安慰她而已,除了那千百年来见所未见的传说,还有什么能救她的浔儿?
绿野忽然想到什么,对一脸哀容的赫连沐说道:“沐儿,你想,有没有可能,至阳龙血,指得并不是真正的龙!龙只是传说,我们谁也没见过,那既然是不存在的东西,医书上又怎么会有记载呢?”
为炼毒,绿野钻研古书多年,古书上总是喜欢用一些象征性的词来记载,所以不排除绿野刚刚说的那种可能。
赫连沐不解,龙就是龙,不是真龙,那难道这世间还存在一种假龙?就算是那样,她也未曾听说过啊!“师父,你是指……?”
“皇帝!我说的是大行皇帝。历来为帝者,人们都称以真龙天子。龙我们没见过,但是真龙天子却是一直都存在着的。这是传承了几千年的称呼,且不管真龙天子这一称呼的由来,至少它与龙有关系。”
绿野的一番话,是救命的稻草,提醒了赫连沐该怎么做。无论怎样,这是目前唯一的法子,死马当活马医,也只能这么办。
云皇宫的人,赫连沐是无法去触及的,现在只能让与晋皇室沾边的晋默赶来。
若不是晋默收到消息,夏序和郁涟乔都无从得知赫连浔的处境。
夏序这会哪怕他爹娘要打断他的腿,他爬也要爬去见赫连浔。他自得知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就一直暗骂自己没用、没出息,心爱的人垂死挣扎,他竟然才知道浔儿病得那么重。
郁涟乔回流谷,集合了所有消息,已制定好能扳倒顾悦姬的周详计划。刚想赶往洛杨,却收到了这么一个消息,他更是马不停蹄的和席晨奔向洛杨。沐儿现在肯定很难受,他真该死,这种时候,竟然没能陪在她身边,丢下她一个人。
当晋默亮出背上的龙爪胎记时,众人才知皇宫中还有这么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皇室男儿,唯带有龙爪胎记的才有资格继承皇位,而龙爪越完整的,血统则越纯正。都说五爪金龙,完整的龙爪是该有五只爪子的,可晋默的只有三只。这让赫连沐顿时焉了。
而当梅币庭和夏序不顾众人的眼光,齐齐亮出后背的龙爪胎记时,众人唏嘘不已。无巧不成书,他们竟也是晋皇室之后。
事实上,他们二人只知晓自己后背有类似的印记,却从不知它是长什么样的,更不知那与皇室竟有牵连。
现在他们无暇顾及梅币庭和夏序那扑朔迷离的身世,幸好三人之中,夏序的胎记是完整的,幸好还有一线生机。
可即便有了龙血龙肾,赫连沐也不敢轻易动手。
晋皇室宫斗成殇,如今,只留一个七岁的幼童在朝中支撑,由晋幕作为摄政王辅佐治理晋夏国。
他们这才明白,晋幕不登基为皇是因为他没有资格,而为了晋幕,晋默才不愿回宫被逼登基,况且晋默志不在皇宫。
晋夏国目前人心惶惶,深怕徒生出什么叛乱。
以前不知道夏序的真实身份,他们或许还可以冒险一试。但现在夏序是唯一的正统,赫连沐不能不顾晋夏国的百姓。
万一夏序在换血取肾过程中有个三长两短,赫连沐将愧对天下苍生。她现在是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她内心彷徨了。
赫连沐迟迟不愿动手,他们也只能紧绷着,他们能理解她的犹豫,现在谁的压力都大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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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浔醒了,但众人都担心那只是回光返照。
赫连沐看到虚弱的妹妹,仍旧纠结不定。赫连沐清楚她不会想要用夏序的命去换她自己的命,那样她宁可自己一睡不起。所以即便赫连沐敢,赫连浔也不同意那么危险的举动。
郁涟乔相信凭赫连沐的能力,是完全能让夏序安然无恙的被取掉一个肾脏,可是她们两姐妹自己害怕了。
郁涟乔把夏序叫出来,一脸凝重的对夏序说:“阿序,浔儿不能再出事了!”郁涟乔担心夏序胆怯了,毕竟这关乎夏序的性命。
“哥,我知道。躺在那里的是浔儿,哪怕是丢掉性命,我也要救回她。”
“阿序,相信你沐姐姐,她不会让你有事的。”郁涟乔坚信赫连
沐的医术,神医的传闻并不只是传闻,只因为那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她太过紧张了。
“我知道。”
这一刻,夏序仿佛突然间成长。
夏序在众目睽睽之下,举步走向赫连浔,握住她绵柔的玉手,心疼的开口:“浔儿,没能守在你身边看住你,让你遭受这样的痛苦,已是我的无能。接下来,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有事。”赫连浔也想被救,她也不想丢下爹娘,丢下姐姐,丢下他们一帮关心爱护她的人而离去。
“我相信你姐!况且仅因为这样,而失去了你,我即便是活着也没有了心。”夏序字字诚恳,只想让赫连浔明白,他是必须要救她的,不然最终会是一人悲伤的死去,一人行尸走肉的活着。
赫连浔回忆起他们的相识,他们互生好感,他们心里皆有对方,可相处得那么苦涩,她却始终无法开口承诺些什么。
今日,或许是有点人之将死的缘故,看着满脸真诚的夏序,赫连浔终于道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夏序,我想给你一个完整的我,但我这辈子已无力去做到。”
说完,赫连浔当着一屋子的人,没骨气的哭了。赫连浔不舍的低泣,泪珠一滴滴的滑落到二人紧紧相握的手上。
“疼一个人,就是要陪着她,等她先走,不能让她承受最先被抛弃的痛苦。虽然我也在乎天长地久,但是曾经拥有总好过从不曾得到过。”夏序也终于明白为何赫连浔之前迟迟不肯答应他的追求,并且百般装糊涂,“浔儿,不管你何时离我而去,不管你魂归何处,这颗心永远在为你跳动。”
夏序温柔的亲吻赫连浔那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手背,将它缓缓的按在自己的心房。
看到赫连浔为之动容了,夏序乘胜追击:“浔儿,我们之间,所剩的时间也许不多了,所以,不要再拒绝我的靠近。你曾骂我有病,我也承认我确实是病了,但是为你而病,我愿意。”
赫连沐看着深情的二人,很是欣慰。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那么在乎浔儿,甚至对浔儿的珍惜程度不亚于他们这些至亲之人。
一屋子的人,因为这一对年岁不大的男女,皆有点鼻子泛酸。
他们本是来探望赫连浔,并看看赫连沐的抉择,哪想过会看到这么煽情的一幕。
他们更是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无忧无虑的两个孩子,竟有着这么一段为人所不知的苦情。
时至今日,夏惜之才知道小女儿平时什么都不说,原来心里有那么多的苦楚。
夏惜之依偎在赫连伊的胸膛泣不成声。赫连伊只能抚模着夏惜之的背,无声的安慰,自己却也忍不住的吸了吸酸涩的鼻子。
既然决定要用夏序的血和肾脏去大胆一试,那就要趁早去做。
“师父……”赫连沐看着床上已经被麻药侵蚀到没有知觉的二人,欲言又止,拿刀的手都开始不自觉的抖动。
绿野是来给赫连沐打下手的,见赫连沐那么紧张,连刀子都拿不稳,这是肯定不行的。
绿野握住赫连沐的双手,宽慰道:“沐儿,放轻松,就当他们是普通的病人,成功了是上天的眷顾,不成功那也是命。记住,现在的你仅仅是一名大夫,发挥好你的医术,其他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事情,全交给上天。”
门外的众人,唯有静静等候屋里浴血奋战的四人。
屋内的人煎熬着,门外的人同样也是忐忑不安。
这时候的每一刻都极为艰辛,度日如年也不过如此。
在赫连沐三个时辰的心无旁骛努力之下,终于,她们成功了。
赫连沐一出来,便手脚发软,差点瘫倒在地。幸而郁涟乔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精神紧绷一下午,已是身心疲惫的赫连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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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赫连浔和夏序的事已圆满解决,赫连沐这心里头,可算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然而,总有人不让赫连沐省心,硬是要挑这么个时候来逼问她。
这个不速之客,除了郁涟乔,又还能有谁?
郁涟乔不再任由赫
连沐一味的逃避,他将赫连沐死死地扣在怀里,不温不愠的开口问道:“我不在的那些时日,想明白了没?”
他给她时间,就是想让她想清楚。可她都想到哪去了?竟然敢想到别的男人怀里去!若不是其间浔儿出了事,她和柳无极怕是早已订下亲事。
郁涟乔怕再不紧逼赫连沐,她真会找个男人胡乱把自己给嫁了。若真到那时候,他哭都来不及。
赫连沐清楚,板着脸认真起来的郁涟乔是最容易被触怒的,而她接下来所要出口的话无疑会是火上浇油。
赫连沐挣扎着想要远离郁涟乔,他这样,她没法狠下心来拒绝他。
“你别动!你若是再动,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
听到这话,赫连沐立马安稳了,而郁涟乔只当她是害怕了,不由心头一阵失落。
她就那么害怕**于他?
还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赫连沐之所以安静下来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是因为她不想让郁涟乔发怒。如果可以,她想好好同他谈谈他们之间的事。
谁都想同云朵那样,和相爱的人,厮守一生。
可如今的她,不能如佟雅那般潇洒的爱,也不能如云朵那般安逸的活。
“大乔,人活着,并不是只有男女之情。”逃不掉,赫连沐索性硬着头皮与郁涟乔大胆对视。
“可我对你的爱,与你的其他并无冲突。”郁涟乔怎么能接受这么可笑的理由,而因此放弃她。
气血在郁涟乔的胸膛不停翻涌,怕控制不住自己,他放开了赫连沐,转身背对着她,用深呼吸来调节不安的情绪。
“你的爱太过美好,让我丧失了报仇的那股冲劲。我不能再这么自私,我身上背负着多条人命,现如今的我,不单只为自己而活。”赫连沐终究是狠下心,咬牙要与郁涟乔彻底做个了断,“你对我的爱,同样也让你丧失了最初的冷静。”
郁涟乔虽没告诉赫连沐另一个身份,可她不是傻子。
郁涟乔消息灵通,却总说是从灰色买来的。席晨和曾梧忻是他手下,那又是负责干什么的?据赫连沐所知,郁涟乔并不曾接管乔澜酒楼,对生意更是一窍不通。而他容貌又那么出众,现在想想每条她想不通的事都能与传闻中的灰色主子完美的契合。
再回想当初他听到灰色被说成杀手,成了众矢之的那些异样的神情。
赫连沐若是还猜不到郁涟乔是谁,那她就真成了天下第一大傻。
如果早几年遇见郁涟乔,或许赫连沐早已心甘情愿的嫁了,可偏偏现如今身处这乱世,她没有办法。
郁涟乔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他自己丧失了冷静,或者说,只要赫连沐能安好的待在他身边,他就会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
赫连沐的话,郁涟乔像是没听懂一般。
郁涟乔浅笑着转身,温柔的搂过赫连沐,再次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沐儿,累了就休息下,不要这么步步紧逼自己,剩下的,交给我。你我本该就是一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仇,亦是我的仇。除非你想让我郁郁寡欢,最后含恨而终。”
“不要逼我。”赫连沐很困惑,也很迷茫。他这样,她怎么忍心?
“我就是要逼你。我不想把命压在你身上,那样会让你更沉重。但我必须说‘得你吾幸,失你吾命’!”郁涟乔知道赫连沐不是因为心里没有他才要放弃他,相反的,同他一样,她也已对他不能自拔,才会去担心那些事。
赫连沐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去推开郁涟乔,此刻她也不想再去推开他了。
赫连沐承认,她是真的舍不得。有这么个温暖且有力的肩膀给她依靠,她为何要再苦苦推拒?伤了他,自己也不好过。她这一生,又能有几次那么幸运的能得到大乔这样的男人,甘愿为她倾尽所有,不求其他,只求她心似君心。
赫连沐不知他们日后会怎样,但遇见郁涟乔,爱上他,并得他如此相待,此生足矣!
察觉怀中人儿渐渐收起防备,不再抗拒,郁涟乔拥紧赫连沐,将她当做易碎的陶瓷般小心对待,俯首轻吻她的朱唇。
动情间,赫连沐双手不自觉的环上了郁涟乔的脖子。深知赫连沐的心思,郁涟乔不由心情大好的咧嘴,把赫连沐吻得晕头转向,羞得直往他怀里钻去。
他们忘情相拥、相吻。却总有那么一个人,总是那么的倒霉,要在这种事情上恰逢其时。
多次去赫连沐的房里找她,碰上她和郁涟乔忘情相许,梅币庭都害怕了。为什么郁涟乔每次都早他一步?在感情这场仗上,他输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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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沐待在房间里昏昏欲睡,就连医书拿倒了都没感觉。
赫连沐向来都是早早就到床上躺着的,哪怕是躺着之后就清醒了,她也不会呆坐在凳子上犯困。可今晚,就因郁涟乔的一句“今晚等我”,她熬到了现在,而郁涟乔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出现。
终于,在赫连沐困得差点额头磕到桌上的时候,郁涟乔进来了。
郁涟乔是出现了,还是端着一个足浴桶出现的。
看到郁涟乔这架势,赫连沐瞬间清醒。“大乔,你这是要干嘛?”
“泡脚啊。”郁涟乔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赫连沐,好似在说:他都端着这么大一个足浴桶来了,这还用问吗?
“给我准备的?”赫连沐受宠若惊,原来大乔还有这么难能可贵的时候,真是“家有大乔,如有一宝”啊!
郁涟乔微笑着点点头,他都端她屋里来了,当然是给她准备的。
郁涟乔让赫连沐在床边坐下,并帮她把鞋月兑了,托起一双玉足轻柔的将它们浸润在热水里。
看着眼前细心的郁涟乔,赫连沐内心洋溢着满满的幸福,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实在是太享受了。
赫连沐从未见过郁涟乔这么另类的一面,此刻的他,真的是丫鬟样十足。
看着看着,赫连沐满足的勾起了嘴角,两旁的梨涡尽数呈现。“大乔,你怎么会突发奇想的要来给我泡脚?”
郁涟乔不说话,只静静的用手舀起热水朝赫连沐的双脚淋去。
其实他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突发奇想,他只是有样学样而已。
以前他娘白日里劳累久了,他爹都会在晚上的时候端水给他娘泡脚,亲力亲为。他那时候看着可替他娘感动了。
现在,他长大了,也遇上了这么一个能让他甘愿为之效劳的女人,他可骄傲了。
“这水里面是有加了什么吗?”赫连沐好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嗯,艾草汁,杀菌消毒,缓解疲劳。”
“哦。”赫连沐忽然萌生一个念头,她想一直都能得到郁涟乔这样的优待。如果一辈子都能和大乔这么安逸的生活下去,那她的人生得多圆满啊!
一刻钟过去,热水渐凉,郁涟乔拿起擦脚布,再次托起赫连沐的脚,一一为她擦拭这双已浸泡得红润有光泽的细足。
看着郁涟乔小心翼翼为她擦拭脚上的水珠,余光瞥到还泡在水里的那只脚,赫连沐半开玩笑道:“大乔,你说我的脚那么小都快跟这个木桶一般大小了,那那些脚大的男人泡脚的时候岂不是连脚都放不下去,得卡在那了。”
想到那个滑稽的画面,赫连沐乐得咯咯直笑。
看赫连沐笑得这么张狂,郁涟乔小心思一起,紧握她的脚踝,顺手轻挠她的脚底板:“沐儿是在嘲笑我吗?”
赫连沐痒得连连拍打郁涟乔的双手,大叫着求饶道:“啊!你快放手,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嘲笑你了。”
不知是因为笑得太起劲,还是被痒的,赫连沐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天色也不早了,这些天赫连沐够累的,郁涟乔也就不同她折腾了,给她擦完脚后,就将她安置在床上,示意她可以安然入睡了。
郁涟乔刚想俯身去端木桶,赫连沐毫无征兆的扑了上来,紧紧箍住他的身子。
赫连沐这么热情的投怀送抱还是头一次,郁涟乔真是激动得想直接将她吃干抹净。
终究,理智战胜了情感。郁涟乔无奈的解开赫连沐的手,揉了揉她的秀发,宠溺道:“好
了,别勾引我,小心我吃了你!”
看着郁涟乔端起木桶有点落荒而逃感觉,赫连沐得意忘形的冲着他的背影吐舌头,并挑衅道:“有本事,你就来吃我啊!”
赫连沐出于玩笑这么一说不打紧,吓得郁涟乔脚下一踉跄,差点摔了去,把浊水洒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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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涟乔自那晚给赫连沐泡完脚落荒而逃之后,就消失了。问他们,谁也不知道郁涟乔去了哪。
赫连沐纳闷了,难不成大乔是被她那晚的热情给吓跑了?要真是那样,也太得不偿失了,大乔也太纯情了吧!
赫连沐装着满脑子“大乔去哪了?”的疑问,一路溜达到了纳兰坊后院。
恰逢樱花灿烂时,这漫天飘零的樱花美得让赫连沐暂且忘了去纠结郁涟乔的行踪。
赫连沐双手合十,闭上双眼站在樱花树下,虔诚的致上谢意。她要感谢上苍,让浔儿挺了过来。她要感谢上苍,让落零还活着,即便目前只是个活死人。
春风吹动着万物,樱花随风摇曳在枝头。
漫天飞舞的樱花,一片片绕着赫连沐的身子盘旋而下,花瓣停歇在她的裙摆,风凌乱了她的秀发。
赫连沐致谢得太过投入,连梅币庭何时到了她身旁,都未察觉到。
梅币庭欣赏着被漫天樱花所包围的赫连沐。美得出尘的赫连沐,让他失了魂,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竟伸出手去想要替她绾起那缕随风肆意飘扬的发。
赫连沐感受到有人在扯她的头发,“唰”的睁开眼睛,见是梅币庭,她下意识的躲开他的触碰,眼眸中难掩失望之色。她还以为是消失多日的大乔回来了呢!大乔有交待过,要她与不停保持点距离,她可牢牢记着。要不然被那个醋坛子知道,又得和不停大吵一架了。
赫连沐对着梅币庭,友好的报之以微笑,转身消失在这烂漫的春色中。
看着赫连沐下意识的抵触,急匆匆的离去,梅币庭望着自己还僵持在半空中的手,不由苦笑。他这是在干嘛?明知道他不该插足她与郁涟乔之间,可就是控制不住的会做出一些蠢事。更可笑的是,即便他想要去插足,也无法撼动他们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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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会任何人就消失的郁涟乔,这会正周旋于云陵国各大官员的府邸。
回流谷的那些日子,郁涟乔就是在布署这件事。他不出马,顾悦姬那个丧心病狂的妖后真当他的灰色是吃素的吗?
这世上,哪个人没点见不得人的事,尤其是那些在朝为官者。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郁涟乔有能耐抓到他们的把柄,自是要利用那些不能公诸于世的秘密,迫使他们在恰当的时候站出来,一致向云皇弹劾妖后。
到时候,文武百官纷纷上书告老还乡,那就有趣了,看那个昏君还拿什么脸面去治理云陵国。
在那之前,为了做到万无一失,郁涟乔早已差人将顾悦姬当年是如何买凶杀人,并事后刻意去救人的证据呈给了云皇,人证物证一样不落。
郁涟乔要让云皇明白他的枕边人二十面前救他完全是为了故意接近他。
当然还不止这些,就连顾悦姬是如何谋害后宫中的那些个突然暴毙身亡的妃子和皇子的证据,郁涟乔也差人一并呈给了云皇。
就让那个昏君后悔去吧,后悔带了那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入宫,还封她为后,将她捧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顾悦姬的罪过,云皇多半都是知晓的,只是他太爱她了,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予理会。这么多年,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害死了一个又一个妃子,他只当那是女人的善妒作祟,至少她心里是有他的。
朝中重臣纷纷递上奏折,个个都嚷嚷着,要是不废掉顾悦姬,撤查她的身份以及多年来她所牵扯的命案,他们就要告老还乡,哪怕是被砍头,他们也坚持上奏。
云皇不想云陵国的江山断送在他手里,忍痛废掉顾悦姬的后位,将顾悦姬打入天牢,交由邢部审理。
云皇的五个皇儿,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只留下一个云启杉。云皇再也无心理会朝堂之事,急急禅位给太子云启杉
,让云启杉登基为云陵国的新皇。
仅仅是这样,郁涟乔还不过瘾。
顾悦姬这半年来,伤了多少人的性命,害得赫连沐流了多少泪,更差点让郁涟乔与赫连沐缘尽。罪孽深重的顾悦姬,郁涟乔又怎会让她好过。光是在天牢里待着,远远不够。
在查探顾悦姬底细的时候,郁涟乔也已查清顾悦姬对赫连家有敌意的来源。
顾悦姬,原是“古悦姬”,是晋夏城古氏一脉的遗孤,后因古家被剿,逃至邻城移脉城,定居在那,心怀仇恨而成长。后来得知云皇出游晋夏国,借机设计与云皇相遇,开始了她的复仇之路。
当年是赫连沐的外祖父夏将军带兵围剿了古家的众谋反者,而当时年幼无知的顾悦姬被遣送出逃。
顾悦姬深信她的父亲是被诬陷的,并将所有的仇恨都加诸于夏将军一家。至今,顾悦姬仍不知父亲是死有余辜。
郁涟乔悄无声息的潜入天牢,告诉顾悦姬有关于她父亲当年的死因,怕顾悦姬不相信,郁涟乔把她父亲意图谋反的罪证扔在了她面前。看着顾悦姬满脸的恐慌与不敢置信,郁涟乔终于算是畅快了。
不出郁涟乔所料的话,顾悦姬是活不了几日的。一个人,一旦内心绝望了,那是谁也无法拯救的。
顾悦姬从未想过,父亲的死是他的咎由自取,她没想过那件事真是他的错,才给整个古氏一脉带来了灭顶之灾。如今真相大白,一切的一切都已明朗,那么她这么多年的执着又是为了什么?为了报仇,她双手沾满了鲜血,她杀害了多少条无辜的生命!
此刻,顾悦姬早已没了再苟且偷生下去的念头。
在乎容颜胜过生命的顾悦姬,在知晓这一事之后,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才几天,鬓角的青丝就一根根的开始变白。
云战听闻顾悦姬自尽于天牢,等他赶去,她早已下了黄泉。抱着顾悦姬的身子,看着她那满头白发,云战嚎啕大哭。
谁也没想到,一国帝后竟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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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赫连沐收到消息,说是云皇宫朝堂变动,顾悦姬自尽于天牢,赫连沐都懵了。这算个什么事?她都还没动手,老天爷就帮她收了那个妖后。
联想到前些日子突然消失却又在几天前不声不响就出现的郁涟乔,赫连沐了然于心。定是他做的,怪不得那日死活不让她离开他,还说让她累了就休息下,凡事有他。原来他是谁也没告诉,一个人偷偷的就去把这么大一个难题给解决了,就连她也被蒙在鼓里。
如果说,这时候赫连沐不是感激郁涟乔,而是责怪他的话,那真是赫连沐的不应该。
当然,赫连沐不会那么不讲理。大乔替她报了血仇,她高兴得想要嘉奖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糊涂得怪他瞒着自己。
再次见到郁涟乔时,赫连沐俨然一副小喽啰的样子,盯着郁涟乔,对他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大乔,你怎么那么厉害?”
郁涟乔见赫连沐用一副狗腿子的表情望着自己傻笑,就知道她多半是猜到了云皇宫的事同他相关。
顾悦姬已死,这事迟早会传到赫连沐耳朵里的。郁涟乔不告诉赫连沐,并不是想玩神秘,只是觉得没必要。她的仇,他替她报了,没什么好炫耀的,他也不会借此去讨赏。不过,既然她现在特地来夸他,那他理应是要受的。
“那是当然。”郁涟乔得意非凡之余,却犹豫着什么时候告诉她关于灰色的事。
郁涟乔哪知道赫连沐早已猜到个十之**了。
郁涟乔虽没刻意去跟赫连沐索要些什么作为奖励,可他近来没少从赫连沐那捞到好处。
许是赫连沐觉得之前由于自己的多虑与扭捏,亏欠了郁涟乔,这次大仇得报也还是多亏了他。
于是,每次不经意的偶遇郁涟乔,赫连沐都会主动的送上一枚热情的香吻。
第一次第二次,郁涟乔受宠若惊。
第三次第四次,郁涟乔心痒难耐。
再后来,郁涟乔干脆得了相思之症,每天都期待着赫连沐的香吻,巴不得一直待在她面前享受她的狂热。那个磨人的小妖精,再这么下去
,他早晚得憋出内伤、七窍流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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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弥补女儿多年未曾有过父亲的疼爱,安遇早些时日就已搬来了凤还巢。一门心思想着日后怎么善待女儿的他,对于宫里所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就连顾悦姬死于天牢之中,他也是刚刚听楼下人议论才知晓。
安遇坐在琴房里,一脸木然的听萧舞抚琴,听着听着他却哭了。
毕竟,顾悦姬是他的亲人,就这么去了,他难免伤怀。伴君如伴虎,姬儿终究是走上了不归路。
姬儿,安心的去吧!我们仇恨了一生,也是时候歇下了。
平淡是福,那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但愿下辈子你能投生到一户平凡人家,没有阴谋,也没有权力纷争,只平平淡淡的过上一生。
萧舞不经意间抬头望向安遇,却发现他正在擦拭着眼角。
萧舞暂停弹奏,走到安遇面前,玉手抚上他的肩头,关心道:“爹,你没事吧?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她刚才弹奏的曲子,调子欢快,爹他不至于动情到潸然泪下啊!
安遇回过神来,拍了拍萧舞的手,摇头道:“爹没事,只是这几日没休息好罢了。才会时常感到眼睛酸涩,这不刚才就掉眼泪了。”
“哦,那您快回屋歇着去吧!到吃晚饭的时辰了,我再去叫您。”萧舞半推着让安遇回房休息去。
好不容易与亲爹团聚,萧舞可不想亲爹又出点什么事。
安遇正欲抬脚踏出琴房,席晨就莽莽撞撞的冲进来,差点同安遇纠缠在了一起。
看着眼前还是这么鲁莽的席晨,安遇很是无奈。若不是舞儿对这小子有心,这小子又对舞儿死心塌地的,他才不会把舞儿托付给这么鲁莽的男人。
“岳父大人,您眼睛怎么红红的?谁欺负您了吗?告诉我,我定饶不了他!”席晨拍拍胸脯,昭示自己的非凡能耐,誓要为安遇讨公道。
“臭小子!”安遇甩甩衣袖,懒得同席晨一般见识。
席晨被弄得莫名其妙,他关心一下准岳父还不讨好了。
席晨走向前去,看到萧舞,作势就要冲过去抱她,却被她灵活的闪身逃月兑。
席晨见萧舞用恨恨的眼神瞪着他,还以为她是误会什么了,立马坦白道:“舞儿,我对天发誓,真不是我惹哭了岳父大人的。”他哪有那个胆去招惹岳父大人啊?就算是有人借他十个胆,他也不会去。
听席晨这么无厘头的一通乱解释,萧舞不禁嘴角一顿抽搐。她现在极度怀疑自己的眼光,她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男人,真是呆傻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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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日子过得太清闲,而人一闲下来,就是容易想东想西的。
明明说好成亲一事三年后再谈,郁涟乔却又旧事重提,他的理由是“妖后已死,大仇已报”,赫连沐可以不用再担心。
但是赫连沐并不像郁涟乔想得那么简单。落零都还躺在家里,生死垂危,她却始终找不着法子去救醒落零。她怎么能自私的去享福?哪怕落零再也醒不过来,她也要在往后的三年里尽其所能为落零的苏醒想法子。
赫连沐在自责。她的命是落零救回来的,浔儿的命是佟离救回来的,她怎么能在这时候同大乔成亲?哪怕是成了亲,她也心有不安。
“你就是不想嫁给我!”郁涟乔哪管那么多,他觉得赫连沐说的那些都是借口。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赫连沐也火了,都同他说了:成亲一事现在谈,过早。再说,他爹都还不同意他们俩相好,他操之过急又有什么用?
“很好,我不可理喻?我就知道你是嫌弃我,一直都在嫌弃我。”郁涟乔想起之前赫连沐对他的爱理不理,越说越委屈。
“我懒得同你吵!”赫连沐不想他们二人与佟笙和曾梧忻一样,争吵着亲手把下半辈子都给毁了。
“懒得同我说,那你就滚啊!”
“滚就滚!”
郁涟乔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看到赫连沐消失在月色中,他更是懊悔万分。怎么回事?有话不能好好同沐儿说吗?现在好了,还把沐
儿给骂跑了。
赫连沐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吹冷风,惨兮兮的流着泪,暗骂郁涟乔是个杀千刀的家伙。臭大乔,烂大乔,还说自己是他的命呢!有他这么混蛋的让自己的命滚吗?
梅币庭有酒楼不住,非赖在纳兰坊,就是为了想同赫连沐距离近一点。可她的双眼始终都看不到他,这让梅币庭时常夜不能寐。
今晚,同之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梅币庭嫌屋里太闷,就想来走廊尽头透透气。
踏出房门,梅币庭快走到走廊尽头时,竟看到他的老位置被人霸占了。
梅币庭远远就看见有人身体一抖一抖的在那抽泣,他走近一看,才发现霸占他老位置的人是他朝思暮想的赫连沐。
“沐儿,怎么了?大晚上的不去睡觉,跑来这哭鼻子,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听见有人来了,赫连沐赶紧拭去泪珠。太丢人了,偷哭也能被撞破。
赫连沐尴尬转身,见是梅币庭,张嘴就抱怨:“都是郁涟乔那个混蛋的错!”
听到郁涟乔三个字,梅币庭心头一颤。果然,这事同郁涟乔那个幼稚的家伙搭上边。郁涟乔,既然你得到了沐儿的心,为何又让她因为你伤心落泪?你如此不懂得珍惜眼前人,那就不要怪我横插一脚。
“沐儿,这世上并不是只有郁涟乔一个人男人!既然是他不懂得珍惜爱护你,你又何苦为他那种幼稚的人哭泣。”
“啊?”赫连沐听得云里雾里的。大乔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只是求妻心切罢了,男女相好,谁还没有个小打小闹的。
“沐儿,这世上,多的是想要对你好的男人!”
“不停,对不起。”梅币庭的心思赫连沐懂,可是她现在是名花有主,怎么能做水性杨花的女人。怪不得大乔三番两次提醒她要远离不停,看来真有这个必要,不停竟然还对她抱有幻想。
“沐儿,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不够好?才让你每次都无视我,肆无忌惮的践踏我的真心。”
“你没有什么不好,但我的心太小,只容得下郁涟乔一个人,仅此而已。”赫连沐觉得,这种事,多说无益。她还是走为上策。
梅币庭失落的站在原地望着赫连沐逐渐远去的身影,夜幕中的他显得格外孤寂。
“一个是遇上你喜欢的,刚好也喜欢你。一个是遇上你喜欢的却怎么都无法看上你。而你都死不放手。这就是不离不弃与死缠烂打之间的区别。”
梅币庭望向声源,只见他的正下方站着个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席晨,对着清冷的月色长篇大论。
席晨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梅币庭知道席晨是在说自己,席晨是在为他的兄弟捍卫正义。
席晨因为下午没头没脑的乱说话,触怒了萧舞,被她从凤还巢赶出来,灰溜溜的只好来纳兰坊投奔郁涟乔,暂时避避风头,等他家萧舞气消了再回去。却没想到被他撞到刚才那一幕,看在郁涟乔又是他兄弟,又是他主子的份上,他就充当回反派,讽刺讽刺挖墙脚的梅币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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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涟乔那晚自作自受气跑了赫连沐,搞得赫连沐这几天来一直都不愿搭理他。郁涟乔没法子,不得已之下采用席晨出的主意。
管不管用,席晨也不敢保证,因为他自己也没试过。
郁涟乔把自己的内力给封起来,在洛杨城外的小道上来回跑,等到满身大汗里衣都湿透的时候,又跑回纳兰坊去冲了个凉水澡,顿时病来如山倒,郁涟乔如愿染上了风寒。
当郁涟乔发着烧躺床上一个喷嚏一把鼻涕的时候,他早在心里把席晨不知骂了几千遍。
这出的什么馊主意?都整整一天了,沐儿还没服软来看他,他这不白病了吗?
沐儿没来就算了,可连个过来伺候他、给他送药的人也没有,这是几个意思?
要不是他这会虚弱的连下个床的力气都使不上来,看他不把席晨给活剐了。
席晨还不是为了郁涟乔的苦肉计奏效,特地吩咐谁都不准去给郁涟乔送药,只管向赫连沐传达郁涟乔病重的消息即可。
“阿嚏,阿嚏,阿嚏……”郁涟
乔连打三个喷嚏,阿嚏声响彻整个房间,差点没把床给震倒。
郁涟乔这才觉得,用苦肉计这招实在是太痛苦了,以后说什么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正当郁涟乔心里一千个一万个后悔的时候,房门开了,进来的还就是他念了一天的赫连沐。
谢天谢地,这总算是把她这尊活佛给盼来了。看着赫连沐端着祛风寒的汤药,娉婷的朝他走来,郁涟乔顿时老泪纵横。他的沐儿,怎么才来啊!这要再晚点,他就要直接挂了。就算是挂不成,他脑子也得给烧坏了。
事实上,赫连沐听到郁涟乔感染了风寒的时候,真是打死都不信那是真的。
郁涟乔一个练家子,身强体健,内力又深厚,他要是能得风寒,那真是天都要下红雨了。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么多人听似不经意的提及郁涟乔的可怜处境。说他又是咳嗽又是打喷嚏又是发烧的,烧得都糊涂到认不清人了。还说他是为了她,才把自己弄病倒的。赫连沐还真有点忐忑不安。
这才不过几个时辰,一传十十传百的,差不多整个纳兰坊的人都知道郁涟乔病了,而且还是因她而起。赫连沐再不去看看,真的要被说成是铁石心肠的坏女人了。
碍于郁涟乔前几日还叫她滚来着,赫连沐只好偷偷的去探探虚实。
让赫连沐惊讶的是,她还没靠近郁涟乔的房间,大老远的就听到他房里传来犀利的喷嚏声,这可把她给吓坏了。想不到那个傻瓜,真为了她,把自己弄得要死不活的。
赫连沐回想起席晨刚才告诉她大乔生病了还犟着不喝药的古怪表情,一瞬间明白是这对主仆在给她下套,为的就是让她和大乔重归于好。算了,她也不是真心想要同大乔冷战到底,看在他那么有诚意求和的份上,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一回。
于是,赫连沐就跑到厨房,把席晨早已为郁涟乔煎好的汤药给端了过来,满足一下床上那个小男人的幼稚心理。
“快起来喝药。”赫连沐故作气鼓鼓的,让郁涟乔明白她只是来给他喂药而已,才不是原谅他。
郁涟乔知道赫连沐能来,就说明她的气已经消了。他委屈的对赫连沐问道:“沐儿,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看你是想找死!干嘛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
“你不理我,我难过,想你。”
赫连沐才不吃郁涟乔装可怜这套。“我不是一直都在啊,想什么想!再说,想我不会好好说话吗?非要弄成这样让人家担心吗?”
“沐儿,我要是有事,你会不会哭?很伤心的哭。”
赫连沐听了郁涟乔这孩子气的问话,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不会。”
“哦。”
郁涟乔这一声哦,软绵绵的跟焉了的花一般。
赫连沐这会真是受不了郁涟乔这副可怜样。让他顶着这么张妖孽的脸,却摆出这么副苦情的表情,罪魁祸首还是她,老天不得活劈了她!
赫连沐改口道:“会啦,快起来喝药!”
“那沐儿还会离开我吗?”
“你要是叫我滚,那就说不定了。”赫连沐若无其事的吹着勺里的汤药,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怎么会是真心想要叫你滚,赶你走呢?”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的,还是嘴巴犯贱欠抽胡乱说的?”
郁涟乔知道赫连沐其实是在乎他的,立马保证下不为例。“我以后不会了。”
“那我也不会离开。喝药!”
“嗯。”郁涟乔满意的点点头,感觉风寒这会已好了大半。
郁涟乔撑起身子,一勺勺的喝着赫连沐喂给他的药。
见郁涟乔喝这么苦的药,还笑得那么妖艳,赫连沐觉得他肯定是给烧傻了。
药是苦的,但郁涟乔的心的甜的,有赫连沐亲自来照顾他,他高兴得早已尝不出药的原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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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皇室,晋幕或许是撑不下去了,抵不
住那一帮老顽固的整日冒死进谏,终于决定让晋默回去继承皇位,并派人来云陵国寻他。
晋皇室的侍卫人都找到纳兰坊来了,可晋默就是不愿回去那座牢笼。
有赫连浔在,夏序即便是最有资格继承晋皇一位,他也断是不肯进宫为皇的。
而晋默早已习惯了外面的自由生活,而且还有儿时的玩伴夏序作陪,晋默更是死赖着不回去。能带走他的人,也带不走他那颗飘摇的心。晋默还放言,他们若是敢把他绑回去,他就在路上咬舌自尽。
侍卫们怕晋默真那样做,都不敢轻举妄动。除了三五不时的给晋默灌输一些治国治民,平定天下的大道理,他们已别无他法。
“你们这几个老麻雀,别再劝我了!说不回去,就是不回去。”晋默不耐烦的打断侍卫们的废话连篇。
晋默这几日天天被侍卫们劝,看来他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在他们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正好梅币庭穿过纳兰铺子,走进了大堂。
看到多日不见的梅币庭,晋默顿时想到了一个妙招。晋默头一次觉得突然间多出个素未谋面的亲兄长,是件那么美好的事情。
冲着梅币庭,晋默放开喉咙就喊:“皇兄,皇兄……快过来,快救救我呀!”
晋默这突如其来的呼唤,犹如平地一声雷,雷倒了众侍卫,更把梅币庭本人雷得外焦里女敕。
梅币庭望着前方一个个瞪大眼睛盯着他的人,鸡皮疙瘩起一身,太寒碜人了。就算是亲兄弟,他们又是什么时候那么亲近的,都到了以兄弟相称的地步了。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他只是来纳兰坊找楼然喝喝茶,聊聊人生,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见梅币庭傻在那,晋默着急得自己跑过去把梅币庭给拉到一众侍卫面前。
晋默对着梅币庭,谄媚的笑道:“皇兄,你去继承晋夏国的皇位吧,怎么样?皇宫里可是有很多好吃好玩的。”
晋默想着,就是要把梅币庭骗去当皇帝,这样他就能成功月兑身了。
不过,梅币庭哪是那么好唬弄的?皇宫里的生活若真是那么好,晋默自己怎么不去享受?
在众侍卫还惊讶于梅币庭的身份时,梅币庭早就上楼找楼然去了。
接下来,侍卫们的纠缠对象换了,从晋默换到了梅币庭。因为他们觉得梅币庭那独特的气质更适合做皇帝,甚至是比摄政王晋幕都要适合。
他们好说歹说,就连集体下跪磕头乞求都做了,梅币庭终究是应下了这么个苦差。
这是梅币庭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席晨那晚的话,梅币庭回去后有认真思索过。赫连沐的一颗心完完整整的交给了郁涟乔,他们是两情相悦的,而他与赫连沐这辈子已无可能。目前,没了仇恨的他,也不知道要去干嘛,去晋夏国找点事做也好。听说当皇帝很忙,那应该会忙得让他到再也没空去想赫连沐了吧!
于是,梅币庭毅然决然的要担下这个攸关百姓生死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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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币庭既然决定要去往晋夏国,那么他也已决定从此之后彻底的埋藏对赫连沐的那段情。为了给他这多年来的仇恨和半年来的情画上个圆满的句点,梅币庭告诉了赫连沐他们最初相遇的那个不堪回首的场景。
五年前的乾倾城,赫连沐偶遇奴隶贩卖,那时并不知情的赫连沐好奇的看向她爹:“爹,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热闹。”
“不清楚,我们要不也过去看看,说不定又有什么新奇的节目。”赫连伊对目前的晋夏国并不是很了解,他上次来这里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自从碰上惜儿,便带她回了云陵国。之前这个国家对他和惜儿而言,都有太多糟糕的记忆,如今若不是为了经商,他也不会涉足该国。
他们走到人群中,几个人硬生生的挤出了条小道。赫连沐心里想着,幸好有他们几个练家子的为她开路,不然就凭她这小身板,一进来就被挤成肉饼了。
然而,印入眼帘的景象让赫连沐再也露不出笑脸。一个身着官爷服饰的壮汉,拿着皮鞭一直不停的抽打着地上的人,那是一个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子,男子的容貌已完全被那凌乱的墨发和油腻的汗渍给掩盖住了,他那写着“奴”字的白色
单衣纵横交错着鞭痕,鲜血不断的顺着鞭痕浸透出来。
即便如此,他依旧踉踉跄跄的缓慢站起,用那渴求的眼神一直环顾众人。然而他们却以旁观者的心态交头接耳,似乎正在欣赏一出好戏。
赫连伊看到这一幕,便想到了他初遇惜儿的时候,相似的地点,相似的场景,幸好那时候被鞭打的不是惜儿,幸好那时候也有个同样可怜的想要趁着人多逃跑的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有机会带惜儿月兑离地狱般的生活。
赫连沐受不了这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手里握着毒粉,蠢蠢欲动。虽然她也研究毒物,但那只为自保和兴趣所在。
医者仁心,赫连沐实在无法忍受一条生命在她眼前逐渐的流逝。
当赫连沐正欲动手之时,赫连伊突然出声制止道:“住手。”她看着她爹,分不清他是在喝止她还是那个正用力鞭打男子的壮汉。
“这位官爷,能暂且停下吗?在下想跟您做笔交易,如何?”赫连伊对着壮汉开口。
壮汉听到赫连伊喊住手后,便停下鞭打。看到赫连伊的衣着打扮,也能猜得出赫连伊是个富贵之人,这种财大气粗的,定是又想趁机来买几个奴才,他见得多了:“说吧,看上哪个了?”壮汉不客气的问道。
“官爷,您开个价吧!”
“女的二十万两一个,男的十万两一个。”
赫连沐听到,顿时觉得他这行为跟土匪强盗有的一拼,这一个女的价格都够去芽行里买上百个婢女了,怪不得都没人愿意出手相救,寻常人家根本就救不起。
壮汉看他们犹豫,又说道:“这些都是好料子,要是不买就闪开点,别多管闲事。”说着,便又要动手教训地上因逃跑而被打的几乎半死的男子。
“住手,我要挑几个。”即便壮汉丧心病狂的漫天开价,赫连沐也不忍不管。她望向赫连伊,见他点点头。她抬腿走向地上的男子,对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听到她温柔的声音,抬起头看着她:“梅币庭。”梅币庭知道“他”想买下他,那也不枉今日受这鞭刑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赫连沐并没有在梅币庭身前多做停留,而是留下一盒药膏,绕过了他,走向被铁链锁着的大群奴隶。
赫连沐从梅币庭眼里看到除了生存的**之外,还有浓郁的野心,这样的男子太危险,绝对不会乖乖屈就。她是想救他,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傻到养一头随时有可能反扑的狼在身边。
赫连沐停在两个女奴面前,看着眼前跟她一般年纪的两个小姑娘,一个无欲也无求、一个曼柔却孤傲,但同样带着渴求的眼神望着她,这样的豆蔻年华本该在家享受着爹娘的宠爱,却被困在铁链之下为奴为婢。
赫连沐望着她们:“你们两个愿意跟我走吗?”看着她们毫不犹豫的点头,赫连沐莫名的心疼,想着一定要带她们月兑离这地狱。
然后赫连沐又挑了两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男子,对着执鞭的壮汉不屑的问道:“一共多少银两?”
“七十万。”
这时赫连伊走到她身边小声开口:“沐儿,我们这次出来,没带多少银两,除去路费,我们几个加起来最多只能提供四十万两了。”虽然他也希望多救些人,但……
爹说的,也正是她担心的,果然,真的不够。赫连沐望向壮汉:“官爷,能否通融一下,我们最多就只有四十万两了。”
“四十万两?那你就退回一男一女或是三个男的。”
赫连沐看着这几个人,实在无法抉择,最终狠下心:“官爷,要不您看这样,这四个我要了,地上那个我不要。您能再通融一下吗?十万一个也不便宜了对吧,寻常人家也买不起。”壮汉想了想,最后松口。
听到赫连沐的提议,梅币庭恨意顿时遍布全身,他冒着被打死的危险就是为了吸引人的注意来救他,结果赫连沐却那么残忍的放弃了他。滔天的恨意让梅币庭重新燃起生存的**,他必须活下去,必须要让“他”后悔今天的选择,为这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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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当时赫连沐草率的抉择,让梅币庭一度痛苦差点误入歧途。被梅币庭那么一提及,赫连沐这才想起五年前那个刚硬的少年,原来就是梅币庭,怪不得她当初听到梅
币庭名字的时候,有种说不出口的熟悉感。
提起那件事,赫连沐深表抱歉,她那时也是不得已才舍弃了梅币庭。
如果往事能够重来,赫连沐那时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梅币庭一起月兑离苦海的。只可惜……这个世上最无奈的便是没有如果。
赫连沐千言万语的歉意,只化成一句“对不起”,这是她欠不停的,若是他后来没被他人所救,他或许早已惨死在那些奴隶贩子手中。
得到了想要的话,也知道赫连沐当时的迫不得已,梅币庭也不再计较那个过去。况且,那事他早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