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人问道:“当时那人说了些什么?”蒋天羽偷眼观看说话的人,见他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看衣着服饰应是泰山弟子。而他旁边,还坐着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的矮胖汉子,也属泰山门下。这两个,必然是泰山叛逆无疑了。
符离开口道:“那人说话夹七夹八,但却滴水不漏,我没有头绪。”
这时矮胖汉子沉着脸道:“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线索留下?”听他语气,似乎对于符离大有不满之意。
符离扫了矮胖汉子一眼,慢慢说道:“除了那一把金剑之外,从他言谈武功,我没有丝毫线索。”
这时一高一矮两名泰山门下终于被符离的态度激怒,大声喝道:“他说过什么话,你也不说,用的什么招式,你也不演,翻来覆去就是‘二十五、六,身材高瘦还有一把金剑’!”
符离冷哼一声,并不搭理二人。赵无极赶紧打圆场道:“成先生、木先生,符离已经尽力,我想,如果他能知道的更多,早就与大家说了。符离,你说是不是?”
符离听赵无极这么一问,冷冷答道:“我懒得和他们说罢了。”
成、木两位泰山弟子一听,勃然大怒!那位矮胖的木先生怒道:“符离!你小小年纪却好生猖狂!派你去苏杭办点事,办砸了不说,连个人都抢不回来,我们龙兴盟要你何用!?”
符离冷笑一声道:“吴青峰要不是有我们帮忙,现在能坐上掌门的位子么?你两个一口一个‘我们龙兴盟’,若不是我,你们三位都还在山沟里砍柴!”
原来,高个泰山弟子名叫成青松,旁边是他师弟木青林,他们与现任泰山掌门吴青峰,同为“纸剑先生”何遵门下,合称“泰山三青”。这次泰山内讧,此三人出力最多。而吴青峰也借着师父的威名,堂而皇之地登上了掌门宝座。
矮胖的木青林岁数最小,但是脾气最差。他听到符离揭自己老底,再也按捺不住,“仓啷!”一声,宝剑出鞘!
符离就坐在木青林对面,却看也不看木青林一眼。只是端起茶杯吹开浮沫,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木青林气得脸如猪肝,就要动手。被成青松一把拽住,道:“师弟,不要跟毛孩子一般见识。”
碧山半天没有说话,此时赶紧打圆场道:“符离老弟,你仔细回忆一下细节,没准就有什么有用的情况呢?”
符离放下茶杯,静静想了一会,才道:“那个人肯定早就潜伏在苏杭,有可能比我还早。”
泰山二青一听符离终于肯说,便将宝剑还鞘,听他说个究竟。
“还有,他肯定和林放极熟,因为他一口一个‘林姑娘’。”符离沉思说道。
蒋天羽听到“林放”二字,如同被雷劈到,顿时木在当场!他心中不停祷告,“二弟、二弟,你可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那这个人救走林放之后,往哪边去了?”木青林忍不住,追问道。
“早都说了,我不知道!”符离没好气地说。因为他当晚一招不慎,被明月子所伤,赶紧带了黑狼逃走,确实不知道明月子把林放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听了这话,屋中气氛凝重,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各有各的心思。如果说还有一人高兴的话,必然是蒋天羽无疑!因为从谈话上看,他知道林放被人救了,没有死!
就在大家都不说话的时候,成青松背后站着的一个泰山派弟子忽然“嗯”了一声!此时屋内安静,不要说人声,就算有只苍蝇,都会听得清清楚楚。
成青松扭过头去,问道:“刘道源,众位长老说话,你嗯什么?”语气中大有不满的神色。
刘道源怯生生地答道:“师父,弟子想起一件事来,可能符长老说的那个人,我知道是谁。”
“哦!?”众人一听此言,都来了兴趣,把目光都转向这个泰山青年弟子。
赵无极一听,赶紧让这名刘弟子到中间来,让他说个明白。
“那天符长老和腾堂主去泰山叫师父……不,是叫林玄加入龙兴盟,被师……那个林玄拒绝。两天后,就有个昆仑派的什么弟子来送请柬了。他的相貌身形,和符长老说的,倒是相合。”
“昆仑弟子?叫什么?”赵无极追问道。
“时间好久了……我记得他的名字挺怪的,叫什么‘子’。”刘道源努力回忆,忽然月兑口而出,“明月子!对了,就叫明月子!”
赵无极把头转向碧山问道:“前些日子给前辈岛上送信的那人叫什么?”
“就是明月子。”碧山一脸凝重,他与昆仑掌门浩虚舟相熟,极不情愿昆仑派与此事发生关系,但是被赵无极问道,料也瞒不住,只好据实回答。
“你又怎么知道这个明月子就是救走林放的人呢?”赵无极继续问道。
刘道源道:“当时我还是林玄的弟子,正好那几天我在问心堂值班,明月子来的时候,正巧林师妹也上山,他俩就是一起到的问心堂。”
“后来呢?”木青林听他这话,也不禁问道。
“后来他送了书信,说完磐石大会的事,就告辞说要去琼州,林师妹一听,就要跟着他去琼州转转,说是去了琼州,就去苏杭市的外公家……”
刘道源当日在问心堂值班,知道事情原委。后来泰山内讧,他临阵倒戈,不但手刃了自己的师兄师弟,连屠戮林家,也有份参与。为此,他得到成青松的赏识,特意让他拜到自己门下,成为心月复。
现在刘道源这么一说,碧山料瞒不住,开口说道:“我听看家乌龟说,明月子确是与一位公子打扮的少女到过岛上。”
“那就是了!”成青松把手一挥,叫刘道源退下,向赵无极说道:“这就对的上了,昆仑派中就多用金剑的弟子,这个年轻人二十五、六岁,却能将符离击败,也只有浩神仙的弟子能办到!”
符离听他提到自己,把眼睛别到一边,“哼”了一声,端起茶杯来,发现茶水已空,转头叫“宋明”续水。
蒋天羽正听得出神,符离喊了两声,这才过去添水。他低头续水,符离眼神阴测测地上下打量这个“宋明”,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少年续完了水,模一模铜壶,对众人鞠躬笑道:“水有些凉了,我去给大家换一壶。”说完,拎着壶就要往外走,却被符离一把拦住!
“天热,我就爱喝凉的。”依旧是语气冰冷,木无表情。蒋天羽心中一惴,脸上笑笑,只好拎着铜壶走回柱旁。心中暗想:“难道被他发现了不成?”
这时听赵无极说道:“如此说来,这次磐石大会,咱们也是非去不可了!”
碧山接言道:“我这次来总坛,就是想告个假,去参加……”
话还没等说完,忽然一名泰山弟子急冲冲跑进来,喊道:“成师叔!人傀出事了!恐怕有外人来了!”
成青松一听“人傀”出事,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人傀现在哪里?”
那名弟子忙道:“就在西厢房,他刚才替祖师传话,后来陈师兄心细,发现人傀后背有一个伤口……”
成、木二人刚要起身去看,忽然一名龙兴盟徒众慌张跑进,对赵无极道:“赵左使,不好了!宋……”
他话没说完,一眼看到蒋天羽,顿时神情更变,手指蒋天羽道:“假、假的!”
蒋天羽一见被人发现,把铜壶向大厅一抡,纵身就要向上跃起,却不知符离什么时候来到柱旁,隔着柱子,符离右手穿出,“扑!”地一声,把大厅立柱掏了个窟窿,抓在蒋天羽左肩!
符离五指如钩,蒋天羽感到肩头一紧!他急忙施展自己独创的“泥鳅功”,配合原能之力,身子一扭,甩月兑了符离这一抓!他甫一挣月兑,堂上众人的各样灵器已经飞到,少年无暇多想,把身子向上一纵,穿破屋顶,向西逃走!
堂内好手如云,哪里就能这样放过?众人纷纷穿破屋顶,有的御剑,有的凭空飞行,在蒋天羽后面紧追不舍!
不过,追击的人中,只有赵无极精于飞行,其余的无论御剑或是舞空,速度上都要慢了许多!赵无极和蒋天羽只在眨眼间便已经追出了城西,再往前,便是西郊树林上空!
蒋天羽初时以为只凭自己的舞空术可以逃月兑无虞,哪料到林府中会有赵无极在?这位赵先生本是翼蛇,天生会飞,蒋天羽毕竟修炼舞空术日浅,远达不到端木羽瞬息千里的程度!因此就在树林上空,赵无极已经堪堪追上少年!
赵无极见少年就在身前,右手一晃,长鞭悄无声息地卷向蒋天羽的脖子!蒋天羽正在逃跑,感到身后灵器的原能波动,也不回头,只是把“暗风弩”向着身后抬手便射!
暗风弓弩本是一套,蒋天羽早已经把黑弩装进弩槽。虽在仓促间射出,但任行空的灵宝岂是儿戏?黑弩寒芒一点,直朝赵无极咽喉袭来!
赵无极的长鞭本来就要把眼前这个假“宋明”卷落,怎料到一支黑弩突然袭到?他也顾不得对付奸细,急忙用鞭把去磕弩箭!
哪知就在鞭把将将挨到弩箭的时候,黑弩突然转了个弯子,绕到赵无极身后,朝着他后颈飞来!